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紅雀看著手無寸鐵的白鯉就那樣站在兇徒觸手可及的地方,心里一邊罵著對方是真的又傻又天真,一邊自己卻也犯起了傻,本能地向白鯉面前沖去,倒是不知不覺中躲過了從自己身后砸來的木棍。 隨著幾聲鈍器擊打的悶響,和聽不分明的罵聲,紅雀覺得渾身的血液從手腳開始冰涼了起來。 紅雀開始后悔自己多管閑事,開始后悔沒有第一時間自己一個人溜掉。 可能會直接被打死吧……算了,反正獨(dú)自一人的生活也沒什么趣。 之前偷東西摔斷了腿,本來就活不過今冬的,死前還吃了只燒雞,倒是不虧…… 還沒等紅雀想完,直接撞進(jìn)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怎么樣,你受傷沒有?” “我?” 紅雀本能地掙動了一下,隨即便驚訝地發(fā)現(xiàn)抱著他的正是白鯉,其余的人都躺倒在地屈著身哀嚎著,又害怕地忍著痛不敢出太大聲。 “你……你怎做到的?” 紅雀開始后悔自己之前太過輕看了白鯉,大戶人家就是大戶人家,只是沒見過世面缺了些經(jīng)驗(yàn)罷了,怎么會需要自己這種人保護(hù)。 “我從小就被要求學(xué)這些……我以為每個人都會。”白鯉說著,竟有些不知所措。 “你還會很多嗎?能不能教教我,就防個身也好……”紅雀一下子抓住了白鯉的衣衫,也不管之前勒索人的氣勢了,粘住白鯉就不肯松手,一副可憐兮兮的求人模樣。 “你想學(xué)?可是……練武要吃苦,我每天都希望哪天可以不用練就好了。”白鯉有些猶豫,眼中滿是不解。 “我吃的苦還不夠多嗎?我至今都不知道我爹媽是誰!我若是沒能力防身連活都活不下去!你到底能不能分得清輕重!” 紅雀裝乖的耐心一下子被耗盡了,又氣呼呼地嚷了起來。 “抱歉,我不知道……那我試試教你些什么吧。”白鯉皺著眉,垂頭思索了許久,嘴角竟?jié)u漸帶了些笑意,對紅雀說道:“我今天是第一次體會到原來練武是又用的,原來……武功還可以用來保護(hù)別人。” “……這不是廢話嗎?” 紅雀話剛出口,就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正有求于人,偏了頭撇了撇嘴假裝無事發(fā)生。 白鯉還在回想著這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回憶,直到思緒被霜月打斷。 “可是……后來你告訴我你和外面的人有聯(lián)系,我答應(yīng)了替你保密卻害怕被發(fā)現(xiàn),轉(zhuǎn)眼就偷偷揭發(fā)給了長老……你就是那次被罰去做影衛(wèi)的吧……” 霜月雙手掩面,聲音中滿是更咽。 “我起初覺得沒什么,可自從知道了你的死訊,我就一直覺得是我害死了你……” “可是我沒死,你不必再愧疚了。”白鯉平靜地陳述著,思緒仍停留在回憶中紅雀那氣鼓鼓的神情上。 “你不恨我嗎?若不是我,你本可以做個衣食無憂的閣主,總比影衛(wèi)這種苦極的差事要好上太多……” “你錯了,不是你害得我,這也是我自己選的。”白鯉搖頭答道。 “你自己?怎么會有人想去做影衛(wèi)?四九是因?yàn)樗赣H當(dāng)年與上任宮主奪權(quán)失敗,才被派去做的影衛(wèi)。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又不欠我的,何苦這樣安慰我!”霜月說著,情緒有些激動。 “因?yàn)椤t雀不見了。”白鯉似是想起了當(dāng)年的事,眉蹙的更深了,眼中隱隱流露出痛色。 “這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我把能打聽到的信息都問了個便,流浪的孩子忽然活不見人,死不見尸,這種情況在應(yīng)水城里最有可能是被暮云山莊抓去做了影衛(wèi)。” 