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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稚犢不識憂-《風姿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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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爾鐵諾歷五六五年十月自由都市

    沙爾柱紅墻之下,許多人注視著各類布告,交頭接耳,竊語不斷。

    他們倒不全是獎金獵人,在懸賞告示中,也有以尋人為目的的任務,倘若恰好碰到,那也是一筆意外之財,當然,像這種“尋找故友蔡德統,見人二十銅幣,見尸三百銀幣……”

    大家心知肚明的內容,那就不在考慮范圍了。

    “喂!最近有什么好工作啊?”

    “亞達市懸賞四百銀幣,捉三個越獄的逃犯。”

    “哈,老弟,不若咱們兄弟倆聯手,小小逃犯,還不手到擒來?!?

    “是,你老兄武功最強,那么有本事,怎么不去把柳一刀抓了,只會在這嚼舌根。”

    獎金獵人們交換著工作的情報,在這行,報酬最高的工作,不一定是好工作,說到底,不管酬金有多高,倘若沒命去花,那也是沒意義的。

    紅墻榜上的大陸第一號通緝犯,已經高居榜首三周了,那是雷因斯境內新近崛起的采花悍匪,柳一刀。

    這人在雷因斯境內連續作案,專挑貴族、富商下手,出入香閨無數,雷因斯官方幾次圍捕,都給他逃逸,連相貌也沒看清。

    怪的是,給采花的婦女,也是模模糊糊,除了一口咬定對方是個大胡子采花賊,其余的相貌、特徵都說不出所以然來,有的講高、有的說瘦,眾說紛云,反而使得雷因斯官方更為頭痛。

    王城內也曾大肆搜捕,但除了抓到一堆想藉名作案的冒牌貨,連個影子也沒摸著。

    雷因斯的富商、貴族們氣憤有加,懸賞越加越高,現在已經高達五百枚金幣,成了大陸第一淫賊。

    “借過,借過……前面這位好心大叔,拜托你讓一讓好嗎?我看不到了……”

    紅墻下的人群,因為有人強力的擠入,而起了一陣騷亂。

    不過,當人們看清騷亂的源頭,原本要脫口的臟話,頓時收進肚里。

    那是一名留著短發,百靈鳥一般的少女,她穿著一身翠綠的背心與短裙,赤著雙腳,光著膀臂,小麥色的肌膚,泛著健康的光澤,臉上掛著爽朗微笑,看來有些迷糊,盯著紅墻上的告示,來回搜尋。

    周圍人們都有些好奇,這樣的一個女孩,瞧起來,完全是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樣,怎么會到這種地方,與人群斯混呢?

    “偉大的仙得法歌大神,請您賜給我一件好工作?!?

    暗自祈禱一番后,少女目不轉睛地看著各類布告,想尋找一些合意的目標,嘴里喃喃自語。

    “抓殺人犯……這個不行,愛菱打不過人家……驅逐盜賊……這個也不好,沒什么把握……保護百斛珍珠送至武煉……這…這種穩死的……尋找市長愛妾遺失寵貓,這個可以接,可是……怎么最近都在幫人找小貓小狗啊!”

    看完了告示,有些喪氣的搖搖頭,臉上表情雖然仍在微笑,卻嘟起了小嘴,頗為失望。

    從模樣看來,愛菱僅是個普通的少女,不過,倘若旁人知道她父親的姓名,可能會為之大吃一驚。

    隆。貝多芬,當代第一鑄造名匠。遠自九州大戰時期,魔界名匠隆。貝多芬的名號,便揚名大陸,名聲之廣,便是鯤侖的其他角落也有所聞,其所鑄造的器物,特別是武器,每件都在戰爭中隨戰績而享有盛名,至于特別制作的魔導器,更是魔導師眼中的無上秘寶,總之,只要是烙有其代表徽印的器物,都有成為黑市拍賣會上壓軸寶物的本錢。

