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千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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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述怔了怔,再沒想到幾個老家伙這么慎重其事跑來竟然是問這個,還問得這么直接,心中倒是一喜,心想一直以來他們似乎不太喜歡珂兒,如今可是讓步了?
于是哈哈一笑道:“我倒是很想?!?
這話于他算是對這幾位長老,表明了非君珂不娶的心跡,但也說明了兩人目前的進度還沒到那一層,幾個長老一聽,面罩寒霜,直直站了一會,道:“既如此,明白了!”便告退出去。
納蘭述倒給他們搞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悄悄喊君珂來問,君珂也莫名其妙。
兩人都不知道,機緣巧合,某個天大的誤會產生了……
堯景祥元年四月十一,堯國勝堯城內終于暗中遞來消息,新任堯皇愿意打開城門,和納蘭述合軍殲滅華昌王,并開城迎接盛國公進京,但同時堯國繼任皇位的五皇子也提出了兩個要求,第一是要納蘭述立誓,入城之后,善待他的家族,并在他退位后,以不低于太上皇的待遇供奉;二是立即殺了矯詔篡位的步皓瑩和她的一切從屬。
兩個條件,一個納蘭述不同意,一個君珂不同意,不過納蘭述在面對使者的時候,是笑意如春風的,態度也是十分好說話的,他很無辜很驚訝地對使者說,“陛下何出此言?退位?納蘭述萬萬不敢聽!微臣驅馳千里,帶兵來援,實是因先母遺命,欲待挽救我堯國皇族正統,挽救百姓于亂世水火,對皇權大位,那是萬萬不敢想,萬萬不敢想!”
使者苦笑——你不敢想,你已經做了。
“陛下其實也是太心急了?!奔{蘭述繼續道,“第一個誓言,我便是要立,也得等到進入京城,在金鑾殿參拜陛下之后,當著陛下的面立了才有用不是?這等大事,如今我便是在這里指天誓日,其實也是完全沒有意義的?!?
使者無言,心想等你進了金鑾殿,殺了人再立誓,誰能拿你有辦法?
“第二件事。”納蘭述微笑,“按說皓瑩公主也自立為皇,也稱有先帝遺詔,到底誰才是皇權正統,我一個外人,難以判斷,皓瑩公主現在也要求我殺了五皇子呢!帝皇只能有一個,納蘭述也只能奉一人為主,現在沒有憑證,為了誰殺了誰,我納蘭述都難免背上弒主罪名,使不得,使不得!”
使者默然——你都鐵了心要造反了,你還怕弒主罪名?
“所以,陛下的要求我銘記在心,一旦功成,必定履行。”納蘭述正色道,“請轉告陛下,只要陛下拿出他繼位的正統證明,納蘭述立即將篡位逆賊步皓瑩斬殺當場!請陛下放心!”
使者默默——我們其實都很不放心……
但沒有辦法,誰的手掌握著槍桿,誰就有揮斥天下的權利。
“陛下對我很不放心啊?!奔{蘭述皺眉,一臉忠心耿耿不被理解的嘆息,“想必不是太愿意開這個城門?是怕擔上什么不好聽的說法嗎?來,”他牽著使者的手,帶他去看巨人般的野牛族士兵,“勝堯城城門造起來很不容易啊,撞壞了還要花錢修,堯國兩年戰亂,民生凋敝,我們要體恤百姓啊……”
使者吐血——見過威脅的,沒見過這樣威脅的!
