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受歡迎的媳婦?-《鳳傾天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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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彌看了妻子一眼,臉色不太好看,也不和她說話,轉(zhuǎn)頭對太史闌和花尋歡淡淡點頭,道:“兩位姑娘不必驚嚇,老夫原本不該過來驚擾,不過老夫先前在門前失禮,想著還是該過來給兩位賠情,順便致謝相救小兒之恩。兩位聽說也是俠女之流,也不必拘禮了。”
花尋歡和太史闌本就是最不拘禮的人,何況容彌那年紀早可以做她們父親,連忙還禮,連太史闌都微微躬身。
她們兩人施的禮,讓容彌眼睛微微一睜,卻沒有說什么。容夫人已經(jīng)低頭笑了來牽他衣角,輕聲道:“老爺吃了沒?過來再吃些。王嬤嬤,快些來安排。”
她亭亭過來時,裙角不動,低首而笑的姿態(tài),宛然一朵不勝涼風的水蓮花,容彌牛眼一瞪,似乎原本想不給她面子的,然而一眼看見她側(cè)臉,忽然眼神就軟了,板著臉坐下,咳嗽一聲。
太史闌抱胸有趣地瞧著,心想這就是以柔克剛?這就是女子的魅力?這角度真好看,這動作真優(yōu)美,可惜這功力她一輩子都達不到。
她想了一下,無論如何也想不出自己做低伏小的模樣,更想不出容楚擺出一家之主的模樣。
她覺得如果她小媳婦狀過去牽容楚衣角,容楚一定會嚇得跳開;容楚要擺出一家之主模樣,她一定會當場吐給他看。
每對情侶和夫妻的相處模式,原本就是不同的,每個女子降服她所愛的男子的方式,也是不一樣的。
不過……太史闌若有所思地想,老國公沒有再說什么就坐下來,是不是秉承“當面教子,背后教妻”的意旨?容夫人做小伏低婉轉(zhuǎn)溫柔,是不是也只是為了在外人面前給他面子?
要不然,為什么她一邊怯怯牽著他衣袖,一邊偷偷捏著他腰肉呢?
嬤嬤們加了椅子,備好碗碟,老國公自顧自坐下,太史闌離他近,嗅了嗅,嗯,馬糞味道一點沒了,很清爽。連頭發(fā)都用刨花油好好梳過,亮亮的。
“剛才你們在說二五營?”容彌道,“你們住在邊境,竟然也聽說了這些?”
“麗京能聽說,邊境自然也能聽說。”花尋歡笑道,“剛才您似乎另有看法。”
“婦道人家,見識有限,你們不必理會夫人說法。”容彌轉(zhuǎn)眼就忘記對面坐的都是婦道人家,肅然道,“你們說的太史闌,別的事不說,她鍛煉二五營的方式就是極好的。寶劍鋒從砥礪出,二五營遇見她,是福氣。老夫聽說后,已經(jīng)命人前往二五營,去問她當初將學生分組搭配的方式,以及和五越作戰(zhàn)的具體情形。”他搖搖頭,似乎有點感慨,“說起來,現(xiàn)在整個南齊,竟然只有太史闌及她帶領的二五營,和東南西北中五越都交戰(zhàn)過,擁有對五越作戰(zhàn)的第一手寶貴資料,有機會老夫很想和她好好談談。”
“是呀是呀。”花尋歡眉飛色舞附和,“五越當真是兇悍,尤其以中越占據(jù)中樞……”她忽然閉嘴。
桌子底下,太史闌踩住了她的腳,對面,容彌目光有點疑惑地望過來。
花尋歡驚覺說漏嘴,急忙轉(zhuǎn)話題,“啊,也是聽說的。想不到老國公您對二五營的事情知道得這么清楚,那之后的天授大比您怎么看?”