    九州大戰后,一如其他的許多人物,這位名匠從此生死不明。

    愛菱是隆。貝多芬的女兒,也有著直承而來的鑄造天賦,從懂事起,就立志成為父親那樣的一流名匠,但是,隆。貝多芬卻對女兒的志向嗤之以鼻,自始至終抱持著打壓的態度。

    從小到大,為了向父親證明自己的能力,除了無數次的爭吵外,愛菱不斷力求表現,以回收父親的鑄造品為任務,進行一次次的人間之旅。

    六年前的一次旅行中,愛菱遇見了當時化名“莫問”的超級劍手,劍仙李煜,兩人合作追蹤父親作品之一的黑曜鏡,最后,黑曜鏡在打斗中炸成碎片,勉強算是完成工作,而愛菱更險些在旅程中喪命,若不是李煜的全力救護,這名立志成為一流匠師的少女,早已在爆炸中成了焦炭。

    旅行結束,愛菱著實挨了父親一頓臭罵,還有連續半年的冷嘲熱諷,少女并未因此而氣餒,但是,她也發現了自己的能力不足,只會成為伙伴的累贅。

    因此,六年里少女乖乖地待在家里,鍛練自己。

    去年九月,自認為磨練已經足夠,愛菱再度離家,繼續六年前未完的“江湖歷練”。

    要培養一名好的工匠,僅憑優秀的鍛造能力是不夠的,還要具有卓越的判斷、構思,這些都得從生活經驗中學習,所以,為了讓自己更上一層樓,親身到人世去歷練,增長經驗,這是必須的。

    而當歷練成熟,制作器物的本領也會隨之提高吧!

    無奈,現實與構想有著許多差別,盡管有心想鍛練,但出來幾個月了,卻學不到什么東西。

    以前,愛菱聽說過,初出茅蘆的年輕人,往往會到紅墻接工作,藉此增加經驗、名氣,所以她這次一出來,也學著別人到紅墻下觀望,然而,手無縛雞之力的她,什么工作也接不來,就只能幫人家尋找失物,找些小貓小狗之類的工作。

    別說是小風小浪了,這樣的生活完全是風平浪靜,比起幾個月前,見識、思想沒半點長進,徒然浪費囊中的旅費罷了。

    就在剛剛,還在入城時,對一名病弱老人施予援手,把上趟工作的余額全給了他,事后才發現身上只剩幾枚銅幣,這下真的要潦倒街邊了。

    愛菱望著紅墻上的告示,嘟起小嘴,長長地一嘆。

    看來,在增長經驗之前,還是得先擁有相當實力??!

    那么,難道自己就真的一點實力都沒有嗎?

    一面對起這個問題,愛菱就為之氣結。

    應該不是這樣的??!

    自己不是從小就才華洋溢的嗎?

    為什么現在會這樣呢?

    “算了,還是再去幫忙找找小貓咪吧!”

    一時間沒有解決方法,肚子卻不爭氣地餓了起來,愛菱只好向現實低頭,再接一檔微薄的生意。

    “仙得法歌大神,希望您庇佑這次的動物很好找,拜托拜托。”

    向自己信仰的神明祝禱后,愛菱伸手揭了布告,往后退到角落,正要轉身離開,一張不知從哪飛來的卡片,忽地掉在她頭上,把眼睛遮住。

    “哇哇!什么東西啊!”

    少女著實給嚇了一跳,但當她抹開臉上的那封卡片,瞧見上頭的內容,不禁呆得說不出話來。

    那是一份徵人布告,大意是徵召自由都市境內,乃至于其他國家的英杰,共同在四月之前,前往阿朗巴特山,共襄盛舉。

    令愛菱眼前一亮的是,布告下方,特別注明主辦單位在自由都市境內各市都有聯絡處,倘若憑此卡至聯絡處報名參加,可向聯絡處索取旅費及相關資訊。

    “太好了,這看起來好像很棒??!”

    沒想到可以輕易地解決食宿問題,愛菱喜不自勝,可是,喜悅過后,她又有些擔心,這會不會是廣告噱頭呢,世上哪會有這么好的事啊?

    “喂!可愛的小姑娘,漂亮的小姑娘?!?

    叫喚聲在耳畔響起,愛菱轉頭一望,只看到一雙如貓眼般的紅色眼瞳。

    “哇!”

    愛菱嚇了一跳,退了幾步,拉開彼此距離后,才看清對方是個矮個頭的胖子,身上的打扮,看得出是常游走于大陸各處的旅行藝人,而那雙與貓相似的細瞳,則是雪特人的著名象徵。

    雪特人是大陸上不太受歡迎的一族、好吃、怯懦,加上有對討厭的瞳孔,所以處處受到歧視、排擠。

    “漂亮的小姑娘,你手上的東西是我的,請把這張邀請函還給我吧!”