納蘭述送走了一無所獲垂頭喪氣的使者,負手默默看著城門,剛才的嬉笑如意已經淡去,換了冷凝譏嘲的眼神。
君珂悄悄出現在他身側。
“堯國新帝,很有意思啊……”她笑笑。
“堯國這群皇子皇女,都很有意思。”納蘭述笑笑,“傳令,今夜輪番休整,任何人不得脫衣安睡。”
雖然不明白納蘭述何以下這個命令,但冀北聯軍依舊完全執行,果然不出納蘭述所料,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華昌王全軍三十萬,發動了進攻。
幾乎在立刻,冀北聯軍和義軍,便如兩只巨大的鉗子,兇猛地從正面和西方,向華昌王的軍隊鉗了過去。
華昌王被圍住多日的兵,早已缺糧饑餓,無論是人數還是戰斗力,都無法和合軍已經有六十萬的冀北義軍聯軍相比,何況納蘭述還有那么多奇異兵種,戰斗幾乎在一開始,就呈現一邊倒的態勢,野牛族當先上陣,他們就像一群重甲騎兵沖在最前面,誰都知道,平原地帶,輕騎兵一旦遇上重甲騎兵,那幾乎就是被屠的結局,野牛族的鋼鐵壓路機,一路上發揮的作用無與倫比,此刻自然也是所向披靡,一陣對沖后,華昌王的騎兵前陣被完全沖垮,冀北聯軍的騎兵立即沖上,波浪陣型穿刺沖鋒,手中長矛比尋常騎兵更長,幾個來回便將對方的騎兵挑落馬下,一陣踐踏,大家殺得興起,一聲吆喝,從陣前穿入,陣后穿出,幾個來回,像篦子一樣,將華昌王的軍陣,狠狠篦出血花萬丈!
精銳的箭手在后方,飛箭如雨,壓制華昌王的兩翼步兵,黃沙、冀北、血烈、云雷留下的四萬魯南兵,組成各種陣型,按照君珂的命令,不斷穿梭戰場,組成陣型,為免龐大混戰戰陣不便,幺雞的狼軍沒有出陣,君珂手里抓著青黃黑紅白五色小旗幟,立于她騰云豹上,駿馬和人都凝定如雕像,在滔滔烽煙滾滾戰場之上,彩旗招展,指揮全局。
這原本應該納蘭述親自來做,但納蘭述著意要鍛煉君珂的指揮能力,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之上,指揮官的應變能力和大局觀將會得到最佳的鍛煉,這不是那些精心的沙盤推演和紙上談兵就可以彌補,納蘭述希望君珂能在實戰中,學會最精密最技巧,宛如撥弦合奏一般的指揮藝術。
他的決定自然會遭到天語族長老的反對,但是,反對無效。
因為納蘭述說他拉肚子了……
“拉肚子”的全軍統帥,也并沒有離開戰場,但他沒有理會己方布局,一直緊緊盯著勝堯城門。
華昌王很快就露出了敗像,在被三面圍困的情形下,他無處可去,只得不斷壓縮中軍,向后退縮,后面就是城門,沉靜地關閉,可以說現在,華昌王四面楚歌,無處可去。
這也是勝堯城打開城門,合圍華昌將他全殲的最好時機!
也是堯國新帝和納蘭述約定,開城剿除華逆的最佳時辰!
“轟!”
一聲巨響,勝堯城門果然緩緩開啟,幾乎是立刻,城門之內就潮水般流出無數灰衣士兵!
“陛下有旨!迎接盛國公,剿除華昌逆賊!”
源源不絕的步兵涌出,人人齊聲大喝,聲震四野,冀北聯軍哈哈大笑,中軍圍擁的華昌王臉色慘白,驀然仰首大笑,“我呸!一群縮頭烏龜,被老子壓在里面打了一年,現在敢出來了!出來又怎樣?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他似乎對城內的堯國士兵怨氣更重,竟然不管不顧,手一揮,下令已經退向城門附近的士兵,反攻堯國士兵!
華昌軍忽然掉頭向堯國士兵沖去,倒驚得冀北聯軍愣了愣,誰也想不到,戰場之上竟然會突然失去對手,眼看華昌軍憤怒萬分,堯國士兵也不甘示弱,后者似乎被圍太久,也對華昌軍恨之入骨,直撲迎上,迅速短兵相接,很快乒乒乓乓打在一起,戰團一團團移動著,陷入混戰。
冀北聯軍士兵啼笑皆非,野牛族的漢子失去目標,干脆直愣愣站在戰場上不動了,君珂連忙下令讓他們換下,此刻勝堯城門已開,已經不需要這些人形戰車了。
華昌王軍隊和堯國士兵軍隊糾纏在一起,就在冀北聯軍附近廝打,完全忘記了冀北聯軍的存在,冀北聯軍也樂得袖手——這兩支軍隊,嚴格來說都是敵人,能消耗敵人的力量,何樂而不為?