“那自然是極不容易的。”容彌瞇著眼睛,眼神偶一睜依舊如刀鋒,老而彌辣的姿態(tài),“今年的天授大比是有史以來最兇險也最無勝算的一次,東堂有備而來,勢在必得。提出的比試方法匪夷所思,若非太史闌力挽狂瀾,此戰(zhàn)必敗。太史闌這一勝功德深遠,給了虎視眈眈的東堂當頭一擊,也為南方近海的戰(zhàn)事提供了喘息之機,可以說當初她守北嚴是護住了南齊的北大門,這一勝便是護住了南齊的南大門。今年南齊兩大危機,實則都賴她化解。”說完一口飲盡杯中酒,道,“朝中百官說她升遷過快,南齊立國來未有之異數(shù),一年未到,已經(jīng)二三品大員。天授大比獎賞一下,連升三級,那就是一品大員,對比諸人多有微詞。哼,這些書呆子懂得什么?要老夫說,太史闌此兩功,功在社稷,再厚封賞也當?shù)闷穑 ?
花尋歡兩眼放光,滿臉潮紅,比夸她自己還激動,連連附和,“是極!是極!您英明!”
太史闌慢慢夾了一筷菜,還是那沉靜漠然模樣,倒更像個聾啞人,座上人也就更加不會注意她。
和花尋歡喜形于色不同,太史闌想得卻更多,誠然容彌口口聲聲夸她,卻未必是個好信號,聽他說話行事,便知為人端肅,一定是那種就事論事,公私分明的人。所以公事上推舉她,未必代表私事上也能接受她。
“如此說來,”花尋歡眉開眼笑地道,“對于如今傳言的,國公和太史大人相互有情,即將成親,老國公你一定是樂見其成的了!”
容彌正在吃菜,聞言將筷子重重一擱。
花尋歡愕然看他。
“婚姻大事,豈可兒女自己做主?這等流言,以后不必再提!”容彌沉聲道,“我容家的新一代國公夫人,不求她出身名門,不求她富貴滿身,不求她名動天下,甚至不求她容貌出眾。但必須賢良端淑,恭孝仁順,少上一條,老夫都不依!”
花尋歡瞪大眼睛,舉著個筷子,已經(jīng)快要結(jié)巴,“可可可剛才您您您不是在夸贊太史大人嗎……”
“老夫就事論事。單就功業(yè)來說,太史大人無可挑剔。”容彌正色道,“但這和她是否會成為我容家婦,毫無關系。”
“這這這……”花尋歡瞧瞧面無表情的太史闌,再瞧瞧氣壯山河的容彌,半晌才擠出一句,“誰家不想要這樣足可光宗耀祖的媳婦……”
“容家功業(yè),已經(jīng)足夠光宗耀祖,無需再為此經(jīng)營,否則老夫也不會令容楚交出兵權(quán),選擇歸隱。”容彌淡淡道,“世家選好婦。女子無才便是德。別說功業(yè),便是那一無所有貧家女,只要她足夠賢良,便可為我容家婦;話說回來,便是功高蓋世,若無女子閨閣之德,老夫也敬謝不敏!”
……
席上一陣靜默,半晌容夫人輕輕一笑,“話說得這么殺氣騰騰做什么,沒的別嚇了客人。”
容彌卻似被觸動心事,抓緊酒杯,繼續(xù)殺氣騰騰地道:“比如昨夜我遇見一位同僚,他就是家有惡婦,娶的那個兒媳婦兇悍無倫,竟然公然毆打公爹!”
“啊!真的?老爺您昨夜未及回來就是為這事?”容夫人睜大眼睛,單手掩口,眼神里滿滿驚訝。
“然也!”容彌臉都不紅一下,重重地道,“那女子毆打公爹,居然還敢公然叫囂!”
