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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為她證明-《鳳傾天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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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番主帥來證明?還是那些已死的士兵來?

    嗯,容楚可以證明,他也一定會為那個賤人證明,可是他來得及嗎?

    喬雨潤一定已經(jīng)將太史闌軟禁,等容楚趕回麗京,再來回傳旨,西局的探子們,已經(jīng)足夠?qū)⒛莻€女人折騰喪命。

    這就夠了。

    她垂下濃密睫毛,微冷地笑起來。

    “誰能證明?”

    滿室靜默,人人屏息,強權(quán)面前,呼吸也會被約束。

    宗政惠唇角正要微微勾起。

    忽然有人輕輕笑道:

    “我來證明。”

    ==

    聲音熟悉,帶著笑,笑聲卻沒有溫度,讓人聽著,心里涼涼的。

    章凝等人聽見這聲音,眼底卻綻出喜意。

    相反,座上宗政惠,脊背在一瞬間僵直。

    他怎么回來了?

    他怎么可能現(xiàn)在就回來了?

    他不是應(yīng)該陪著那女人去了昭陽城了嗎?

    聽說他調(diào)兵救了那女人,這還不罷手,還要來公然為她撐腰嗎?

    宗政惠的手指,緊緊扣在寶座上,琉璃黃金護甲抵在黃金把手上,將金面壓出一點淺淺的印子,面上卻慢慢浮現(xiàn)一個冷漠驕傲的笑。

    “哀家忽然覺得,”她道,“咱們這南齊皇宮的宮禁,實在太隨意了,哀家很擔心,不知道哪天就會被突然冒出來的誰給殺了,那可怎么辦?”

    沒人敢接話,還是那立于門口的人影,微微躬身,笑道:“太后玩笑了,微臣的出入宮禁之權(quán),還是當初您賜予的呢,微臣自己心中也一直惶恐,既然如此,便請?zhí)髮⒋肆钍栈匕伞!?

    宗政惠偏頭看著容楚,也在笑,“給你了就是你的,何必惡巴巴再拿回去?說到底我這南齊皇宮,對你這出入千軍萬馬如入無人之境的容家少帥,實在也算不得什么,國公你就不必再客氣了。”

    “容家少帥現(xiàn)在連自家家門都爬不進去,只怕要令太后失望了。”容楚笑吟吟扶著腰,一步三搖地進來,慢吞吞地躬身,“微臣容楚,參見……”

    “起來吧。”宗政惠不等他躬下身,便揮了揮手。

    容楚倒是規(guī)規(guī)矩矩施了禮,扶著他那想痛就痛想不痛就不痛的腰,微笑站到一邊。

    宗政惠等他開口,他卻不開口,宗政惠自然巴不得他不開口,好把這證明的事兒扯過去,然而想來想去,他不開口,她卻沒法不開口——她前幾天曾經(jīng)宣召過容楚,要他為調(diào)遣天紀軍一事做解釋,容楚接旨后表示立即要趕往麗京,趕來趕去總也不到,結(jié)果在最不需要他到的時候到了。

    馬上她必得問到這調(diào)軍之事,容楚自然會扯到當日西番軍中之事,到頭來她一定會被他給繞進去。

    宗政惠心中暗恨,她都開始懷疑自己身邊有容楚的人了,怎么每次都這么巧?

    她正思索著,是不是先裝傻,把事情扯過去再說,此刻眾臣都不贊成她,再加上一個地位超卓的容楚,她一定更居下風。

    她還沒開口,容楚已經(jīng)笑道:“太后,微臣急急趕進京,想要在您駕前證明自己,今日正好三公中書令及各部司堂都在,也好給微臣做個見證。”

    宗政惠微微一怔——他說的證明,是要證明他自己無辜?不是給太史闌證明?

    難道剛才他其實沒聽見那句話,所謂的“我來證明”,是說他自己來證明調(diào)兵另有隱情?

    他不是給那賤人撐腰來著?

    宗政惠忽覺得心中喜悅砰然一炸,剎那間剛才還陰霾沉沉的殿堂都似亮了亮,重錦華堂,紅氈翠羽,此刻都恢復了原有的光彩,灼灼地艷麗在視野里。

    連帶剛才面目可憎的眾臣們,看起來也個個英俊可親,而對面的容楚,則更是如珠如玉,珍貴得讓她想撲在他懷里,好好嗅嗅他的香氣。

    她目光落在容楚微微有點風塵色的衣襟上,又注意到他眉宇間的倦色,忽然有點惱恨自己,那么急催他進京做什么?

    再轉(zhuǎn)念一想,他那么急進京,是不是也因為怕她生氣?

    “國公。”宗政惠再開口時,語氣已經(jīng)帶笑,“雖然你在給朝廷的奏折上說明了原因,哀家還是想聽你親口說說這事,不過也不必急,來人,給國公看座。”

    眾臣眨巴著眼睛,不明白這樣神奇的節(jié)奏——剛才太后還陰沉著臉,唇槍舌劍來著,怎么一眨眼,就笑得這么溫柔可親了?

