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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相救-《鳳傾天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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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碗的人似乎怔住,手一抖,藥湯險些潑灑出來。

    太史闌已經轉過臉,隔著蒙眼布,準確地看向剛才有人咳嗽的方向。

    “紀連城。”她清晰地道,“紀家少帥,好大名聲,原來和妓院里茶壺王八,不過一個貨色。”

    “太史闌!不得放肆!”有人暴吼。

    “我選擇進這門,就為了送你這口唾沫。”太史闌好像沒聽見那怒喝,淡淡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有種你就像妓院茶壺一樣,先下藥再強奸,干些最下賤男人都喜歡干的事兒,我不能拿你怎樣,頂多保證你以后再也干不了這一次干的事兒。”

    “太史闌。”隱在黑暗里的紀連城終于開口,怒極反笑,“你是在激將我?你就不怕激將過頭,我不會再強迫你,卻會先殺了你?或者你就是想我殺了你?”

    “那就殺吧。”太史闌頭也不回走向水牢,“反正你總是擅長以強凌弱的。”

    身后氣息粗重,紀連城似乎很想發作,卻不知為何沒有發作,她身邊一個男子重重推她一把,道:“進去!”

    太史闌一個踉蹌,撲入水中,身后響起鐵門重重關上的聲音,鎖鏈在門上繞了一圈又一圈。

    這牢位于地下,進去就是水,沒有任何干地,水深過腰,徹骨的寒氣逼來,太史闌覺得腰以下幾乎立即麻了。

    頭頂上紀連城的腳步聲重重遠去,這個極其驕傲的人,果然不僅沒有逼迫她,甚至連話都懶得說了。

    太史闌卻覺得這事兒還沒完,紀連城這樣的人,如果動手殺她,才算完全沒了心思。

    他留下她,只怕并不是有多大興趣,而是為了壓過甚至折辱容楚吧?

    太史闌唇角輕蔑地扯了扯——靠折騰對手的女人來尋求精神上的勝利感,難怪紀連城永遠位于容楚之下。

    水很深,這水果然奇寒徹骨,所以水牢里沒有再設什么刑具,想象中的水蛇水老鼠也沒有,這讓她心情不錯,雖然她不怕那些東西,終究是不喜歡的。

    她慢慢抬起腳,蹬在一邊石壁上,手指捏住了腳腕上的鎖鏈。

    鎖鏈在她的指尖中慢慢變細,漸漸消失。

    手上的鎖鏈她卻沒動,頭頂上還是有守衛的,很容易被發現。

    毀滅鎖鏈時她忽然覺得哪里不對,此刻停下來,她才發覺,好像……沒剛才覺得那么冷了?而且耳朵上有灼熱感。

    她摸了摸耳垂,摸到一點圓潤的東西,才想起來容楚戴在她耳朵上的那什么圣甲蟲的尸體耳環。

    她不照鏡子不打扮,每天早起胡亂扎一把頭發,從來沒在意過這半邊耳環,此刻才發覺,手感似乎有異,這東西好像小了些,還好像有生命一般,在她的耳垂上微微鼓動,她甚至能感覺到那極其細微的鼓動,和身體里一波一波涌來的寒氣相對應,寒氣涌,鼓動就起,寒氣退,鼓動就消。

    這東西,容楚似乎說過,是用來調節她受傷的骨骼和經脈用的,而這山間帶著寒氣的水,傷人經脈和骨骼——這是對上了?

    隨即她便覺得,何止是對上了,簡直是打架了!

    寒氣從腳底一層層往上涌,而一直沒什么動靜,只是在和緩地改善她的經脈和骨骼的那玩意,似乎被驚動或者激怒,她忽然覺得耳垂一痛,隨即一股熱力箭一般地從頸側的經脈射下去,她甚至能感覺到那股熱力閃電般穿過她五臟六腑,撞上那層層涌來的寒氣,所經之處,內腑似乎被燒出了一道焦痕,火辣辣的疼痛。

    太史闌這下有點緊張了——貌似武俠小說里這種情況都不是什么好事?以人體為戰場,陰陽相遇,冷熱相激,互相拉鋸,毀壞體質……

    但此時她也沒辦法,武俠小說里這時候要么主人翁撿了個秘笈修煉了正好可以化解這狀況,要么遇上個高人正好可以傳功平白得一甲子兩甲子功力啥的,可她現在下水去撈也頂多撈幾個死人白骨,至于高人——頭頂上獄卒像嗎?