“世間竟有如此跋扈女子!”容夫人驚嘆。
“她不敬大伯,毆打公爹,還將他置身泥淖污臟之地……”吃了一夜馬糞,積郁在心的容彌,越說越激憤,險些說漏嘴。
“啊……這是哪家的媳婦,如此兇惡,那家如何還能容忍!”容夫人連連追問。
花尋歡早已低下頭,滿臉通紅——不是傷心,憋笑憋的。
容彌咳嗽一聲,重重地道:“哪家你別問了,要尊重他人**!總之一句話,我容家選婦選德,萬萬容不得兇惡跋扈之女,誤我兒一生,令我容家受世人譏嘲。女人要什么千秋功勞?相夫教子才是正經(jīng),那樣的女人,她能嗎?”
“是極!整日打打殺殺,毫無閨秀之風,將來又如何操持一府事?”容夫人連連點頭,“而且聽說行事還怪誕瘋狂……”她臉色陰沉下來,想是想起了那“小產(chǎn)”之事。
花尋歡原本在笑,聽著兩人這話卻不順耳了,抬頭亢聲道:“老國公及夫人此言差矣!你們怎么知道女子能立功便不能做賢妻?太史大人為人正直,匡扶正義,百姓有口皆碑,如此不也是高尚品德?為何偏要追著那賢良端淑二字不放?”
“那就讓她去匡扶正義,贏百姓無上尊敬,可我國公府不需要再錦上添花!”容彌怒聲道,“國公府要的是平靜日子,要家族平安,所有人一生順遂。不是那桀驁偏執(zhí),利欲熏心,只愛風浪搏殺,一心要往血海政爭里闖,不顧所有人死活的瘋子!”
“你說誰利欲熏心,說誰瘋子!”花尋歡勃然而起,啪地摔了手中碗,“信不信我揍你!”
她忽然發(fā)作,眾人都一呆,連容彌都在座上向后一仰,愕然睜大眼看著她。
“你再說一遍,再說一遍——”花尋歡氣得發(fā)抖,指尖顫顫指著容彌鼻子,另一只手已經(jīng)去拔刀。
太史闌霍然站起,一把拉開花尋歡,一手按住了她的肩,強逼她冷靜。一邊對容彌夫婦躬躬身,做了幾個手勢。
她的手勢很簡單,意思就是花尋歡脾氣暴并無惡意,并代她致歉。容彌還沒反應過來,有點茫然地擺擺手,容夫人使個眼色,一個婆子立即上前道:“兩位想要休息,請隨老婆子來。”
太史闌立即點頭致謝,又對容彌夫婦一禮,容彌抓著酒杯怒氣未消,容夫人微笑起身相送,臉色有點不自然。
太史闌也懶得多看一眼,拉了花尋歡大步離開。走出飯廳時,她聽見身后的對話。
“你瞧。”容彌的聲音,猶帶幾分憤憤,“這說的又不是她,憤怒什么?”
“聽這姑娘口氣,似乎對太史闌很敬慕吧,她在外名聲是好。”容夫人嘆氣。
“名聲再好有什么用?”容彌怒道,“那個太史闌,就是剛才這個花姑娘差不多的性子!兇惡,跋扈!萬萬不能入我容家門!”
“老爺您見過她了?”容夫人反應敏銳。
“呃……不是,聽說的。”容彌立即轉(zhuǎn)話題,“人和人真是相差很大,你瞧那個聾啞的蘭姑娘。沉靜賢淑,滿身的好氣度,這才是好姑娘!”
“是啊。”容夫人深有同感地點頭,“真不像尋常獵戶武家出身……”
話聲漸漸聽不見了。
太史闌步子不停,唇角微微一扯,一抹淡而微諷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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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被安排住進了西跨院的一個單獨的院子,據(jù)說離老國公夫婦和容楚的住處都很遠,不過倒不算偏僻,裝飾也算精雅,一應供應都周到,婆子丫鬟配備齊全,并沒有像容夫人說的那樣顯出倉促,也沒有因為今天席上的不愉快而有所怠慢。
大戶人家的教養(yǎng),實在讓人無可挑剔。
太史闌雖然不想住在國公府,但既來之則安之,瞧瞧容楚的生長壞境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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