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別再和我搶女人-《鳳傾天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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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闌坐回席位,花尋歡還在傻乎乎咬筷子等菜,李扶舟忽然隔著姚知縣,給她夾了一筷筍絲,笑道:“這筍絲清脆爽口,鮮香幼嫩,你嘗嘗。”
筍絲已經上了三盤,大家都吃過很多,此刻李扶舟巴巴地夾了這個來,眾人都神色曖昧地笑,覺得這殷勤固然是要獻的,但似乎不夠那么漂亮。
太史闌看看筍絲。
筍絲,諧音,“什事?”
掃了一眼桌面,太史闌夾了一片燜肚給李扶舟,筷子倒夾。李扶舟端碗來接,兩人手指一碰,各自縮回。
燜肚,諧音,“堵門。”
隨即兩人各自吃菜,若無其事,都不擔心景泰藍,因為趙十三帶領的護衛,一直都潛伏在他身側。
過了一會,景泰藍回來了,爬上太史闌的膝蓋,扒著她脖子咿咿呀呀唱歌,眾人都不忍聽,紛紛轉臉,太史闌趁機在景泰藍衣領下取出被夾出的一片布片。
布片上,只有用炭灰寫的歪歪扭扭兩個字“速回!”
這是趙十三的通知,由景泰藍負責傳遞,太史闌看完,將布片塞回衣袖,景泰藍恰在此時兩眼翻白,向后一倒,“哎呀——我痛——”
“怎么了!”花尋歡沈梅花立即搶過來。其余學生被驚動,紛紛起身。
景泰藍拼命翻著眼白,嘴歪眼斜吐白沫,做急病抽搐狀,吐白沫是個技術活,他技巧未滿,一噗嚕一噗嚕口水往外噴,倒洗了沈梅花一臉。
太史闌衣袖一揮,蓋住景泰藍的臉,抱起他向外就走。
李扶舟立即起身,對姚知縣道:“有人似乎發了急病,容我等立即回客棧醫治。”
他一起身,除了幾個喝得醉醺醺的品流子弟,其余學生都跟著起身。
“何必舍近求遠!”姚知縣張開雙臂一攔,“各位莫慌,在座就有本縣著名‘知樂堂’方先生在,祖上曾經給皇妃娘娘看過病,最是杏林妙手,不妨交于他,包管藥到病除!”
“小兒舊疾發作,我身邊常備有藥,一樣藥到病除,無須麻煩方先生。”太史闌頭也不回,繼續向前走。
嘩啦一聲,幾個靠近門口席位的男子,先前沒有通過名的,忽然站起身,攔在了她面前。
“這是什么意思?”太史闌聲音冷徹。
攔路人面無表情,身后,姚知縣呵呵笑道,“姑娘有所不知,本地風俗,今日是犯煞日,若有飲酒作樂之事,只怕沖撞路神,對主家不利,若是挨過了酉時末再出門,便可無事,所以本縣貿然阻攔,還望各位見諒。”一邊一迭連聲道,“上菜,上菜!”
“沖撞路神,也是誰沖撞誰擔。”太史闌看也不看那四個男人一眼,“我擔就是,讓開!”
四個男子巋然不動,沉默的臉神色陰沉。
太史闌不說話了,學生們相顧失色,此時便是癡子,也知道事情不對。
李扶舟口氣微冷,“姚知縣,望你有一個解釋。”
“解釋?有什么好解釋的?”姚知縣收了笑意,聲音也冷硬如冬日山石,“識相的,留下來,就是留住你們自己一條命;不識相,要走,那就不要怪我無情!”
他靠在窗邊,探頭出去,對底下打了個手勢,坐在樓下的一大撥人立即沖了上來,躍起時的腳步掀動衣袂,腰間閃耀著刀柄的鋼口。
“怎么樣?”姚知縣又笑了,“各位還是乖乖坐回來吧……”
“動手!”
