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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日衛(wèi)子揚下定決心去建康后，一直是令人秘密開道。好幾波山賊，在周氏等人還沒有察覺的情況下，被他的人無聲無息地解決了。

    “渡過這條河，便是建康了。”坐在船上，馮宛指點著景色，向衛(wèi)子揚介紹道。

    斗笠下，衛(wèi)子揚點了點頭，他扶著欄桿，看著波光粼粼的河水，眼神既專注又好奇。馮宛知道，他是典型的北方人，還沒有到過南方，渡過這等大河呢。

    衛(wèi)子揚朝著河水看了一陣，轉(zhuǎn)過頭，看向漸漸映入眼簾的建康城，突然說道：“都城那等所在，若是也像建康一樣挖了護城河，阿宛，你上次的計謀，便無法奏功了。”

    馮宛點頭，她低聲說道：“不錯。中原的國都，從古到今都在挖掘護城河的習慣，其中之一，便是防止敵人火攻。”

    兩人這里交談，一個親衛(wèi)走到衛(wèi)子揚身后，低聲稟道：“將軍，都城飛鴿傳信，說是十五殿下令人四下傳言，只要將軍回去，所提條件均會應承。他還貼出告示，說陛下不仁不智，致使忠臣離心，還說什么逼得將軍離去，是自斷一臂的蠢事。”

    說到這里，一個幕僚忍不住說道：“將軍，朝庭誠意十足，你看是不是？”另一個幕僚接口道：“將軍，我看這晉地雖然富足，卻易腐人心志。如今十五殿下誠意拳拳，我們目的已到，何不就此歸去？”

    你一言我一句，竟都是勸衛(wèi)子揚回去的。

    衛(wèi)子揚回過頭來，圍在他身后的雖然只有十數(shù)人，可這些人的目光中，都帶著火熱和期待。他知道，對于這些部卒來說，陳國才是他們揮灑熱血的故土，這晉地雖好，可方方種種，始終與他們格格不入。

    沉思了一會，衛(wèi)子揚看向馮宛。

    見她安靜地倚欄而立，含著看著波浪翻滾，衛(wèi)子揚輕聲道：“阿宛，你的看法如何？”

    馮宛搖了搖頭，淡淡說道：“十五殿下之所以讓我們回去，不過是民情沸騰，內(nèi)憂外患令他無法招架。相信只要情形好轉(zhuǎn)，子揚便是那被烹的狗，被殺的兔！既然如此，我們何必在這個時候去湊熱鬧？不如等他們打得兩敗俱傷時，再坐收漁翁之利。”她回過頭來，目光明亮地看著眾護衛(wèi)幕僚，微笑道：“到那時，便是裂土封王，也未可知。”

    這話一出，眾人喜笑顏開。現(xiàn)在跟在衛(wèi)子揚身邊的人，都是見識過馮宛的才能的，對她說的話，自是信服。

    見到眾人心服，馮宛回過頭來。她暗暗想道：那十五殿下以陰謀起家，又與弗兒這樣的人勾結(jié)在一起，這類人，最是陰毒寡德，他的話，哪里能夠輕信？哼，子揚想要的東西，他只需要旁觀一陣，便可輕易取得，何必費心費力的與小人打交道？

    馮宛不知道，此刻的都城中，很多人都在苦苦等待著他們的消息。

    就在衛(wèi)子揚與馮宛討論該不該回去時，皇宮中，也有幾人在討論著。

    雙眼不能視物的十五殿下，睜大一雙沒有焦距，卻十分漂亮完美的眼眸，靜靜地傾聽著旁邊女子的低喃聲，“殿下別急，以弗兒之見，衛(wèi)將軍便是稍有拖延，也遲早會回。”面紗晃動中，女子輕輕說道：“我與馮氏相處多時，她的性格我熟悉的。她這人，困于儒家禮教，行事周方。想衛(wèi)將軍的那些士卒，都是在陳國生活多年，娶妻生子的也有不少。這些人，思鄉(xiāng)之心必切。我們只需要讓那些士卒們知道，只要他們愿意回來，我們會給出很優(yōu)厚的待遇。那些士卒便會軍心大亂，而他們一鬧，馮夫人必會心生不忍，會想著向他們妥協(xié)。”

    說到這里，她吃吃笑道：“所謂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婦人可動之以情。這兩點，都適用于馮夫人。”語氣中，隱隱帶著某種說不出的，隱藏得很深的譏諷，似乎馮宛所具有的這些特點，極其無聊，極其可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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