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轉天到了正月十二。 因趕上要去衙門里輪值,焦順天不亮就得爬起來晨練。 玉釧沒精打采的伺候著他披掛整齊了,又目送他出了門,這才開始收拾床上、身上的殘局。 先是用床單卷了替換下來的內衣,然后又小心褪下了身上絲襪,一股腦都丟進柏木盆里——金釧死后,玉釧原本想把這東西付之一炬的,可轉念又一想,穿著王夫人貼身的物件做那腌臜事,豈不就如同糟踐她本人一般? 故此非但沒有毀掉,反而當成了‘戰袍’使用,又能解恨又能助興。 只瞧上面的痕跡,就知道昨兒必是盡興的。 可玉釧卻半點高興不起來,初時她未經人事,總以為男女只要睡在一起就能懷上孩子,后來自己遲遲沒能懷上,反是邢姨娘入門不久就有了身孕,這才漸漸起了疑慮。 經過旁敲側擊的打聽,最近她終于弄明白,原來大爺和丫鬟們在一起時,都采取了避孕措施,所以想要靠子嗣直接上位,短時間內是沒什么指望了。 目前看來最有可能的捷徑,就是焦順許下的香餌——即,在林黛玉那邊兒取得突破性的進展。 可問題是邢岫煙自從有孕,就不敢再隨意外出了,即便玉釧鉚足了勁兒,想要在林姑娘主仆面前推銷自家大爺,也得先有這個機會才成。 上進之路暫時無望,偏昨兒又聽說,王夫人從賈寶玉屋里提拔了一個什么小紅,頂替了金釧留下的位置,這一來玉釧心下就更是不痛快了。 悶悶不樂的收拾完殘局,她又在臥室里發了一會兒呆,估摸著焦順快要晨練完了,這才施施然到了客廳里。 結果就見香菱正拄著墩布,在那里皺著小臉愁眉不展,似是有什么天大的心事一般。 玉釧不由得大為納悶,這香菱一貫是個沒心沒肺,卻怎么莫名其妙就發起愁來了? 難道也是因為…… 正以為香菱終于開了竅,卻聽這癡丫頭喃喃念道:“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作者皆殊列、名聲豈浪垂,騷人嗟不見、漢道盛于斯。” “什么意思?” 玉釧聽的一頭霧水,上前探問道:“你一個在這兒嘀咕什么呢?” 香菱卻是嘆了口氣搖頭不語。 玉釧愈發的好奇,再三的逼問,又威脅要呵她的癢,香菱這才如實道來:“我是瞧林姑娘和寶二爺愈發疏遠了,只怕日后……” “日后怎得?” 玉釧不等她說完,就冷笑起來:“你難道還盼著他們破鏡重圓不成?好啊、好啊,虧大爺平日里這么疼你,卻原來你竟是個吃里扒外的!” “你胡說什么!” 便香菱這憨丫頭,也知道此事決不能認下,急忙解釋道:“我是說他們兩個日漸疏遠,節后起詩社的事兒豈不是要黃了?” 玉釧聽的直翻白眼,這么多正經事兒——比如怎么才能抬姨娘——這憨丫頭不去發愁,偏惦記這勞什子的詩社,那不頂饑不管飽的酸詩到底有什么好的? “他們是他們,詩社是詩社。” 玉釧正要冷嘲熱諷,焦順就挑門簾走了進來,接茬道:“你們姨娘如今有了身孕,正該尋些消遣才是——何況她這一肚子錦繡文章,也該朝外顯擺顯擺。” 香菱登時兩眼放光,急忙追問:“老爺的意思是,這詩社還是要辦?” “自然要辦,還要辦的紅火,等節后從家里支五百兩銀子,請林姑娘、史姑娘出面牽頭起社,務必要辦的熱熱鬧鬧才好!” 香菱自然是大喜過望,玉釧初時不以為意,后來也跟著高興起來——詩社她不感興趣,但既然要舉辦詩社,自然就有機會接觸林黛玉主仆了。 皆大歡喜的用罷早飯,又去堂屋匯合了來旺,父子兩個便一起驅車趕奔工部衙門。 按照朝廷規定,各衙門其實打從初五就該開始正式辦公了,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除了正經年假之外,官衙里還有‘封印’一說。 自有宋以來,每年打從臘月二十開始,衙門里的官印就會封存起來,直到第二年正月二十才會開箱解封——戲班里的封箱,就是跟這兒學的。 這期間雖然也有官員輪流當值,可除非是通天的大事兒,否則都一概押后處理。 聽說太祖朝時,類似的劣習頑疾原本都已經被廢棄了,只是夏太祖身死道消之后,這些前朝舊制就又被勛貴、文官們撿了起來。 當然了,對于如今的焦順來說,衙門里多放假肯定強過少放假,除非是他日后造反當了皇帝,否則肯定不會對這些制度有什么意見,甚至還要舉雙手擁護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