    聲音中含著奇異的韻律感,那是因為雪特人常以說書、講故事,作為旅行大陸的求生技能,習慣成自然之后的結果。

    愛菱瞧瞧對方,笑瞇瞇的樣子,不像是壞人,應該沒有問題吧!

    她遞還卡片,小聲問道:“請問,這是什么東西啊!”

    雪特人接過卡片,道:“你說這東西???嘿嘿,老實告訴你,這玩意可不得了,是尋寶的邀請函啊?!?

    “尋寶?”

    聽到尋寶這敏感的字眼,愛菱連眼睛都睜大了。

    雪特人道:“是啊,只要憑著這張邀請函,就是受邀前往的賓客,路上可以向招待處索取旅費,還供應食宿咧!”

    聽到有食宿可以供應,這的確是好消息,不過,此刻愛菱的心神,已經全部被“寶藏”

    兩個字所吸引了。

    “請問,那是什么寶藏呢?”

    “哦!你不知道嗎!就是很有名的撒拉脫寶藏啊!”

    雪特人細數道:“真的很有名喔,傳說中,埋藏在阿朗巴特山的千年秘寶,里面包括萬枚金幣、數不清的寶石首飾、失傳的魔法書……嘿!還有特殊的神兵利器,聽說還是魔界名匠隆。貝多芬的得意作品呢。”

    聽到父親的名字,愛菱不由得驚呼一聲,“隆。貝多芬?”

    “沒錯,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特級匠師,只要能拿到一兩樣他的作品,那就夠我發達的了,而這一切呢,都要靠這張得來不易的邀請函?!?

    雪特人說著,將手中卡片得意地又揚了揚。

    “布瑪的作品?這是真的嗎?”

    布瑪是愛菱一族中對父親的稱呼,也就是隆。貝多芬。

    難以接受這消息帶來的震撼,愛菱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仔細回想,父親確實提過,曾在阿朗巴特山待過一段不算短的時間,當然也曾在那邊制作器物,所以,寶藏的存在并非沒可能的。

    出來了那么久,一事無成,又淪落到花光旅費的窘狀,心底其實早萌生了退意,但如果就這么兩手空空地回去,不僅會被父親恥笑,同時對自信滿滿離家的自己也說不過去。

    可是現在不同了,撒拉脫寶藏的消息,無疑是上天指引的一道福音,倘若能把握住這個機會。

    這時候,一個大膽的想法,悄悄地從愛菱腦海里誕生了。

    “雪特人先生?!?

    “咦!”

    近距離面對少女的笑臉,本應是悅目的景象,卻不知為何帶著奇妙的壓迫感。

    “有……有什么事嗎?”

    “我也很喜歡尋寶,不知道是不是能夠和雪特人先生一起同行呢?”

    雪特人愣了一會兒,仔細地打量了愛菱兩眼,從頭到腳,最后發出了然的笑聲。

    “哈哈哈!你…你是和我開玩笑的吧!像你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又不能跑,又不能打,怎么能學人家尋寶呢?雖然上面是有注明要組隊參加,但是你……呃!你是和我開玩笑的沒錯吧!”

    愛菱心里無聲地嘆了口氣,嘟起了小嘴。

    怎么每個人都這么看不起她?

    盡管自己的確沒有一身好武功,不能打,動作也不快,可是,愛菱還是可以做很多事的啊!

    “組隊參加?那么,您打算到哪里找同伴呢?”

    愛菱口里問著,趁著雪特人轉過頭去,喃喃不休,手在后頭墻邊摸索,看看有沒有什么趁手物件。

    雪特人笑道:“當然是能找到有力伙伴的地方啦!”

    “什么地方可以找到有力的伙伴呢?”

    很好,手底傳來的觸感,好像是某種棍棒類的東西。

    雪特人不疑有他,還是笑得很開心,“像是武館、技擊賽場,都是很理想的地點啊,如果同行的伙伴武藝高強,在和旁人競爭的時候也會比較吃香……”

    對不起了,雪特人先生!

