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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起來的時(shí)候，眼下有些淡淡的黑影。

    綺云扶著陸明玉坐下，一邊為她梳發(fā)，一邊心疼地嘀咕：“娘娘是不是昨夜沒睡好？瞧瞧這眼下，一片青黑?！?

    “哪有你說的那么夸張?！标懨饔袷Γ骸岸亲右蝗毡纫蝗粘?，翻身不便，難免睡得不踏實(shí)。哪里就一片青黑了。”

    綺云嘆道：“總之奴婢看著心疼?！泵ψ屓四弥笫斓碾u蛋來，剝了殼，在眼下細(xì)細(xì)地滾幾圈。若不是陸明玉懷著身孕，非得再敷一層脂粉不可。

    陸明玉看綺云忙忙碌碌的樣子，有些好笑，更多的是窩心。

    于她而言，綺云早已是家人，一日都離不得。

    一個(gè)宮人快步進(jìn)來，低聲稟報(bào)：“啟稟太子妃娘娘，皇后娘娘來了?！?

    陸明玉一怔，有些詫異地起身相迎。

    喬皇后多是在早上處理宮務(wù)。便是來東宮，也多是在下午。今日怎么一大早就來了？

    喬皇后的臉色果然不太好看。

    陸明玉沖綺云使了個(gè)眼色，綺云立刻領(lǐng)著宮人們退下。

    “母后，出什么事了？”陸明玉輕聲問道。

    喬皇后看著陸明玉，半晌才道：“昨晚，皇上去了怡華宮。半夜，蘇貴人就落了胎?！?

    陸明玉：“……”

    陸明玉一時(shí)也不知該擺出什么表情來。

    其實(shí)，永嘉帝有這等反應(yīng)，也在意料之中。

    一朝天子，被扣上“聚麀之誚”這樣的屎盆子，滿心的怒氣無處可泄，生生憋了兩個(gè)多月。這等時(shí)候，蘇貴人竟然還有了身孕，這和扇龍臉沒什么區(qū)別。

    宮中不缺皇子也不缺公主。

    不過，她沒料到，永嘉帝沒有遮掩，毫不忌諱地親自動(dòng)手。

    喬皇后面色復(fù)雜，低聲說道：“皇上不要這個(gè)孩子，大可以做得隱蔽些。這般親自動(dòng)手，實(shí)在出人意料。細(xì)細(xì)想來，也有殺雞儆猴之意?！?

    蘇貴人是那只被殺的雞，被儆的猴又是哪一個(gè)？

    陸明玉眸中閃過一絲涼意，溫聲安撫喬皇后：“左右怪不得母后，母后也別將此事放在心上?！?

    喬皇后苦笑一聲道：“說出來不怕你笑，本宮和皇上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自以為對皇上的性情脾氣了然于胸。這一回，卻令本宮生生驚出一身冷汗。”

    “直至今日，本宮才知道，本宮其實(shí)從未真正了解過他?！?

    陸明玉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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