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30】-《龍骨焚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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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煉消化了好一會兒,才長長吁了口氣:“這彭一,也是心思用盡,把況祖的死利用到極點了。”
一個“死了”的況祖幫他設密門、挖密道,然后又幫他金蟬脫殼,人力、技能包括尸體,都被他壓榨了個干凈。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這么說,死的是況祖?美盈的祖上,其實是彭一?”
神棍搖頭嘆氣:“沒有,這套計劃行進到最后,放棄了。因為彭一發現,有個漏洞他沒想到。”
“密道工程太慢了,按照進度,至少也得一兩個月,但是,九曲回腸,最多幾天,就會完工了,也就是說,大限到時,密道還沒挖完。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曾經聊過,說人死的時候,意識沒那么快消亡,所以要做頭七?”
彭一是有“神魂入水精”的資格的,昆侖工程地每天都會核查人數,人一死,尸體必然很快會被找到,到時候,況祖被當成彭一入了水精,還不瞬間露餡?再把什么都給招了……
屆時,移花接木、接過況祖的鑿鏟繼續挖密道的彭一,密道還沒挖上兩米,就會被揪出來了。
***
江煉把自己代入彭一的境地想了想,還真是一籌莫展:既要逃走,又要逃得不引起注意、不招來懷疑,這也太……
過了會,他厚著臉皮當伸手黨:“那他……到底是怎么弄的?”
神棍回答:“彭一最后想明白了,他出不去,但況祖能出去的概率卻很大。與其浪費時間在那琢磨自己,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從況祖這頭入手。”
說到這兒,他忽然轉了話題:“小煉煉,我有沒有跟你講過,九鈴盛家有一個法子,叫做‘蝶變’?”
江煉點了點頭。
有印象,具體來說,是一種“融血換血”,某個人,即便不是盛家人,把她體內的血換成了盛家人的,她也有可能生出有掌鈴能力的盛家后代。
只不過,行“蝶變”的當事人,往往活不久、死得也會很痛苦,神棍在有霧鎮大宅的那個室友石嘉信,他曾經的女朋友尤思,就是因為被行蝶變,年紀輕輕撒手人寰,石嘉信為此一夜白頭,終身痛悔,至今仍活得如同行尸槁木。
神棍說:“彭一沒有出去,他讓況祖帶出去的,是從自己傷疤中取出的、落過咒的血和那口箱子,山腸收起之后,石蝗就會放出,彭一飼養過石蝗,他的血能幫況祖躲過石蝗的威脅。”
“這兩樣東西,都送到彭氏族落去——況祖雖然當過叛徒,不足以托付大事,但彭一覺得,自己救了他的命,讓他幫這點忙,還是可行的。”
江煉心中一動:“你剛剛講‘蝶變’,彭一讓況祖帶自己的血出去,不會也是想讓家人幫他融血吧?”
神棍沒正面回答:“小煉煉,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去三江源的路上,翻看關于彭祖的書,當時你說,彭祖有那么多兒子,都是親兒子,完全沒繼承到他的能力,還說,彭祖家族繁衍到現在,得是一個巨大的家族,規模不輸山鬼水鬼。”
有嗎?江煉早忘了。
神棍說得很慢,眼神里帶些許恍惚:“當時的神族,按支系來說,沒有幾十支,也有上百,各家應該都有些特殊的能力,但后來,說成普通人就成普通人了,能力也消失了。”
“可是,為什么,山鬼、水鬼、九鈴盛家,乃至況家的能力沒有消失呢?每代總會有那么幾個,你覺得,他們的共同點在哪里?”
江煉說不上來,他覺得,今天的自己是有點笨:“共同點是……都追隨了蚩尤?”
神棍嘆了口氣,都懶得鄙視他了:“你不覺得,他們是因為,都有某些特殊的物件嗎,山膽其實跟山鬼的關系不大,只是在他們那兒收藏而已,所以我之前開口,讓大姑婆把山膽交給我處理,她猶豫得很,我也就沒明說——山鬼有的,其實是金鈴;盛家的,是九鈴;水鬼的,是水精;而況家的,是箱子。這些家族,伴著這些物件代代繁衍,物件的存在,催生了他們天賦異稟的能力,有了這種能力,又能反過來使用這些物件。”
讓神棍這么一說,還真是“共同點”,江煉心跳得厲害:“那……物件的銷毀,會使得他們的這種能力,也就此消失?”
神棍沒承認,也沒否認:“現在,再回到我身上,古早時候,都是多生多育的,彭氏家族繁衍到現在,得是一個巨大的家族,規模不輸山鬼水鬼——如果確實有這么一個家族呢?”
“彭家具體是怎么融血的,我收到的訊息里沒說,不過同族同姓融血,跟盛家那種傷天害理的操作應該不一樣:和彭一融血的那個人,漸漸開枝散葉,子嗣繁衍,和山鬼、水鬼、盛家一樣,他的每一代,也許都會有一個或者幾個特殊的人,這些人生來就有執念,對怪異詭譎的事兒有濃厚的興趣,要去追索一些東西,不死不休。”
江煉的頭皮發麻:“你是說你嗎?”
神棍的目光有些渙散,看向車前不知幾許遠處:“也許這樣的人,生下來就有些怪異,會被遺棄,又也許只是我在特殊的年代被遺棄了——他們擁有的物件,就是‘s’形胎記里那下了咒的血,所以生來帶著彭一那使命未完的執念,時機合適的話,就會慢慢激活記憶,如果真是這樣,小煉煉,過往的千百年里,每一代都有這么幾個神棍,在不斷探尋訪求,也許現在,這世上,就不止一個神棍。”
每一代都有神棍,這一代,不止一個神棍,他們在不同的時空里,有著同一個執念,向著同一個目標進發,如同爬同一座山,但因著際遇不同,有人始終不得其門而入,有人爬到了山腳,有人攀到了半腰。
江煉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些神棍,應該……都長得不一樣吧?”
要是都一樣,頂著同一張臉,想想真是怪滲人的。
這話成功阻斷了神棍的幽古之慨,他沒好氣:“當然不一樣,山鬼水鬼包括盛家的女兒,還不是一人一個模樣?只不過,也許是天注定,我長得最像彭一,我也是眾多人里,最接近真相的那個。”
此時,再回顧之前,一切歷歷,忽然就多了點宿命的意味:“時間隔得太久了,那些記憶越埋越深,有時終其一生都不會蘇醒,只在特定的時候才能激活。現在想想,彭一當時最大的執念,是始終找不到山膽,而山膽又偏偏最重要,是個關鍵詞。”
江煉心頭一凜,險些叫出聲來:“你當時,好像就是在營業廳……聽到‘山膽’兩個字,一下子跟上了七姑婆,然后又夢見了箱子……”
神棍感慨:“是啊,然后就這么一路走到了現在。我連彭一沒去過的地方都去了,湘西的懸膽峰林、廣西的鳳凰眼,最后是昆侖的九曲回腸。”
說到這兒,他重新拉起衣服,露出被繃布遮蓋的肚腹:“那些人,沒找到箱子也就算了,找到了,還以血開箱了,就再也不能停下,你不是問我焚箱的動機在哪嗎,就在這了,這就是他在血里落下的咒。”
***
明白了,還真是個漫長的故事,往外看,夜色似乎都有些稀薄了。
又有輛車過路,是輛物流車,車廂里,大概無數快遞,司機看到這輛車一直停靠路邊,許是有些奇怪,放緩車速,撳下車窗向這頭喊話:“朋友,是拋錨了嗎?要幫忙不?”
江煉也撳下車窗,朝那頭擺手:“謝啦,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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