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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深見他下來，借著黯淡的光看到他明顯哭過的眼睛問了句：“你還好嗎？”

    徐飛扯了個笑，啞著嗓子應(yīng)了聲：“還行。”

    兩人一路往前走，一路沉默。

    云深不太習(xí)慣。

    似乎每次見徐飛他都跟個話癆一樣一直在他耳邊叭叭叭，冷不丁一句話都不知說，感覺周身空氣都凝固了。

    莫名的悶。

    一路走出胡同，他再也忍不住壓抑的氣氛，踢了踢腳邊的石子：“我答應(yīng)你了。”

    徐飛顯然還在想別的事情，沒回過神來，偏頭：“嗯？”

    “你不是我要跟著我混？我答應(yīng)你。”

    徐飛怔了一瞬，勾了一下唇角。

    可能是因為哭過的緣故，這個表情在他臉上看起來有些讓人心酸。

    云深手肘撞了他一下：“先別高興，你得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什么？”

    “以后別再學(xué)校干混事，恃強凌弱這種事不像男人。”

    徐飛遲疑，沒能很快答應(yīng)。

    他也知道這事特別不像男人，但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不是你不想做就能不做的。

    他那個媽會偶爾喝多會招惹混社會的人，那些人整起人來往死里整，錢才好說話。

    他平時會找兼職，但那些賺來的錢根本就是杯水車薪，砸進(jìn)去連個底都填不了，有時候逼急了，他只能挑學(xué)校里的弱雞強搶。

    他停住腳步：“深哥，我......”

    “有什么話直說。”

    徐飛又點了跟煙，很便宜的那種白沙，飄出來的煙味兒有些嗆。

    他瞇著眼吸一口：“你也看到了，我家里情況有些特殊，我媽好賭，經(jīng)常欠債，有些追債的要的緊，不給錢就打，孝育有的是富二代，來錢快，我，沒辦法。”

    是，巖城這個地方不比他原來待的地方，貧窮，落后，這個地方到處都是為生命溫飽而奔波的人。

    徐飛不過是其中之一。

    但他撞著了，恰好也能幫一把，袖手旁觀不是他的風(fēng)格。

    從前他冷漠，不在乎，置之不理。

    但現(xiàn)在徐飛也算得上和他交過心認(rèn)過錯了。

    算是朋友。

    這事，他得管。

    云深碾著石子，垂著腦袋：“錢我可以借你，什么時候還你隨意，但徐飛。”

    “深哥你說。”

    “你得管著你媽，一直這么下去，你會被拖垮。”

    徐飛吐出一口煙，白的的煙霧轉(zhuǎn)瞬被風(fēng)吹散，他苦笑一聲：“我也想，可我有什么辦法，那個男人在她愛的最深時跟別人跑了，她死過一次，沒死成，從醫(yī)院里再出來就成這樣了。”

    “或許。”云深瞇著眼看向遠(yuǎn)方，腦海里出現(xiàn)一張臉，他的唇角下意識的彎起：“你可以再給她物色個不錯的男人。”

    他不太懂。

    但他想，愛是最好的救贖，足以愈合一切傷口。

    “行吧，我完了好好合計合計。”

    “嗯。”云深頓了頓：“今晚你住哪兒？”

    “回家吧，我媽那兒也不知什么情況了。”

    “嗯。”云深從褲兜里摸出錢包，把里面現(xiàn)金都給取出來，一把塞到徐飛手里：“這個你拿著，不夠再說。”

    天寒地凍，十二月的北風(fēng)呼呼的吹。

    徐飛手里攥著幾張有些皺的大鈔，心口一股一股的熱氣往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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