白鯉說著,更多情景浮現(xiàn)在眼前。 “所以我當(dāng)年……” 那是冬日里初雪的時節(jié),白鯉沿著上次逃出的密道溜了出來,身上穿著兩件保暖又不顯華貴的衣衫。 自從上次在外面迷路后遇到了紅雀,漫無目的地過了三日后被長老們發(fā)現(xiàn)押走,與紅雀不告而別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白鯉不確定這次還能否再找到他。 身上被罰下的刑傷已經(jīng)勉強(qiáng)愈合了,本來還想再多等幾日,但眼前的飄雪讓白鯉焦急了起來。 他記得那個搶了自己燒雞的少年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衣,即便之后又順走了自己一件,短短兩日就因?yàn)楦鞣N磕磕碰碰劃出了口子,露出了里面值不少只燒雞的緞料,少年便再也不敢穿了。 這次白鯉沒有迷路,他記得自己是來干什么的,也記得來自一個叫做聆月宮的地方。 聆月宮是建在雪山腹地的一個門派,四周筑著極高的圍墻,沒有宮主及長老們的允許,誰都不能踏出半步。 外家的孩子尤其如此。 在白鯉的記憶中,他一直不明白本家與外家是怎么分出來的,只知道這是生來就有的身份。像白鯉這樣的外家孩子,以后都會去一個叫做暮云山莊的地方做暗樁,在此之前禁止離開聆月宮一步,對外界的認(rèn)知全部來自于學(xué)堂。 而像霜月這樣的本家孩子,則是每年有數(shù)次機(jī)會外出歷練,以后都是會慢慢坐上長老那個位子。 至于聆月宮究竟想要做什么,白鯉只記得曾經(jīng)從大人們的只言片語中得知大概與復(fù)仇有關(guān)。至于自己想要做什么,白鯉只知道自己從小就被要求為家族的利益犧牲,只有服從家族命令的人活著才有意義。 白鯉一直都很聽話,只是從來沒斷過從墻里出去的念想。 順著記憶中的路線,白鯉又找到了那條小巷,尋了沒多久,就看見了那名額角有塊紅斑的孩子正從包子鋪的蒸籠上順走三個大包子。 白鯉猶豫了一瞬要不要上前制止,隨即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出來做的各種蠢事,決定還是不要多事,只跟在他身后,等到了沒人的地方再叫住了紅雀。 “那個……你以后不要再偷東西了,這樣不好……” 紅雀回頭,下意識地護(hù)緊了揣在懷里的包子,認(rèn)出是白鯉才慢慢放松下來,頗為不屑地輕哼一聲:“是你啊,你還知道回來,不回家繼續(xù)做你的闊少了嗎?” “對不起……”白鯉大概知道是因?yàn)樽约捍饝?yīng)教紅雀武功,結(jié)果還沒教完一式便不告而別,惹他生氣了。 “我也會說對不起,你沒別的事就回去吧,別在我眼前添亂。”紅雀越發(fā)覺得這個什么都不懂的憨憨極不靠譜,只想快些把人趕走撇清關(guān)系,不給他添麻煩的機(jī)會。 “你想讓我走嗎?” “難不成你還想留在這種破地方挨凍受餓?” “好吧。” 白鯉的心中泛起陣陣失落,卻馬上又將這種情緒忽視了。他脫下一件厚實(shí)的衣衫照在紅雀身上,給他裹緊了,想了想也不知該說什么,便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 “等等!” 白鯉的手被握住了,他有些疑惑地轉(zhuǎn)身,心中悄悄升起了一陣期待。 “你受傷了?” 紅雀上下打量著白鯉。 “快好了,沒事。” “你怎么會受傷呢?你打架那么厲害,誰能打贏你?” “不是因?yàn)榇蚣埽曳噶隋e,該罰。” “犯錯?犯什么錯該被打成這樣,不是,你怎么就不會還手啊!”紅雀情急之下一把將白鯉拉了過來,按在墻上,沒想到白鯉這次也沒還手。 “我傷的有這么明顯嗎?” “你走路姿勢都不對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