太史闌一聲厲喝截斷他的笑聲,厲喝方起,花尋歡已經一個箭步沖了過來,一拳對著攔路人就轟了過去。
“砰。”拳頭及肉悶響如雷,那人頭猛力向后一仰,倒飛而起,半空中一簇血花飛濺如茶花,五官如被石板拍過般,可怖地迅速塌陷下去。
“啪。”太史闌一腳踢飛了小二剛剛送出來的一盆油浸腰花,大片金黃的熱油一路潑灑在樓梯上,哐當一聲銅盆落下,砸得沖上來的第一個人腦袋開花,向后便栽,樓梯此時已經滿是熱油,其余人要么被油澆,要么被撞倒滑腳,階梯上頓時滾成一團。
裝死的景泰藍迅速調整歪鼻子斜眼,探頭出來哈哈大笑,太史闌毫不客氣,踩著一堆人頭往樓下奔。花尋歡緊緊跟了過來。
“反了!反了!”姚知縣再也想到會有這樣的反抗,不過就是留人,面對一城主宰,居然也毫無顧忌,瞪圓了眼睛大吼,“來人!拿下他們!拿下!”
“東翁。”柳文案陰笑著靠近他,低低道,“其實這也不是壞事,本來咱們強留,還不在道理上,如今他們可算是襲擊官差,大鬧酒樓……嗯,您看……”說完手指一比劃,一個砍翻的姿勢。
姚知縣哈哈大笑,他靠著窗邊,四面都是自己的人,不必擔憂人身安全,雖見太史闌帶人向下沖,也不急不忙,一轉頭看向窗外黑夜。
遠處,隱隱有火頭燃起。
幾個品流子弟沖過來,怒道:“為什么!為什么!你們這是在做什么?你們不是說我們們是剿滅悍匪的英雄嗎?這是怎么回事?我們們要解釋!解釋!”
姚知縣冷笑一聲,“剿匪?多事。”
他后一句聲音很低,學生們沒聽清,猶自憤怒的質問,這些初出茅廬的少年,初次對戰山匪大獲全勝,攜大功進入通城,本來就春風得意,一路上鮮花開道百姓歡迎,本地父母官親自設宴,口口聲聲英雄造福桑梓,正在虛榮最巔峰得意云端處,忽然遇見這場景,便如從云端跌下,愕然不解,渾身發涼。
“以為要攜功上北嚴,然后得嘉獎賞勛么?”姚知縣哈哈大笑,“哎喲,好大功勞,俘虜三十!俘虜呢,在哪里呢?”
“失火啦!”遠處忽然響起敲鑼聲,驚呼警訊,遙遙傳來。
靠在窗邊的學生們一看,齊齊變色,失火的地方,似乎就是客棧所在。
剿龍莽嶺悍匪大勝之事,已經上報北嚴府,半路押解中,俘虜無論是被燒死,還是因火患逃脫,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快去救火!”學生們來不及質問,齊齊往下沖,姚知縣大笑,“二五營諸位,不履職責,全員出外參與飲宴,以至俘虜逃竄,沿路殺傷鄉老……”
眾人震驚——好毒的連環計,放火縱敵還不夠,還要殺上幾個人,坐死二五營學生罪名!
“我的座上客,馬上你們就是階下囚啦,還不趕緊跪下受縛……”姚知縣仰頭大笑,忽然“啊!”地一聲大叫!
隨即便見他腦袋大力向后一仰,啪地一下越過長窗,從窗邊跌了下去!
這一下變出突然,誰也沒想到他笑得正得意處忽然跌落,窗邊并不低,他的站立方位離窗其實還有點距離,根本沒可能因為笑得太用力跌落,這是怎么回事?
“笑,笑什么笑!口臭!”
一條人影從窗檐下竄了出來,冷冷大罵,手里猶自抓著幾根毛,仔細一看,好像是姚知縣稀稀落落的花白頭發。
剛才是他隱身窗檐下,拽著姚知縣頭發把他搞下去的?
“十三。”一直站在姚知縣對面,不言不動,吸引他全部注意力的李扶舟,此時才開了口,“派人去客棧了嗎。”
“去了。”趙十三一點頭,“就是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學生們聽著他們對話,才知道多少已經有了準備,都出了一口長氣,隨即低頭看看在長街上血泊里蠕動的姚知縣,和底下大批涌來的府兵和衙役,都不禁頭皮發麻。
殺傷一地父母官,也是大罪,這下要怎么收場?
