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千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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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橋洞里。
珍珠河面,有座青石單孔拱橋,年久失修,很少有人踏橋而過。
黑螭軍馳來的那一刻,納蘭述發(fā)覺此刻混在人群中出去未必安全,便將目標不明顯的紅硯推進人群中,讓她混在人群里離開,反手拉了君珂,在人群掩藏下直奔那座拱橋。
拱橋拱起處,向來有個突起的弧度,此刻納蘭述便背靠拱橋底部,單手扣住突出的橋磚,兩腳蹬在橋側,將身子緊緊地契合橋身弧度,縮在橋洞內,面對河水。
他唯一空閑的一只手,抱著君珂,君珂懷里抱著幺雞。
為了避免身體疊加露出一部分給橋外的人看見,兩人都努力收腹吸氣,好在衣服都濕透了貼在身上,倒也不怕衣襟垂下被人發(fā)現。
兩人都衣衫盡濕,少年身體緊密相依,此刻卻毫無綺思,納蘭述全部的心神都用來穩(wěn)住身體,這是個很難持久的姿勢,背身向下,手腳只能扣著微微突出的橋磚,并沒有著力的地方,還要抱著君珂,君珂沒過多久,便感覺到他的手腳都在微微顫抖。
所以當那對母子無辜被殺,她心神震蕩下試圖掙扎出去,卻被納蘭述堅決按住時,她只掙扎了一下,便沒有再繼續(xù)。
是的,死的人已經死了,再多的愧疚也救不轉來,活的人還得活下去,才有可能翻牌這不利局勢,她不能冒失害了他。
馬蹄聲響、喝罵聲、哭泣聲順著水上的風,不住潛入這個潮濕陰暗的角落,君珂的心砰砰跳起來……此刻就是在比拼耐力,這種姿勢誰也支持不了多久,岸上的人一無所獲為什么還不走?
她努力吸氣,幻想自己輕若無物,再也不要成為納蘭述的負擔,她不敢看納蘭述的手臂……每根骨骼都在輕微地顫抖,瀕臨極限。
頭頂忽然一濕,君珂不能轉頭,也猜到一定是納蘭述額上的汗,滴在了她的發(fā)中。
然而他不放手。
君珂又吸一口氣,覺得忍無可忍,轉過頭去,想和他說放下自己,卻忘記兩人靠得極近,臉一側,嘴唇正擦著他的臉頰而過。
剎那柔軟,香氣馥郁。兩個人都震了震,納蘭述手一軟,險些將君珂掉落,連忙咬牙緊了緊手臂,在她耳邊低低笑道:“別撩撥我,我可吃不消。”
君珂白他一眼,微紅了臉讓開了一點,一時打消了勸說他的企圖,他不會放開的。
那么在極限的時刻,要墜落,就一起吧。
到得此刻,君珂反倒沒了畏懼……千古艱難并不是一死,而是等死時的無限恐懼,既然注定要死,為什么不把這最可怕的一段路程走得輕松點?
她不要充滿緊張地等待,人生里最后一段路途,不該充滿不甘和憤怒。
君珂微微地笑起來,輕輕道:“我突然希望人死后靈魂不滅,最起碼保我嚇死這些混賬兵們再入輪回。”
納蘭述愕然看她,再想不到這時刻君珂竟然想著這些。
她側臉對著他,唇邊笑意淺淺一彎,白蘭花一般的優(yōu)雅自如。
他一生至此,見過多少笑容,大多充滿媚態(tài),偶爾滿是驕矜,或許還有做作,便有純凈,也是孩童般的茫然。
卻未曾見過這樣通透的笑容。
世事風波在這樣的笑意里碎裂如鏡,每片裂片都是人生的無稽。
這生死頃刻依舊微笑的少女。
這世間最為少見的勇氣和寬廣。
納蘭述臂腿酸痛噬心徹骨,這樣煎熬綿長的痛苦,勝過刀劍加身的酷刑,他養(yǎng)尊處優(yōu),哪里受過這樣的苦,然而此刻忽覺天地光明,忍不住也要微笑。
圍困、橋洞、臨水、危機、生死一刻,相擁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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