    好在那種拉鋸感覺也并不像武俠小說里說得那么夸張,她也就是那一熱,一痛,隨即所有的感覺,都被逼停在腰下,再隨后,她開始感覺到寒氣在慢慢后退,而寒流后退所經過的地方,有種很特別很奇異的感受,骨頭似乎癢癢的,血液似乎麻麻的,血肉似乎僵僵的,卻又不是凍僵的感覺,倒有點像……有點像鋼鐵在熔爐里被慢慢淬煉,隨后澆上冷水,然后寶劍終成的堅實感。

    她忽然覺得,自己雙腿一盤,或者就可以把人的腰骨勒碎。

    她唇角勾了勾,覺得這想象有點離奇——難道這圣甲蟲的血肉,并沒有如常規一般,寶物遇激,神功終成,而是給她打造了一雙鈦合金腿?

    她摸摸自己似乎血肉更加堅實的腰腿,忽然想起容楚那唯一弱點的小腰,瞬間露出一點不懷好意的微笑……

    笑容未畢,隨即一收,她眼神一冷。

    她忽然聽見了靠近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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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吊籃悠悠地吊了上去。

    雖說是機械,但是上頭還是有人看守的,已經有人發現不對勁,等在了崖邊,手中刀光閃亮,似乎打算等人一上來就砍。

    如果不是籃子里坐著司空昱,只怕這些人早就砍斷了吊籃的繩子。

    容楚對司空昱耳語幾句。

    司空昱站起身,一手從懷里摸出個煙花,一邊仰頭笑道:“各位,今日我可見識到了,這流云別院真是非同凡響,設計精妙,山重水復,這吊籃上崖更是神來之筆,只是康王殿下也太小氣,藏著掖著不肯給本世子瞧瞧,難道怕本世子偷學不成?”

    他笑聲朗朗,手中煙花顫顫,上頭人神情猶豫,實在不知他是敵是友,貿然下手似乎太莽撞,不下手卻又不放心。

    忽然上頭有人咳嗽一聲,隨即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吊籃一停,懸在崖上,康王的臉從上頭探了下來,笑道:“司空世子好大本事,本王正要著人去給你帶路,不曾想你竟然自己走到了這里。”

    “我就說你在這里。”司空昱展眉一笑,隨即又抖抖自己破爛的衣服,道,“何必這么緊張?王爺你看我狼狽的,借個地方借件衣服都不成嗎?我的手下們還在山下等我呢。”

    康王眼神閃動,半信半疑地瞅著司空昱。

    他當然知道司空昱和太史闌的那一段,可是即使是告訴他這些情況的喬雨潤,也摸不準這位世子和太史闌到底是個什么關系,此刻司空昱出現在這里,固然是巧,不過他只帶了一個隨從,還想從流云山莊救了人順利進出?

    康王對自己的這個別院十分自信,所以此刻也在疑惑,難道這小子當真是打獵受傷,正巧路過?自己這么緊張,是不是反而會引起他的懷疑?

    如果是別人,懷疑了也就懷疑了,殺人滅口便是,可是偏偏這個人,是不能殺人滅口的。

    “王爺,今天既然湊巧到了你這里。”司空昱抖抖衣服,滿不在乎地道,“你這地方又隱秘,咱們便把前些日子說的那件事兒,再談一談。”

    康王眼神一亮,司空昱又不耐煩地拽繩子,大大咧咧地道,“怎么不動了?快拉我上去呀,我要換衣服!”

    他這股自在坦然的勁兒,倒讓康王微微放了心,又被他那句話引得心動,沉吟一下,終于揮揮手。

    容楚一直垂頭靜默,看上去就是一個規規矩矩的跟班。

    吊籃終于吊了上去,兩人腳踏實地時,都微微一笑。

    吊籃上去是一個平臺,正對著三個洞,康王親自帶著他們從其中一個洞穿過,那個洞水汽幽幽,黑暗冰冷,容楚跟著司空昱跨進洞時,忽然身后有勁風一響。

    容楚好像沒聽見,微微垂頭,腳下只略微加快一點,跟著司空昱的后腳跟進了洞。

    “咻”一聲輕響,什么東西釘在了崖壁石縫內,隨即消失不見。

    出手試探的人沒發現什么,不再動手,這洞也很短,走不了幾步,一抬頭,天光大亮。

    從極暗忽然到了極亮之處,兩人都不禁閉了閉眼睛,容楚閉目的同時,微微皺了皺眉。

    他忽然想到太史闌,被擒來此,康王的人絕不會讓她看到這里的各種布置,必然要蒙上她的眼睛,不知道在黑暗里走了很久,忽然脫下眼罩面對強光的時候,她的眼睛會不會受傷?