    “其實你也不用失望,好買賣什么地方都有,像我本來得到消息,聽說暹羅城最近有樁大買賣,可以撈票油水,正要趕去的,只是因為臨時拿到了這張東西,管吃管用,才改變主意的,所以我說你……”

    雪特人說得正興高采烈,猛然一個回身,正要再說些什么,一塊黑影猛地籠罩臉上。

    咚!

    碰!

    重物墜地的聲音響起,沒待旁人望來,愛菱夾手奪過邀請函,飛也似地拔腿就跑。

    對不起,對不起了,雪特人先生,你的犧牲,一定不會白費的,等我從撒拉脫寶藏里找到布瑪的作品,一定會酬謝你的。

    當然,愛菱一點都沒有想到,那時候受害者早就不知道到哪去了,在些許的不安與愧疚中,她很快就把小腦袋轉到了別的方面。

    “雪特人先生說,要找人同行參加,還說武館、技擊賽場很容易找到強力伙伴,對,就往那邊去。”

    帶著滿心的熱切,這名剛剛轉行成功的小盜賊,消失在街角的盡頭。

    技擊賽場,本是附屬于武館,方便定期考試、弟子們間相互較量的場所。

    不過,隨著時代演變,逐漸有了新的定義,人們在觀賞比賽的同時,相互預測贏家,從賭一口氣,慢慢變成有實質意義的賭錢下注,到后來,腦筋動得快的商人,索性將技擊場獨立為格斗賭局的賽場。

    格斗賽有其危險性,艾爾鐵諾、雷因斯兩國,都是禁止公開舉辦的,然而,“什么錢都賺”的自由都市同盟,顯然是不理這一套。

    格斗賽一月一次,訂于每月十五舉行,而比賽內容會在幾個月前就公布,愛好此道的觀眾等待已久,從數月前就選好自己中意的選手,存好賭金,就為今日放手一搏。

    期待再加上賭局的刺激,賽程還未開始,場內氣氛便已沸騰。

    此刻天色黃昏,正是格斗場一貫的開賽時間。

    沙爾柱最大的一所技擊賽場內,觀眾席上的近千群眾,鼓噪不安,他們通紅著眼,揮舞手中的彩票,大聲嚷嚷。

    賽臺上,選手們已經擺出架勢,如箭待發。

    代表藍方的,是一個身材高大,體型魁梧的虬胡壯漢,渾身賁結的黝黑肌肉上,布滿各式各樣的傷疤,顯示其主人不僅是一個突具蠻力的莽漢而已。

    而紅方的代表,是個模樣尚稱俊俏的年輕人,右臂從肩頭到手指,纏著密密麻麻的繃帶,好像受了傷;臉上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笑容,還不時向觀眾席上的少女擠眉弄眼,完全一副輕松自在的模樣。

    照身材的比例來看,紅方甚至可能連藍方的一拳都接不下,但與常理不同的,那名壯漢卻擺出十分謹慎,幾乎就是畏懼的態度。今天的比賽,意義非凡。

    沙爾柱市內最大的兩家商行,恒興社、永通會,為了一塊土地的問題而大動干戈,雙方械斗數次之后,決定以一場技擊賽來裁定勝負。

    永通會的人脈較廣,搶先一步,禮聘來在沙爾柱的技擊冠軍,擁有多次一拳擊斃對手紀錄的好手,“殺人王”寇克。

    他的實力堅強,在附近幾個城市內,算得上是第一人,照理說,這場賽事永通會幾乎是必勝了。

    恒興社非常焦急,打算重金禮聘更厲害的高手,問題是,在這種中等以下的小市鎮,就算出得起錢,也未必能請到什么厲害角色,更何況是要能勝過“殺人王”的人物。

    出乎意料地,在開賽前三天,事情突然有了轉機,恒興社宣稱,他們遠從艾爾鐵諾聘來了高手,一位大有名氣的獎金獵人,“逐魔獵人”韓特。

    沙爾柱的市民們不太清楚這個叫韓特的外鄉人是什么來歷,但調查結果讓他們知道,自由都市前年對境內獵人排行的時候,韓特名列前五名內,更是前十名中最年輕的一位。

    出道至今,捉過的厲害盜匪不計其數,雖然獎金獵人算不上什么光榮行業,但韓特確實是新一代江湖中的知名人物。

    此事令民眾為之嘩然,他們沒想到這樣的人物,居然會到這個稱不上中等的小城市來參賽?更覺得恒興社不該把賽事委托給外地人。

    “殺人王”的名氣雖然響亮,可是,讓這名稱霸附近三五小城的賽場好手,去面對名揚全自由都市的知名人物,戰局不用打就一面倒了,而更重要的,自己投在“殺人王”身上的賭金,也就全部泡湯了。

