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第2章兼祧 趙寶如今年十五歲,比季明德還小五歲。一年之中先后失去為宰相的祖父、父母,到如今哥哥病臥于床,未婚夫李少源居然還不肯私下寫信退婚,從京城到秦州,一驛一驛,與吏部的公文一起,將退婚書送到秦州府。 于是整個(gè)秦州城的人,都知道前相爺府的孫姑娘,被未婚夫給退婚了。 李少源是皇親國戚,榮親王府的世子爺。若說沒有退婚的時(shí)候,有那重婚事頂著,秦州城的人還不敢對(duì)前相爺?shù)倪z孤們做什么的話,待婚一退,大家就知道相府是真的倒了,趙寶如倆兄妹,也是真的落難了。 她一根繩子投梁的時(shí)候,季明德其實(shí)就在隔壁。 他手在她衽口那銅鎖扣上輕觸了觸,卻又抬起,輕輕揭過寶如頭上的花冠,連同那合巹杯一俯一仰,一起放到床底下。 接著,他又拿起刷子去清掃床鋪,邊掃邊說:“早生貴子,高中狀元,香火不斷!” 事實(shí)上秦州習(xí)俗,撒帳這等事情,該是由公婆二人共同來完成的。季明德父親早喪,又只有母親一個(gè)人,他一個(gè)大男人干這種事情,說著些莫名其妙的吉祥話兒,叫寶如覺得怪異。 不知道他在隔壁,跟胡蘭茵在一起時(shí)是個(gè)什么樣子。 清掃罷床帳,他又打了洗腳水過來。她坐在床沿上,等季明德倒洗腳水,將菜都收出去,再回來的時(shí)候,還在床沿上坐著。 他另用一只很舊,但擦的光亮的銅盆洗腳,而她方才洗腳的那只,被他放到了屋角的木頭架子上。 洗完腳坐到床沿上,季明德解掉自己紅色的外衫,雙手捏拳,搭在膝蓋上默了半天,說道:“睡吧!” 寶如這才開始解自己的衣帶,慢騰騰從腋下解著,思索自己該睡在里面,還是外面。 季明德似乎猜到她的心思,輕聲說道:“我慣常一個(gè)人,也是睡在外面的,你睡到里面去。” 寶如應(yīng)了一聲,脫掉那件正紅色的吉服,連里面白色的交衽長衫都未脫,快速鉆到了床里側(cè)。 這種架子床,連板壁都沒有,里側(cè)只掛了薄薄一層綿布,再往后,就是土坯墻了。六月雨多,墻皮往外噴著陣陣的潮熱之氣。悶的寶如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鉆緊兩拳,蜷縮著身子靠里躺著。聽架子床咯吱一聲輕搖,接著,身邊明顯一熱,季明德也躺到床上了。 彼此默了很久,忽而季明德又翻坐起來,深吸一口氣吹了桌上的燈盞,室中頓暗。 寶如穿著兩件衣服,熱的幾乎喘不過氣來。還以為季明德會(huì)問些什么,或者看看她脖子上的傷痕,畢竟她和李少源的事情,如今在秦州只怕盡人皆知。 誰知他一句話也不曾,只說了句睡吧,便自拆一床被子,睡著了。 季明德似乎總睡不穩(wěn),起來在床上撲摸著,撲摸片刻又躺下,過一會(huì)兒再起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