    容楚躬身:“太后體貼下臣,微臣感愧于心。”把太監(jiān)送上的椅子,往宗政惠寶座前拉了拉,笑道:“太后,此事另有隱情……”

    半個時辰后,跪在那里的幾個主事堂官雙手撐地發(fā)抖——這時候容楚剛剛說到紀連城經(jīng)常背后罵他,大肆宣揚他容楚是個渣,曾無數(shù)次在公開場合表示要踐踏他容楚,公開挑戰(zhàn)他,勢必要將南齊第一青年名將稱號奪回,又如何屢次挑釁,而他容楚如何忍辱負重巴拉巴拉……

    小半個時辰后,章凝開始打呵欠——這時候容楚說到紀連城冤屈常大貴,借機對天紀軍進行清洗,常大貴如何委屈,哭訴到他面前,他原本無意和紀連城做對,但不忿他如此苛待部下,不得不先保護老將巴拉巴拉……

    大半個時辰后,中書令開始打瞌睡——這時候容楚八卦到紀連城的眉心痣,說那是紀連城故意為之,此痣對應(yīng)龍氣,紀連城有不軌之心巴拉巴拉……

    一個時辰后,所有人開始暗暗揉腰——這時候容楚說到紀連城的暗殺隊橫行北嚴,在關(guān)鍵時刻放走西番主帥,其間一定別有用心巴拉巴拉……

    他在巴拉巴拉,所有人都在肚子里暗罵。

    原來你老人家是和紀連城賭氣,有意要給他個沒臉,才鬧了這一出空手套白狼,然后誤打誤撞,驅(qū)逐了西番。

    話說回來,這個理由,倒也確實可信,在座諸臣都知道紀連城的心結(jié),也多次聽說過紀連城關(guān)于那個“到底誰才是南齊第一青年名將”的宣言,想著容楚也年輕氣盛,大概終于隱忍不住了,借著這個機會,給紀連城一個教訓,順手顯擺一下自己寶刀未老,以免日后還有人隨意踩他,倒也確實可能。

    說起來紀連城在此事處置,確實有不妥處,朝廷本來就奇怪他,明明下令命令天紀軍在青水關(guān)埋伏,紀連城竟然擅自下令撤回,明擺著不遵法度無視朝廷。而且他大軍不發(fā),卻派秘密執(zhí)法隊闖入西番大營,之后那秘密執(zhí)法隊又失蹤了,誰知道他們干了什么?

    重臣們其實也聽說過,容楚沖冠一怒為紅顏,奪軍殺入北嚴據(jù)說是為一個女人,但相比于這個理由,眾臣寧愿相信容楚是在和紀連城斗法。

    笑話,這是何等大事,哪個男人會為一個女人就冒如此大險?

    登上高位的男人,多半心性冷硬,千年來根深蒂固的尊卑觀念,也讓這些人從未將女人當回事,妻子如衣服,隨時可拋。所謂傾天下為紅顏,在他們看來,不過是戲子演繹的虛構(gòu)傳奇罷了。

    眾人頻頻點頭,容楚還在巴拉巴拉……

    一個半時辰后,屁股坐麻了的宗政惠,忍無可忍一擺手,中止了容楚對紀連城全方位多角度的言語攻擊,沉吟道:“依國公所說,你是湊巧經(jīng)過天紀大營,因為不忿紀連城不遵朝廷發(fā)令,延誤作戰(zhàn)時機,隨意污蔑部將,而將常大貴等人救走,隨即因為發(fā)現(xiàn)西番異動,順勢帶領(lǐng)常大貴等人攻入西番大營的?”

    “太后英明,總結(jié)得如此干脆利落,微臣自愧不如。”容楚由衷贊嘆道,“微臣身為朝廷臣子,自當為太后,為陛下分憂,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萬萬不能眼見戰(zhàn)事不利不作為,眼見戰(zhàn)機在前不把握,便縱事后朝廷追責,微臣自愿領(lǐng)擅自調(diào)兵之罪,請?zhí)筘熈P!”

    他一臉正氣,眾臣暗暗羞愧,覺得以前說國公陰險狡詐,實在有點冤屈他了……

    “紀連城彈劾你和西凌總督董曠勾結(jié),以行省總督令強調(diào)他的兵。”宗政惠淡淡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容楚驚詫地瞪大眼睛,“微臣從未見過總督令!總督令不是在西凌總督府大火之中被燒毀了嗎?說起來這事也和微臣有關(guān),董總督為救微臣,沒來得及搶出總督令,還請?zhí)蟛灰肪克淖镓煟ㄒ肪浚愎重熚⒊及桑 ?

    宗政惠瞟他一眼——各執(zhí)一詞的事兒,他這邊有西凌總督作證,還有什么好爭執(zhí)的?

    她沉默著,將容楚的理由一條條回想,心里也愿意認為,這都是真的。

    容楚何許人也?嬉戲悠游,看似隨意實則睥睨,當初那個風挽裳,什么江湖第一美女,容楚說讓就讓給了李扶舟,還有她自己……連她宗政惠這等身份,都不能讓他退讓一分,區(qū)區(qū)太史闌,怎么能讓他冒險如此?

    雖然當日容府探望,容楚寸步不讓,甚至為了太史闌威脅要殺她,可事后她回想,卻覺得,也許是因為自己的態(tài)度太過強硬,激怒了他,他不過是氣她而已。

    女人,總是不愿意承認自己失敗,總是不愿意相信別人超過自己。更不愿意相信自己心中所屬的男子不愛自己愛他人。

    “諸卿以為如何?”她微笑,問在場眾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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