    然而,比賽規則里也沒有不許聘外地人出賽這一項,所以,當雙方選手正式確立,往恒興社下注的賭客,三天內以等比級數遞增,雙方面的烘托,使得今天的賽事備受矚目。

    “快點投降,饒你不死,否則今天賽場將被鮮血染紅?!?

    賽鐘甫一敲響,代表恒興社的韓特立即發出豪語,襯托著背后的歡呼,聲勢大漲。

    另一邊,他的對手,“殺人王”寇克卻擺出十分謹慎的態度,緊守住門戶,絕不主動搶攻,顯然對韓特忌憚甚深。

    “去,男子漢大丈夫,弄出這么一副縮頭烏龜樣,我真是替你引以為恥啊?”

    韓特得意地笑著,還一面向后方的歡呼聲揮手致意,配合著那張迷人的俊臉,一些女性觀眾甚至將手帕、領巾之類的物品也拋上臺來,臺上臺下鬧成一片。

    為了已花下去的賭金,賭客們當然也對寇克的怯懦大喝倒彩,然而,這名壯漢僅是靜靜地守在賽臺角落,雙目緊盯著韓特的一舉一動。

    似乎過足了明星癮,韓特再度放話,“這么下去太無聊了,我數到三,你再不動手,就讓我一招把你了結吧!一……”

    張狂的發言,更令背后的支持者為之瘋狂,他們高聲大叫、大笑,同時更不停地譏嘲著寇克。

    “寇克,你這么丟臉,算什么技擊高手,我是你的話,還不如自殺算了。”

    “你的殺人王,就是殺自己的意思嗎?”

    “憑你這貨色,哪是人家正牌高手的對手,乖乖認輸吧!”

    “別丟咱們沙爾柱的臉了,快認輸吧!”

    韓特半瞇著眼,似乎在享受這些喝采,完全不將面前對手放在眼里,架勢狂到了極點。

    轟笑、喝罵、嘲弄、尖叫……

    令本應氣氛緊張的賽臺,儼然如三流藝人的表演所。

    寇克仍是沒有動作,在這位身經百戰的賽場好手眼中,對方的確派頭十足,擺足了身為高手的架子,但以自己長久的經驗看來,對方的舉動似乎有些做作,很不自然。

    照理說,以“逐魔獵人”韓特這樣的人物,是沒有必要在這種小拳賽上虛張聲勢的,那么這感覺是……

    忽然,寇克有了種假設,而為了印證這個假設,他開始緩慢而不露破綻地移動腳步,往韓特靠近。

    “哦!終于下定決心來受死了嗎?好,等會我就讓你開開眼界,見識見識我的得意招數……”

    韓特一面說著,一面也高高昂著頭,擺出倨傲姿態,往寇克迎去。

    正當雙方將接觸,戰斗一觸即發的緊張關頭,突然,一道小小的身影,從門口一溜煙地竄進來,躲過守衛的攔阻,也不看清場內的情況,就扯開嗓子,高聲呼叫。

    “請問……有沒有哪位愿意和我組隊,一起去阿朗巴特……唉??!”

    話沒說完,鬧場的少女已經給守衛抓住,然而,因為這一高呼,場內大部份人的注意力登時全給吸引過去,就連臺上的韓特也不例外,聲音一起,他立刻回頭望向音源。

    “好機會!”

    繃緊每一根神經的寇克,見得對手分神,哪敢怠慢,以野豹般的高速沖過去,奮起全身之力,猛地一拳直搗敵人左頰。

    砰!

    一聲巨響,韓特給結結實實地轟中,連聲音也來不及發出,整個身體給拳力帶起,高高飛起,直摔出場外,重重落地。

    旁邊群眾趕忙圍上一看,只見這名在賽臺上不可一世的猖狂小子,竟難看得兩眼翻白,昏死了過去。

    幾名公證快步奔了過來,確認韓特不可能上臺再戰后,大聲宣布,“由于韓特選手昏迷,本次賽事,由寇克選手獲勝,依照判定,土地屬于永通會所有?!?

