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南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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凈霖握劍而視,見那雙灰眸望著他,真佛指撫劍身,輕輕地說:“吾兒已成人……”
真佛目光放遠,霍然一笑。凈霖這驚天一劍的背后化出淡淡的飛紗虛影,笙樂漂浮凌空,攏紗的手臂探向真佛。
真佛忽地潸然淚下。
許多年前,布衣僧人在江邊肅立。他見一舟橫斜渡過,舟上女神赤足掛鈴,紗環裸臂。他看得入神,在剎那之間心潮涌動,從此忘不掉那枝四月嬌杏。
真佛迎掌,指尖頓化為瑩光。他倆人皆隨風而散,變作碎光閃爍。
萬物皆有靈,做一個人,當一個神,也逃不開靈性本欲。天地既世界,世界納生機。這是永恒,不是一人之身能夠貪圖得了的東西。
東君在崩塌中回首,見境中水云決堤而下,化作瀚海瑩光,從他周身飛舞沖開。他兇相靜化成夜色,通身戾氣隨之消散。
銅鈴虛影輕搖。
東君探指去拿,卻見那銅鈴“啪”的也碎成了瑩光。他仿佛見得清遙跪坐在花叢間,恍惚間六月炎熱的風正吹著他的面,清遙沖他喊著“哥哥”。
東君自嘲而笑,他仰面長嘆,低聲說:“我是天地間最兇的邪魔……我怎擔得起你一聲兄長。我不過如此。”
醉山僧拾著降魔杖,在后說:“你心愿已了,往后要去何處?”
東君低落一掃而空,他開扇撲風,說:“我么?天下之大隨便走走咯。今日死了老子,先與你喝上幾盅。”
醉山僧轉眸看向黎嶸,說:“我還沒有挫敗他,仍要閉關再修。”
東君卻道:“你此刻踹他一腳,他便輸定了。”
醉山僧說:“我豈能如此。”
東君便說:“你看,你這般的人,注定是此生求不得。既然如此,你不跟著我了?如今天下邪魔都成了帝君的狗,唯獨我逍遙在外,你放得下心?”
醉山僧卻說:“我在這一千四百年中參悟了一件事。”
東君轉過身,說:“說來聽聽。”
“你修生道,不是壓制自己,而是這便是你。”醉山僧攤開手,降魔杖再難支撐,斷成幾截。他刻板的臉上露出點笑,對東君說,“你早已不是邪魔。你搞不懂的不是‘人’,是你自己。東君,從此你我分道揚鑣,我不殺你了。”
東君在風中似笑非笑,卻不曾接話。醉山僧轉身而去,舊袈裟逐漸變作了麻布衣,他離開九天境,一如他當年離開北地那樣決絕。
東君獨自摸著鼻尖,反手揪住了開溜的吠羅。
吠羅掙扎著說:“我壞事做盡!該回家了!”
“帶我一程。”東君回頭說,“我也想回家。”
吠羅驚恐地說:“你回啊!”
東君凝眉憂傷,說:“我孤家寡人,沒家的。如今醉山僧也不要我了,天大地大,好生無依。”
吠羅見他神色失落,眼中孤寂,分明是個美人憂郁圖。不禁心下憐惜,記不得東君本相為何物,躊躇著說:“閻王殿很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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