因為先前華昌軍大敗后退,很多人已經失去武器,而沖出來的堯國士兵,似乎因為長期被困武器不足,很多人也是手拿破舊武器,三兩下就不中用,干脆扔在一邊,展開了肉搏戰,牙咬、抱頭、腳踹、宛如小孩打架,看得冀北聯軍哈哈大笑。
血烈軍和冀北鐵軍都是正規軍出身,自然不會看熱鬧,按照君珂命令開始慢慢后撤,黃沙軍和魯南兵卻是比較散漫,也有很多士兵,有心想多撈點戰功,提了刀過去,看那樣子,是打算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在人家斗得最慘的時候,一人一刀。
就在華昌軍和堯國士兵斗得最狠,一團團滾進冀北聯軍陣型的時候。
忽然華昌中軍之內,傳來一陣低沉的,奇異的號角聲,而與此同時,堯國勝堯城門之內,也響起一陣沉悶的異響。
這兩種聲音一響起,地上亂戰的情勢,忽然就變了!
一對廝打的士兵,正你抱我的腦袋我掐你的脖子,滾到一個黃沙罪徒身邊,忽然兩人齊齊躍起,堯國士兵從懷里掏出一柄鏈子錘,當頭對那黃沙士兵就砸!
兩個滾倒在地互相薅頭發咬脖子的廝殺士兵,滾到了魯南兵的身邊,忽然伸腿,一下子絆倒了三五人,隨即躍起,從身后抽出短刀,抬手就劈!
一個被華昌軍打得“吐血欲死”的堯國士兵,踉蹌著跌到了一個冀北聯軍士兵身前,張臂張開,頹然欲倒,那士兵下意識一伸手,那“重傷將死”的士兵忽然眼神一厲,頭一低,背后射出弩箭,直射那冀北聯軍士兵咽喉!
滾倒突然抱住大腿的、假作受傷按住要害的、裝死突然又跳起背后來一刀的……剎那之間,整個戰場上,到處都發生了這種驚變!
所有的變化,都來自于華昌軍和堯國軍,忽然聯手對付冀北聯軍!
而此時堯國城內的異響也已經停止,廝殺的人群分開,城門之前,黑洞洞停著一排弩炮!對準冀北聯軍!
“哈哈哈哈?!比A昌王狂妄的笑聲響起,笑得暢快,笑出眼淚。
得意、憤恨、和不甘!
得意反涮了冀北聯軍一把,憤恨在這城下終究功虧一簣,不甘皇帝夢從此破滅。
他臉色微微有點發青,中了毒的跡象。
早在前幾天,在堯國新帝使者裝模作樣接觸納蘭述,提出所謂開城要求之前,他們已經和華昌王先接觸過了。
絕境之中的華昌王,得到了新帝的許諾。
“我們合作,在城下滅掉冀北聯軍!之后我依舊奉你為王,勝于你在這城下,徹底覆滅!”
絕路之上的華昌王,無奈之下只能答應,服下了新帝送來的毒藥。新帝給了他一半解藥,另一半,半個月后,一切底定,再徹底給他解毒。
作為交換,華昌王也要求新帝親筆血書,并賜免死金牌,發誓事后絕不追究華昌王及其從屬,保留華昌王的封地爵位和性命。
兩個都被冀北聯軍逼進絕路的對手,在危機之前選擇合作,華昌王知道和冀北聯軍對上,自己必死;新帝也知道自己迎入納蘭述,也必定丟掉皇位,倒不如和窮途末路的華昌王聯手,保住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皇位。
利益之前,沒有永遠的敵人。
“殺了他們!”華昌王眼睛通紅,和堯國上親臨戰陣指揮的新帝的聲音匯聚在一起,“滅了冀北聯軍,滅了納蘭述,天下,就是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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