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言格,你記得,打的時候不要急躁?!? “注意不要緊張。” “如果對方問了意外的問題,別慌亂?!? 嗯,“急躁”“緊張”“慌亂”,這種詞真是太適合“言格”了。 他倒從容配合地聽著,就說了句:“嗯,知道了。” 他嗓音像瓷,又像此刻慵懶的陽光,這樣專注以待地回答她,她反而一下子忘了詞,不知接下來還要交待什么。 她又趕緊翻紙張,唰唰地響。邊翻便輕輕吸了口氣,可莫名腳還是在抖。 他低頭看著她半晌,終于問:“甄意,你在擔心什么?” 她一愣,仰頭看他,目光有些茫然,半晌又低下頭,捋了一下耳邊的碎發,聲音又細又?。? “我怕他們欺負了你?!? 有一瞬間,世界是安靜的。 言格靜靜看了她幾秒,才輕聲道:“甄意,我沒那么弱?!? “我知道啊,可......”尾音沒了,她沒繼續說。 他手插兜,背身立著,又問:“他們能有你伶牙俐齒?” “不一樣,”甄意癟嘴,有些委屈,更有些霸道,“我說得,別人說不得?!? “......是。......你說得,別人說不得?!? 他看著窗外淡藍色的天空,緩緩地說。 是承認的。 良久,她在心里搜刮了一圈,道:“沒什么可交代的了?!? “你躺下休息一會兒吧?!毖愿裾f,轉身去客廳了。 甄意的確是累了,上午的庭審耗費了她太多的力氣,她躺在床上,一閉眼才發現好累好嘞,眼睛哭腫了,便覺整個人都不舒服,困倦而無力。 很快言格回來了,手里拿著兩個小袋子,坐在床邊,看一眼她紅紅的眼睛,說:“把眼睛閉上?!? 甄意抬起腦袋一瞧,又乖乖躺下:“誒?酒店里怎么會有冰茶包?” 他用茶包蓋住她的眼睛,探身過去一點點撫平邊角,說:“早叫人準備了。知道你會哭?!? 黑暗中,他的聲音落在頭頂,字字清晰,格外輕沉好聽; 她的眼睛也在一瞬間清涼舒爽起來,鼻尖似乎還能聞到淡淡的綠茶香味,裊裊的,愜意而沁心。 仿佛一瞬間,昏昏沉沉的腦子也清明起來。 又聽他淡淡地說:“眼睛痛,就容易頭痛。......敷一段時間再睡一覺,醒來應該會消腫了?!? “你怎么就算準了我會哭。”她放松地躺在床上,覺得窩心極了, 隔半秒,又有些懊惱,“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喜歡哭?他們都說,女人不要經常在男人面前哭,哭多了,眼淚就不珍貴了?!? 他只說了句:“看人是誰?!? 她條件反射地扭頭,又趕緊捂住茶包,漆黑中,他扶正她的腦袋:“別亂動。” 她問:“我以為你說看事。” “嗯?!彼貜土艘槐?,“看人?!? 因為是甄意,所以每一滴眼淚都很珍貴,每一滴眼淚,都格外珍貴。 # chapter76 其實,比起林涵的死亡案,許莫的死亡案并沒有那么大的號召力和關注度。 可因為上午那場庭審太過驚天動地,下午法院的氣氛絲毫不輸上午,甚至更甚。 這一次,媒體民眾的焦點全不約而同地放在了甄意身上。 比起一個從未聽說的成了植物人的言栩是否殺了綁匪許莫,大家更關心甄律師的表現,更關心上午還和檢控官們合作的甄律師,下午便站在對立面和檢控官展開對決。 上法庭前,甄意遇到了尹鐸。 等候上庭的時間,甄意和他聊了起來:“許莫被殺案,淮如是控方的證人,怎么經過上午的事,還沒有取消?” “我也知道因為上午的事,陪審團會對她的印象打折扣。但只有這一個目擊證人。中午檢控團成員對淮如盤問了很久,她看見言栩把許莫拉下水,她的證詞和之前一樣。對比言栩的自首錄音,淮如說的話和言栩自首的部分情況很吻合。” 尹鐸停頓了一下, “最后舉手表決,還是讓淮如出庭作證?!? 甄意想,難道淮如始終在附近,真看見言栩把許莫拉下水了? 很可能淮如的確是目擊證人。 不過,是不是都無所謂,甄意辯護的重點不在這里。 她問:“淮如配合控方作證,會不會有什么好處?” 這個問題...... 尹鐸微妙地抬了抬眉,只說:“無論在哪兒,控方都有各自的一套行事規則。” 甄意也挑眉,沒關系,她會再送淮如一份大禮。她看他半晌,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 “沒事兒,只是覺得下午的庭審會比上午輕松?!? 甄意揉了揉鼻子,還是想笑,庭審完后,尹檢控官怕是又要被法官一通訓斥了。 