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華燈初上,夜色凝霜,遠方黃昏最后的光,與淮河邊上的成排結隊的燈籠交相輝映,絢爛的各色燈籠,倒映在暗色的河水里,仿佛天上的繁星,燈火連綿不絕,一整條望不到邊的淮河水,兩邊似乎有兩條彩色的長龍在隨著水流奔騰向前。 河岸邊,一座座小樓交錯而立,樓上更是燈火輝煌,雖然還不到深夜,卻已經(jīng)如同那粼粼的波光蕩漾。 綺云坊,這一段時間里,已經(jīng)隱隱約約成為了青城的一處交際中心。 一場場的演出,一次次驚心動魄的故事,在梁山伯吐血之后,將劇情推向了最為揪心的一段。 而在此之前,大概是有什么原因吧,眾人都猜測,寫出這個本子的作者,肯定是個被傷害過的女子,才會對梁山伯這個人物形象,如此之既愛又恨。 這也是眾多才子佳人話本里,最曲折離奇的一部故事了。 尤其是在其他故事里,風度翩翩,雖然窮困當下,卻會有未來光明的男主角,在化蝶里,幾乎是經(jīng)歷了九九八十一難。 幾乎每個青城人,最近談論的話題,都是接下來梁山伯會發(fā)生什么事,那個有才有貌又有錢有勢的馬文才,會怎么對付他? 所以,能靠近一些綺云坊,總是好的,尤其是打聽到一點小道消息,都足夠讓自己成為酒桌上的核心了。 不過也是因為這樣,最近綺云坊的王媽媽,算是費盡了心,各種威逼利誘,各種方式方法,就是要杜絕消息的傳播。 最后在秀兒的建議之下,將每一次的故事情節(jié)拆分開來,只告訴上場人員他們的部分,除了幾個主演之外,剩下的演員們,都只能和觀眾一樣,等到最后才明白故事在說些什么。 人怕出名,豬怕壯,化蝶給綺云坊帶來巨大利益和地位的同時,也給王媽媽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 各路人馬,各種大佬,全都聚集在這里,有的人還算講道理,只是想提前知道故事的發(fā)展,來說些好話,也就罷了。 遇到那種不講道理的,以勢壓人的,王媽媽也是用盡渾身解數(shù),說盡了各種理由,就連‘作者因為拉稀不得不拖更,導致綺云坊也不曉得接下來劇情’這種理由都用了出來。 然而總是有人挑釁,說些什么‘識相的,就把那個寫話本的叫出來,老老實實把故事給爺們講完了,講的好了賞幾個錢,講不好連你的綺云坊都砸了!’這種時候,王媽媽就只能拜托一下秀兒出場了。 作為梁山伯的扮演者,秀兒也有自己的一套辦法,每次出場,就哭哭啼啼,說著自己對結局的美好愿望,和對作者拖更的無限憎恨,再加上一句: “上次就是因為我去催稿,結果那個作者把我罵了一頓不說,還把梁山伯給寫的跌落懸崖,我為了演出,吃了不少苦呢。” 每當有人要去義憤填膺為秀兒出頭的時候,就會就哭訴:“妾身多謝各位公子仗義了,只是那家伙油鹽不進,還是先不要給他更多拖更的借口了,否則最后受苦的,還是我,等到故事完了,我一定把他的消息告訴大家,到時候還請各位為小女子做主。” “如此作者,一定是個小人,平日里名不見經(jīng)傳,所以有了一次好創(chuàng)意,就如此做作,令人不齒!” 或許是懷著對可惡作者的隱忍,或許是懷著對秀兒的愛憐,或許是懷著對梁山伯這個人物的同情,大家在怒罵一頓作者之后,也就不再提起打上門去這種話了。 不過越是如此,綺云坊也就越紅火,那個可惡的作者在眾人的討伐聲中,也越發(fā)顯得神秘。 吵鬧聲,劃拳聲,歌舞聲,時不時還有幾首當場做出的‘好詩詞’傳誦聲,在還未入夜的綺云坊就已經(jīng)喧鬧不已了。 而在最熱鬧的地方,卻也有著安靜的場所。 綺云坊旁邊的淮河岸邊,停靠著幾艘小船,上面點著星星之火,在夜色中,靜謐而安詳。 當然了,這么安靜的氣氛里,談論的事情自然也是比較沉重的。 “所以,這最后應該是個悲劇嗎?”船頭,一盞小小的燈,放在燈籠里,而燈籠的面上,還畫著最近流行的祝英臺男伴裝圖。 至于提著燈籠的人,自然是不論身在何地,都是自然而然的萬眾矚目的中心人物——馬飛飛。 在他身邊,賈登科只能憑借自己多年以來大掌柜的氣場,能不會顯得像個配角。 沒辦法,氣質這種東西,可以后天培養(yǎng),就比如賈登科,也可以先天生成,比如馬飛飛。 “據(jù)我估計,應該是這樣的,你想啊,梁山伯是弱勢方,根本就無法和馬文才抗爭,這種情況下,想要真的成為一個大團圓結局,就只有兩個辦法。” “第一,梁山伯利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和馬文才他爹對抗,那是個漫長的過程了,而且,你也看得出來,梁山伯就是個一心為民的好人,他是不會把精力放在勾心斗角上的,如果他那么干了,不就是改了性格?那觀眾怎么會買賬呢?除非爛尾。” “第二,馬文才良心發(fā)現(xiàn)了,或者祝英臺突然移情別戀了,這和上一條也差不多,屬于不能更改的。” “飛哥,你也知道,我是個寫小說發(fā)家的,我太懂這里面的套路了。” “什么套路?”馬飛飛轉過頭來,一雙眼睛里,居然有了一些像水波一樣的憂郁。 該死的,這家伙以后要是成了憂郁小王子,再配上他那個王八之氣,這青城的姑娘們,誰還會看我賈登科一眼? 難道這就是主角光環(huán),不管什么事情,到他這里,都會成為他成長的階梯? 帶著最惡意的揣測,帶著一點兒發(fā)泄的情緒,帶著一點兒仇恨心理,賈登科繼續(xù)著下面的話: “劇目嘛,茶余飯后的東西,又不是用來學習的,觀眾自然不會仔細看,他們不會在意實際,所以主角的性格是不能變的。” “我給你舉個例子吧,比如有一個故事,主角是個少年,十來歲,是個嫉惡如仇,真善真美的人,那么等到故事結局,他也是這個性格,這樣打發(fā)時間,大家會很喜歡。卻沒人想一下,這根本就不合理。” “就像你,像我,咱們十歲,二十歲,五十歲,經(jīng)歷的事情越多,性格的變化越大,這才是一個人應該有的。” “可是故事不能這么寫,十歲的少年,就必須有八十歲的心態(tài)了,或者說上次我寫的那本穿越小說,八十歲的人穿越回去,正常來說,等他再八十,那就是一百六十歲了,可是他在后面八十年,性格也是不能變的。” “否則咱們坐在臺下就會沒有爽感,我知道這不合理,”看到馬飛飛的表情,賈登科擺擺手,繼續(xù)說著: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