“你們殺了知縣大人!你們殺了知縣大人!”縣丞哆嗦著腿,背緊緊靠著墻壁,“殺官者死罪!你們還不速速……”
趙十三一個巴掌便讓他閉嘴。
“啰嗦什么,走!”太史闌在樓梯下招呼,她已經在學生們的擁衛下,踩著那些跌倒的人的腦袋下了樓。
一行人搶出酒樓,反正已經宰了人家知縣,也無所謂再多殺傷幾人,掄板凳的掄板凳,抄家伙的抄家伙,遇見生人上來就砸,橫飛豎甩,大殺四方,因為心中憤怒,學生們下手比對付龍莽嶺山賊更狠,店堂里血肉橫飛,慘呼不絕,翠華樓變成吹花樓——吹的是血花。
蕭大強和幾個不擅武力的學生,背著幾個爛醉如泥的品流子弟走在中間,那幾個人其實也沒喝太多,但不知怎的,一個個骨軟體酥,眼睛都睜不開,分明是被下了藥。寒門子弟們瞧著,不禁不寒而栗——這大家都要喝了酒,此刻便任人魚肉,下場如何,可想而知,不禁對太史闌更感激幾分。
樓里的人,因為要取信于二五營,來的護衛并不太多,倒是埋伏了不少府兵在附近,以客棧大火為號,起火則撲入樓中,但因為太史闌發難太快,對方沒想到這么快學生便沖了出來,遠遠的雖有火把攢動,府兵卻還沒到。
花尋歡護著太史闌開路,李扶舟便帶著幾個搏擊學生斷后,在大部分學生撤離后,李扶舟一個人,不說話,猶自微笑,安安靜靜站在樓梯口,看起來,也就一個文弱書生。
在場的人,都是地方小縣的官員,級別低,并不知道李扶舟的真正身份,只以為和花尋歡一樣,不過一個二五營的助教,此刻見這位助教斯文溫雅,閑閑倚在欄桿前,燭光里笑容靜謐,都覺得美,然后便覺得,但凡美的,都是脆弱的,易碎的,不妨捏一捏。
于是也便有人捏了。
于是有人呼呼哈哈地護著縣丞沖上來,打算繼承縣令的遺志,躲到安全地帶指揮府兵包圍了。
于是李扶舟微笑著,出手了。
他的手似乎平平靜靜伸出來,似乎也不快,似乎還很溫柔,然而就那么一伸,迎面而來的人,瞳孔里便似映出一道光,攜萬千風雪,跨天涯而至,然后,雪崩雷降,天地深黑。
“崩”一聲輕響,也不過一朵小小的血花,自天靈蓋的縫隙中一射成線,打在樓梯口薄紗白梅燈上,恰將白梅染成紅梅。
滿室寂靜。
所有人只覺得剛才那一霎似有閃電劈進眼里,再睜開眼便是一具尸體,尸體之后僵立著縣丞,腳底下漸漸淅淅瀝瀝匯聚一小攤深黃yè體,一股臭氣彌漫開來。
這一刻無論是二五營學生,還是太史闌在,都難免震驚——這是李扶舟在他們面前,從未展示過的犀利。
李扶舟微微皺眉,轉身下樓,無人敢追,好半晌之后,縣丞茫然地動了動脖子,隨即聽見“當當”數響,什么東西墜落樓板,清脆有聲。
低頭一看,卻是脖頸領口上的黃金紐扣。
所有人出了一身冷汗。
那一招,秒殺,并在縣丞的咽喉前精準停留,只要李扶舟愿意,又是一顆大好頭顱。
李扶舟下樓時,太史闌正好回頭。
她的目光掠過人群,直達熙熙攘攘的人頭末尾,一眼找到了李扶舟的微笑。
隔著無數擁擠的人群,他眼神里只有她的影子,微微動蕩,映照這夜的匆忙。
一眼交匯,隨即他忽然掠下,身影一閃已經掠到太史闌身邊,不由分說,攬住了她的腰,躍上門前一匹馬,抖開韁繩。
“太史。”他在她耳邊輕輕道,“讓我保護你。”
這一霎語聲輕細若夢境,似可隨時被風吹去,卻一字字落在她耳中。
她不語,抿緊的唇,一線不知悲喜的弧度。
學生們搶了系在樓門前的馬,跟隨兩人,風馳電掣穿過長街。
通城最繁華的這條街,城池的燈火未滅,各色燈光流水般貫穿身體,奔向下一個終點。
姚知縣猶自在血泊里抽搐,遠處一隊府兵,腳步雜沓地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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