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女人給傅老爺?shù)懒速R壽詞,自個先笑出聲:“我爹逼著我背的,生怕我一說多了,會給他丟人。”她把大衣脫給個跟來的丫鬟,身上的長裙款式和沈奚相似。 都是留洋回來的,和這里的小姐、姨太太們的審美相去甚遠。 也因此,她多看了沈奚一眼。 傅家上下都和她熟得很,人雖晚到了,可不見她有拘謹,也不把自己當成客人,反倒隨便得像是府里的小姐。老夫人喚她坐到身旁去,被她推拒了。 “我就在圍欄邊上好了,和六妹一起。”她倚到圍欄桿旁,坐在了傅侗文正背后。 人坐下來,像才注意到沈奚:“這是?” 六小姐小聲說:“沈小姐,三哥……的人?!? 辜幼薇默了會,笑說:“你好。我姓辜,辜幼薇?!? 沈奚點頭,和氣地說:“你好。我姓沈,沈奚。” “沈奚?”辜幼薇不輕不重地將她名字念了兩遍,半晌,笑一笑說:“幸會?!? 這話,意味深重。 沈奚不解。 辜幼薇一只手搭上傅侗文的椅背:“你見我,竟一句閑話都沒了嗎?” 傅侗文望著戲臺,道:“這趟回來,又要留多久?” “長長久久,”辜幼薇柔聲問,“可以嗎?” 傅侗文避重就輕地說:“說幾句就不正經(jīng)了,還是老樣子?!? “你要我正經(jīng)嗎?”辜幼薇為了避諱旁人,輕聲用英文說,“那可要說好,我說真話,你也不能再騙我,”她下巴輕放到自個的手背上,聲再低了幾分,“你這人假得很,對誰掏過真的心?十幾歲這樣,二十幾歲、三十幾歲全是這樣?!? 傅侗文倒像聽慣了,微笑著回:“是,我對誰都假得很。聽我說話,還不如聽戲。” 他的話是蜻蜓點水,掠過水面,不留余地,不與糾纏。 “可我喜歡你這樣,這才是你?!彼謸Q回國文,像有意要說給在場人聽。 傅侗文搖頭笑笑,不再說話。 一唱一和才有趣,只她唱,無他應,辜幼薇也覺無趣,靜默下來。 六小姐見辜幼薇落了下風,笑著,在辜幼薇耳邊勸:“幼薇姐,你還不曉得嗎?沒人能說過我三哥的。左右有人給你撐腰,不理他就好了?!? 辜幼薇用手捋了捋短發(fā),低聲自嘲說:“我從沒想要辨過他?!? 話中失落滿滿。 剛剛他們的對話,是中英文交雜,辜幼薇有避諱長輩的意思。 可對沈奚來說,英文不是障礙。在座的也僅有她都聽全了。 這個女人應該就是在漫長光陰中,在傅侗文的前半生里有過分量的未婚妻。 過往從顧義仁、譚慶項口中聽到的片段都融在一處,盡是情意綿綿,還有在上海小樓里藏著的一捆書信,也是悱惻纏綿。 她雖沒拆開那些信,但摸著厚度,能猜到每封里都有至少十張信紙。 她在紐約也給傅侗文寄過信,那時,視他為恩人,措辭板正,也沒多的心思。 可他們不一樣,他們是相伴長大的,曾郎情妾意,也曾有婚約,信中自然是上言加餐食,下言長相憶。 …… 丫鬟給在座的人添水,傅侗文、沈奚和辜幼薇的茶杯都擺在同一個茶幾上。 幾縷茶煙里,沈奚和傅侗文幾乎同時要拿茶杯。 這樣巧。 兩人四目相對,傅侗文不露聲色地撥開她的手,將茶盞互換了。他喝她的茶,偏還調(diào)轉(zhuǎn)杯口的方向,專喝到她嘴唇含過的那一塊地方…… 鏘鏘鏘的鼓鑼聲里—— 傅侗文眼風掠過她,淡淡一笑。 沈奚心口一牽一牽地跳著,別過頭去。傅侗文本是想逗她高興,見這狀況,只好自嘲地笑了,一小口一小口地啜著熱茶。 從辜幼薇出現(xiàn),他早將前因后果琢磨清楚。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