第(1/3)頁 此刻不少村民都聚攏到村子后面的苞米地里。 放眼望去,原本齊刷刷的玉米桿子,現在是東一片,西一片倒了下去。 那些已經灌飽了漿的玉米,正是鮮嫩可口的時候,現在都被啃得半拉胡片的,瞧著就心疼。 旁邊還有片土豆地,松軟的黑土也被拱開,野豬那大嘴巴子,比翻地的犁鏵還好使呢。 還沒完全長開的土豆兒,也被吃了不少。 莊稼人,最看不得的就是禍害莊稼的事兒。 “媽個巴子的,俺回家取獵槍去!” 張大帥使勁抹了一下自己的大光頭。 他眼睛都紅了,巴掌一揮:“誰跟俺上山打野豬去,今天非得滅了這群吃貨不可!” 旁邊的年輕人,都紛紛哄聲答應。 只有張桿子弱弱地說道:“大帥,要不咱們還是抓活的吧?” “都是你給慣的!” 張大帥開始朝張桿子撒邪火。 張桿子是一臉冤枉:“林子里的野豬,跟俺可沒啥關系,又不是俺養滴。” 張大帥是真急了,蠻橫地吼著:“要不是你天天把弟兄們弟兄們的掛在嘴邊,野豬敢這么猖狂!” 這話搞得大伙有點哭笑不得,想笑,可是這場合又實在笑不出來。 “算了算了,先別吵吵,咱們還是組織人,晚上看青吧?!? 老支書最后定下章程,他也知道,野豬肯定不能隨便打的。 所謂的看青,還是從生產隊那個時代遺留下來的呢。 就是每到快要秋收的時候,為了防止莊稼被野牲口禍害,生產隊就專門派人在晚上守夜,看護還沒成熟的莊稼,這個就叫看青。 老支書開了口,于是就這么定下來,把各家各戶的壯勞力都編成組,反正也就十天半個月的,等收完莊稼就省心了。 野豬都是從山上那邊下來的,所以重點就是屯子北面這一個方向。 每天晚上安排兩組,每組四個人,上半夜倆人,下半夜換另外倆人,還能對付半宿覺兒。 每組都配備兩桿大洋炮,當然了,黑燈瞎火的,放槍的時候,必須朝天上放,把野牲口驚走,就算完事。 定下章程,老支書就安排人手,怎么也得搭兩個窩棚,晚上能對付躺下睡覺。 窩棚這玩意,在農村非常常見,比如瓜地里,通常都會有個小窩棚。 搭起來也非常簡單:用木頭桿子,搭成人字形,中間再橫上一根,前后兩面是三角形,兩個側面是長方形的,周圍都苫上草,就算完工。 因為形狀像一匹趴著的馬,所以也叫“馬架子”。 在這邊,許多地名里面,都帶著“馬架子”,像什么張家馬架子,大馬架子等等。 都是在闖關東的時候,人們來到這片黑土地,開始來不及蓋房子,就搭個馬架子,先對付著住。 等吃完晚飯,劉青山也就從家里溜達出來,他這個合作社的法人代表,當然要起帶頭作用。 總不能叫老支書那么大的年齡,還跟著去看青吧? “哥,你干啥去?” 身后跟上來兩個小尾巴。 “看青去,你們可不能跟著,一看就一宿呢?!? 劉青山正往回攆人,迎面二牤子,也扛著一根木頭棍子,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過來: “青山哥,俺也跟你們看青去,不許野豬禍禍莊稼!” 劉青山不由得大樂:“哎呦喂,你可拉倒吧,你要是半夜哭著找娘咋整。” “就是,哭巴精?!? 小老四也在旁邊幫腔。 二牤子用手背在鼻子下面使勁擦了一下:“青山哥,俺都長大了,以后肯定不哭鼻子。” “真的?” “嗯,俺以后盡量不哭鼻子?!? 二牤子這話顯得有點沒底氣。 劉青山眨眨眼:“晚上俺們看青的時候,餓了就烤點苞米,再燒點黃豆,咔嚓咔嚓一吃,那家伙,可香啦?!? 要是換成從前,一聽到有吃的東西,然后又沒他啥事,那二牤子肯定就直接坐地上開嚎了,所以劉青山才準備測試一下。 還真別說,二牤子癟著小嘴,努力地忍著,愣是沒讓眼淚掉下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