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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山頭七個老大，我就是個小幺，你們以為端了我就是一鍋端了？還早得很哩。”

    實在是挑釁朝廷，目無尊法！

    程燁請纓道：“陛下，臣乃在京房七品統(tǒng)領(lǐng)，愿帶兵平亂。”

    “你是郡王世子，這事輪不到你。”昭元帝道。

    殿上一眾朝臣與宗親們面面相覷。

    這……品階高了不行，爵位高了的也不行，可這么一個月下來，是人都看出來了，京郊的亂子是個燙手的山芋，不好擺平，放眼朝廷，誰還有這個本事？

    殿中一時寂寂然。

    良久，昭元帝忽然開口問：“忠勇侯云氏女可在？”

    云浠愣了下，步至殿中，跪拜而下：“回陛下，臣女在。”

    昭元帝看了云浠一陣，片刻，提了句不相干的：“朕記得，幾年前，你隨云舒廣回金陵，曾進過宮，朕那時見過你。”

    忠勇侯云氏一門鎮(zhèn)守塞北，功高志偉，回金陵那年，昭元帝曾親自設(shè)宴，在宮中宴請云氏一家。

    “是。”云浠道，“臣女便是在那一年得瞻天顏。”

    昭元帝笑了一聲：“朕還記得，當時你在宴上耍了一套槍，居然打敗了朕兩個侍衛(wèi)。云舒廣說，你自幼跟著他學武，在塞北那幾年，還跟著你哥哥云洛上過沙場。”

    “回陛下，陛下當真好記性。”

    昭元帝默了一陣，忽問：“聽說今夜是你擒住那個賊人頭子？他功夫怎么樣，厲害嗎？”

    “回陛下的話，這些賊人功夫高低不一，臣女擒住那賊人頭子時，他只顧倉皇奔跑，是以看不出本事怎么樣。”

    昭元帝問：“依你看，這些賊人的功夫，可在你之上？”

    云浠想了一下，實話實說：“在臣女之下。”

    “好。”昭元帝點頭，“那么這回京郊的亂子，就由你帶兵去平吧。”

    此話出，殿上諸人均是驚愕不已。

    云浠抬起頭，訝然地望著昭元帝。

    但她沒多說什么，只拱手：“是，臣女領(lǐng)命。”

    兵部尚書步至殿中，有些為難地提醒：“陛下，忠勇侯云氏女而今只是京兆府隸下一名捕快，未入流，嚴格來說，沒有資格領(lǐng)兵。眼下她要帶兵去京郊，一來，怕是下頭的兵看她沒有品級，不會聽令；二來，不同品階能帶兵的數(shù)目不同，自然，陛下若另有旨意，那便好說。因此怎么帶兵，可帶多少，從哪里調(diào)遣，還望陛下明示。”

    軍中規(guī)矩森嚴，兵部尚書的提點雖然多事了些，卻是十分必要的。

    昭元帝沉吟一陣，道：“沒有品級，那就升一個。也按規(guī)矩來，今夜她立了功，先封個……七品翊麾校尉吧。”

    “至于帶兵的數(shù)目，歸德，你找人從手底下?lián)軆汕Ыo她。”

    “是。”

    昭元帝靜坐一會兒，忽地道：“朕記得，云舒廣和宣威當年還有些舊部散在塞北？”

    兵部尚書道：“回陛下，正是，不過所剩不多。畢竟……”他頓了頓，“忠勇侯與宣威將軍幾回苦戰(zhàn)，死傷極多，散在塞北的，不過幾百余人罷了。”

    這幾百余人，因為四年來云洛的案子懸而未決，朝廷不敢用，征戰(zhàn)半生，最后淪落為棄將殘兵。

    昭元帝道：“云氏女升了校尉，手下不好沒人，把他們招回來，先歸攏在忠勇云氏女底下吧。”

    殿中諸人皆是怔然。

    昔忠勇侯戰(zhàn)死，太子身亡，云洛因招遠叛變獲罪，滿朝文武都認為忠勇侯府受今上厭棄，要自此敗落了。

    可前一陣，昭元帝忽然輕描淡寫地為云洛昭了雪，朝廷又以為他是終于解了心結(jié)，要對忠勇侯府額外開恩。

    既要開恩，何不抬舉云洛，讓他襲了忠勇侯的爵？

    晾在一邊這么久，忽然把侯府的一個孤女升了校尉，這是何意？

    女子仕途本就艱難，也不能襲爵，到末了，終歸是要嫁人。

    難不成今上的意思，是要一面抬舉侯府，一面打壓嗎？對一個女子，這么做有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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