控方對言栩案的控告是:故意殺人,有自首情節,可以量輕。 而辯護人甄意提出的是:無罪辯護。 控方宣讀控訴書后,首先出場的是言格,作為言栩的代表人接受審判。 甄意先對言格提問,兩人一問一答,配合得天衣無縫。 “請問你和當事人是什么關系?” “雙生子。” “為什么當事人不能出庭,需要你來做代表?” “他出了車禍,快一個月,還沒有醒?!? “他為什么會出車禍?” “他車開得太快,不太會控制,翻車了?!? “他開車去干什么?為什么開那么快?” “他著急想去自首。” 這話一落,旁聽席上的人注意力愈發集中了。 “自首?”甄意很擅于抓聽眾的情緒,刻意重復了一遍。 “對,自首?!? “當事人他是在許莫死后第二天才出的車禍,對嗎?” “對?!? “為什么當時不自首,后來卻那么著急地開車趕去?” “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殺死了許莫?!毖愿衿届o道。 眾人面面相覷。 甄意問:“什么叫不知道自己殺了許莫?” “他以為把許莫拉下水時,許莫已經死了。他以為,他只是挪動了現場。” 這一下,庭上議論聲起,眾人交頭接耳。這種情況,他們聞所未聞。 甄意要的便是這種效果,點頭:“所以,他并沒有殺人的意圖。并在得知許莫是淹死的之后,心里滿懷愧疚,立刻去自首了?!? “反對!”尹鐸提出抗議,“這個推論太空泛?!? “反對有效。” 甄意不說了,轉而問:“言栩出車禍了,又是怎么自首的呢?” “他本身不善表達,自首也會緊張,不會說話;所以他錄了音,想把錄音筆交給警察?!? “你怎么知道有錄音筆?” “因為翻車后,我去救他,他把錄音筆塞到我手里,拜托我一定要交給警察。” 全場寂靜了。 誰說這個世界上沒有正直與純粹? 一番下來,她寬容地提問,他沉穩地回答。 行云流水,細細密密。 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個沉默寡言,因失誤致人于死,卻毫無殺人惡意,努力想糾正錯誤的男人。 甄意猜得出大家的看法,現在她的重點是讓人知道言栩沒有殺人的意圖,至于是不是失誤致人于死。等到后面,她再來推翻。 很快,到尹鐸來盤問言格。 甄意坐回律師席,手握成拳頭,揪著膝蓋,神經高度緊張,腿也不斷打顫。以前庭審,她也會因為激動和緊張發抖,但還從沒這么厲害過。 她是真不想看到尹鐸在言語上欺負了言格,而且還是在那么多雙眼睛和攝像頭之前。 可明顯,言格比她從容得多。 關于之前甄意的問題,尹鐸并沒過多重復,主要側重點在: “當事人為什么要移動現場,把死者拖進水池里?” 言格實話實說:“他以為他的未婚妻安醫生殺了死者,他想幫她減輕嫌疑?!? “為什么他認為安醫生會殺了死者?” “死者多年前傷害過安醫生,有一段恩怨,而死者生前最后一段時間,以換心為由,頻繁要挾威逼安醫生。給安醫生造成極大的的精神壓力。我弟弟才做出這樣的判斷。” “能說出那段恩怨嗎?” “不能?!毖愿竦ɑ卮穑斑@是個人*?!? 尹鐸停了一秒,見縫插針地追問: “是安醫生故意殺人,言栩協助她嗎?” “反對!”甄意像是彈跳起來,“控方言語誤導!” “反對有效?!? 言格卻很平靜,還坦然地選擇回答。 他說:“安醫生的自衛傷人案,法院已經下了判決。所以,請尊重法院的判決事實,先生?!? 他簡直和律師一樣詭辯。 尹鐸停了一秒,繼續問:“你說那段恩怨是*,那是足以讓人恨之入骨的傷害嗎?” “是?!? “我可以認為那種傷害能夠讓當事人言栩因為心疼自己的未婚妻,想殺了死者來報仇泄憤嗎?” “反對!”甄意刷的站起來,搶臺詞,“檢控官請注意你的行為!” 法官幽幽地看了甄意一眼,又看向尹鐸:“反對有效!檢控官請注意你的行為?!? 尹鐸:“......” 言格深深地看向甄意,又收回目光去。 尹鐸不繼續追問了,他的影射已經成功。 甄意擔憂言格的心情會不會受傷憋悶,可他看上去風淡云輕的,不徐不疾地開口:“我可以回答你剛才的問題?!? 他繼續給人留坦然誠懇的印象。 “答案是否定的?!彼惓5膹娜?, “言栩他很簡單善良,多年前就知道了這段恩怨,但他并沒有心懷仇恨。也正是因為他的簡單,他才會在沒有任何人懷疑他的情況下,主動去自首?!?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