    由于突然的鬧場,大部分人,只看到守衛抓住鬧場的小女孩,扔出大門,再回過頭來,那位有名的高手已經不爭氣地昏死在地,給人一拳了結。

    這結果與預期中相差太過懸殊,群眾們直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反應。

    “怎……怎么會有這種事?韓特怎么會輸的?”

    “發生什么事?剛才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好??!寇克贏了,給錢,快點給錢!”

    恒興社的人驚怒交集,完全沒想到會有這結果,他們大聲主張剛才遭人惡意鬧場,比賽不公,但卻無法挽回已成的定局。

    而真正歡喜的人并不多,因為在賽前,看好韓特的人占大多數,大部分的賭金也集中在他身上,現在比賽慘敗,場內一時間全是哀嚎聲,不少人甚至在尋找那昏死在地上的倒楣鬼,想要暗踹兩腳泄憤。

    賽場一面派人以擔架移走韓特,一面也對寇克頒發獎牌與獎金,領獎時,寇克兩腿發酸,幾乎坐倒。

    適才一戰,他雖然只揮一拳,但心理上的負擔卻是超乎想像。

    他明白,自己之所以能逆轉戰局,真正的理由只有一個,不是因為突來的鬧場,而是因為這個“逐魔獵人”是個假貨。

    寇克有自知之明,像自己這種地方拳手,遇上真正的高手,根本走不過三招,對方實在沒必要這么故作姿態,直要求自己投降;而那種飛揚跋扈的舉動,也與獎金獵人素來講求實用的戰法不同,就是這些,讓自己深深起疑。

    仔細想想,過去是曾聽過有關韓特的打扮,“整條右臂以繃帶密纏,擅用左手”,可是包括自己在內,沙爾柱市并沒有誰真正見過這號人物,那么,難道所有在右手纏上繃帶的年輕男子,都是韓特么?

    這么一想,膽量登時大壯,再趁著對手轉頭的絕佳時機,全力一擊,果然奏功。

    “不管賽程中的表現如何,只有最后仍站在場上的,才是真正的強者?!?

    在裁判們錦上添花的夸贊中,寇克學起剛剛“韓特”的動作,高舉雙手,心里卻暗暗感嘆。

    “好險啊,如果剛才賭輸了,現在我大概已經尸橫就地了吧,真正的勝負,不到最后,是分不出來的啊!”

    的確,不到最后,分不出真正的勝負。

    所以,寇克并不明白,真正的勝負,是決定在其他地方的。

    “唉呀!好痛啊,那頭大蠻牛出手就不能輕一點嗎?”

    在后臺的選手休息室里,剛剛被寇克一拳擊倒的俊朗青年,對著鏡中的自己直皺眉頭。

    “雖然現在不靠臉吃飯,但也許以后會用到啊,還好沒有淤青,不然到時候怎么見人啊?!?

    挨了那樣一記重拳,他卻好似沒受什么影響,只是一個勁地擔心臉上有沒有傷痕。

    看了又看,青年終于安心,滿意道:“好!可以開溜了?!?

    “你以為你還跑得了嗎?”

    后方傳來怒喝,休息室的門被用力推開,一群人手執棍棒刀槍,來勢洶洶沖進休息室,將青年團團圍住。

    “咦,這么大排場,怎么你們還有心情擺慶功宴嗎?”

    “宴你個大頭鬼,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作了什么好事?”

    來的人盡是恒興社的成員,領頭的就是恒興社老板杜魁,他們給這冒牌貨所累,比賽輸得凄慘落魄,連帶所及,諾大商行幾乎瀕臨破產,眾人稍稍定下神,立刻想起要找這騙子算帳,不將他斬成肉醬誓不為人。

    青年從左到右地瞄了瞄來人,最后將目光定在杜魁身上,道:“知道啊,不過就是輸了比賽嘛!勝敗乃兵家常事,杜老板何必介懷呢?”

    “你說的倒輕松?我們恒興社被你害得不能翻身了?!?

    一想起輸掉的鉅額資產,杜魁幾乎當場吐血,“你既然不是韓特,為什么當初不講明?

    害得我們恒興社輸了比賽,輸了土地,還……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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