    這么一想,他心中冰冷的怒氣更深幾分,唇角的笑意,是冰涼的一彎。

    出了石洞,是一座連接兩崖的石橋,容楚看似恭謹地低著頭,跟著司空昱往前走,他的眼角,在地面慢慢掃過,隨即發現石橋兩側,都有筆直的豎線。

    一陣山風吹來,他忽然“哎喲”一聲,腳步一滑,滑出了幾步,險些掉下石橋,幸虧司空昱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才沒出事。

    “你怎么回事!”司空昱呵斥。

    “小的腳滑……”容楚吶吶解釋,眼神在地面上掃過,隨即壓低嗓子極快地對司空昱道,“這里有機關,她滑下去過。”

    司空昱驚得手一抖,險些把容楚給抖下去。

    容楚嘴角一撇——他還有半句話沒說呢,太史闌在這里滑過,然后忽然停止,石橋邊緣上還有半個沾著青苔的腳印,想必那腳印的主人,拎起了她。

    這腳印的主人……如果沒猜錯的話,是紀連城吧。

    容楚瞄了瞄那地上石板拼接導致的橫線,隱在衣袖內的手指一彈,一抹寒光無聲自他指尖射下,射入石縫的連接處。

    ……

    上頭忽然有腳步聲傳來。

    太史闌警惕地抬起頭。

    水牢是個池子,上頭隔著鐵柵欄,一個人蹲了下來,將臉湊了上來,有點陌生,看衣服,應該是獄卒。

    黑暗里那張臉模糊不清,唯有牙齒是雪白的,此刻一顆顆咧著,笑出森然的亮來。

    “喬大人讓小的代問您好。”他道。

    隨即他陰冷地笑著,攤開手掌,手掌里一個打開的紙包,里面有一些灰黑的粉末,他手掌一翻,就要將粉末倒入水中。

    太史闌忽然湊上頭去,全力一吹!

    “噗。”

    粉末被吹起,全部撲在了那人臉上!

    與此同時太史闌手臂用力一抄,抄起大片水花,嘩啦啦濺在她和那人之間,自己蒙頭往水里一鉆。

    水流作為介質,可以隔絕粉末的瞬間散開。

    那人哪里想到她反應這么可怕,竟然敢嘴吹毒藥,藥粉撲到臉上,驚得心膽俱裂,剛要閉氣撣掉藥粉,嘩啦一聲水響,大片的水已經潑到他臉上。

    藥粉混了水,再也撣不掉,化為毒液,流入他的眼角鼻孔耳朵嘴角……

    這人瞬間臉色發青,無聲無息倒下。

    太史闌嘩啦一下從水中冒出,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扶住了石壁。

    她覺得有點暈眩。

    剛才那一吹,雖然及時潑水閉氣,但粉末太輕,還是吸入了少許,雖然極其微量,可她也覺得頭暈眼花,胸悶不適。

    這藥粉既然是打算放入池中毒死她,這么一大池水,用這么一小包藥,可以想見毒性相當厲害,幸虧她反應快,不然此刻怕就是肚皮朝天翻在池里的一條死魚。

    她再次把臉埋進水里,過一會兒從水中出來,仰起頭,喉間發出咕咕的聲音,隨即將一口水噴在那尸體上。

    如此三番好幾次,算是給自己立即清洗毒藥進入的通道,咽喉被強硬灌水,隱隱有了燒灼感,火辣辣的,她也不管,一遍遍漱口清洗。能將毒藥噴出來一點是一點。

    這邊的響動驚動了其余看守,他們跑過來一瞧,臉也青了。看鬼似的看了太史闌一眼,也不說什么,匆匆將那人的尸首拖走。

    拖尸的時候,看守又瞥了太史闌一眼,太史闌**趴在池邊,對他咧嘴一笑。

    這一笑比她平時冷峻漠然還要恐怖萬分,看守唰一下拖著尸首光速從她眼前消失……

    看著人影消失在通道盡頭,太史闌才悄悄吐一口氣,身子一軟險些栽到水底,急忙抓住柵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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