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千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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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清亮而韻律奇異的音波傳出,一霎間,仿佛整個云雷城都抖了抖,旁邊寶盒里舍利子,瞬間黯然無光。
“當!”
鐘聲大響,滿城轟鳴,云雷城內三所佛寺的大鐘,忽然齊齊不敲自響!
仿佛感應到佛門圣器的召喚,聽見了遙遠云端之上神祗的法旨,寺廟內所有的鐘、磬、鼓……各類能發(fā)出聲音的佛門法器,全部不動自鳴!
音波自寺廟出,層層疊疊傳開,如波逐浪,震動全城,無數(shù)百姓從家門走出,愕然翹首望著寺廟的方向。
無數(shù)信徒信女聽著那滿城鐘響,大驚失色而又興奮無倫,趕快回家閉門,端坐蒲團,點燃香火,向自家佛龕朝拜。
轟然一聲,三座寺廟只有在正月初一才大開的正門,此刻全開,無數(shù)穿上盛典袈裟的僧人,快步自廟門中走出,向金剛杵那一聲微響所在行去。
大街上很快沒有行人,只有僧人,屏息收聲,腳步急速而細碎,沙沙向酒樓方向而來,三條通往三座佛寺的主要街道上,布滿了黃衣的僧人,在街道匯聚處互望一眼,神色激動而凝重。
酒樓上此刻一片寂靜,全城異動,全城僧人如潮水般都在向這里聚集,云雷子弟驚到不知所措。
忽然樓下傳來蒼老悠長的嗓音。
“云雷昭德寺、大嚴寺、文陀寺全體所在,求見七寶金剛,佛門圣物。”
聲音不高,卻幾乎傳遍全城。
君珂抿唇站起,躬身捧起七寶金剛杵,一步步走向窗邊。
她在窗前站定,面對高高翹首,眼神急切的數(shù)百僧人,高高舉起七寶金剛杵。
領頭的老僧一眼望定,眼中精光一射,隨即一頭拜下。
“禮拜——”
數(shù)百武僧,偃伏如草。
酒樓上少女高舉佛門圣物,黑發(fā)在風中拂蕩,酒樓下數(shù)百僧人虔誠禮拜,眼神里淚水激盈。
這一幕說起來似乎奇異而不搭調,人物地點都錯,但在這一霎,無人覺得滑稽,只覺得胸中激蕩,凜凜然不敢褻瀆。
一拜、二拜、三拜。
土黃色僧衣大片蔓延于樓前,低伏于塵埃,每縷衣紋顫抖,都滿載無限虔誠和喜悅。
“今日得見不動明王金剛杵,死而無憾。”底下領頭老僧沉聲合十,三拜之后,帶領諸僧站起,眾僧如來時一般,恭敬凜然,合十倒退十步,才潮水般退去。
留下一片死寂的酒樓,沉浸在金剛杵裊裊余音中。
金剛杵威能之音震動全城,僧人如潮水般來去的時候,遠處一泊湖水前,素衣疏朗的男子,也遙遙望著碧云軒那個方向。
他手指拈著法決,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方向,無人發(fā)現(xiàn)這鎮(zhèn)定從容,超脫世外的大燕圣僧,此刻衣袖之下,手指竟在微微發(fā)抖。
金剛杵之音響徹天地,群鐘合鳴,他在鐘聲里,臉色一層層透明,眸子卻更加清而空濛,像一塊明澈水晶,倒映這紅塵了悟,雷霆心驚。
良久,低低的、不辨喜怒的語聲,散在風里。
“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碧云軒上,人人也成了泥塑木雕,連云青宇都傻傻地扶著欄桿坐下,額上冒出汗水。剛才一幕雖然短暫,給人帶來的沖擊力卻太大,以至于眾人一時都覺得似身處夢中。
領頭的老僧云青宇認識,正是昭德寺方丈,云雷人最為崇敬的高僧凈塵。老方丈地位極高,便是云家家主也要執(zhí)禮甚恭,云青宇身上的護身金符就是凈塵親自開光的,十分珍愛。
一百一十六歲的老方丈已經(jīng)多年不見外人,不想今天,居然親自步行到這鬧市之地,酒樓之下,只為參拜這黃金之杵。
此時別說質疑,連聲音都不敢有,四面安靜,便顯得呼吸之聲粗重,君珂小心地將金剛杵收起,交給紅硯,卻不敢叫她立即送回去——寶物已經(jīng)露相,梵因可以隨意交給紅硯,她可不敢讓這東西在自己手中有閃失。
收回金剛杵,感覺到四面改變的眼光,她心中暗暗感激梵因,梵因果然不止是為了替她爭強斗狠,他更多的是要借此機會,幫她搞定云雷佛門武僧,要知道大燕起源于云雷高原,最初的無名佛以武僧助大燕開國皇帝得天下,就是在云雷。因此這里的佛門武僧,是相當不可小覷的力量。
“請代我謝大師。”君珂裝模作樣對紅硯道,“只是些許援手,實在不敢當大師如此回報,以后此物請切切不可拿出來了。”說完對紅硯眨眼睛。
紅硯一怔,但這丫頭跟在堯羽衛(wèi)身邊久了,也漸漸學了幾分應變,立即明白君珂是不想和金剛杵扯上關系,笑道:“大師說,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何況救命之恩?不過暫借金剛杵,何足掛齒。稍后他將離開此地云游天下,請施主珍重自身。”
眾人一聽,神情立即緩和許多,原本擔心君珂出身不凡,此時聽來,不過是因為機緣巧合,救了某位高僧,然后人家為了感謝,今日特地送來金剛杵,稍后自然要歸還,而且這持有圣物的高僧,還要離開云雷,根本不會成為她的靠山。
他們看出先前君珂是真的不想比,因為那狗出現(xiàn)才改變主意,此時都猜想,這女子畢竟是行商,游走天下,相貌又美,行路之上,結識一兩個異人能人是正常的,此時見她有難,不過伸手一助而已,無須擔心太多。
云青宇和郭小姐都吐出一口長氣,剛才還在擔心因此事受到家中長輩責難,此時都放下一半心,云青宇想起剛才尷尬,狠狠瞪了郭小姐一眼。
郭小姐臉色一白,心中惱恨,本來連挫兩場,她已經(jīng)想就此放棄,不再提那第三比,此刻攀附云家之心破滅,少女好勝心反而起了來,冷笑一聲,道:“梵姑娘好手筆,好謀算,還剩最后一比,梵姑娘不妨再壓我一頭。”
“壓你一頭,我嫌太輕。”君珂專心揣好她的戰(zhàn)利品。
郭小姐氣得臉色一白,還沒說話,忽然有兩個少年橫身擋在君珂面前,道:“梵姑娘,你剛才說的大師是何人?能否引見給我們,也讓我們見識下高僧風采。”
這群人心思已經(jīng)動到了金剛杵上,君珂哪里不明白,不想再和他們啰嗦,淡淡道:“他走了,請讓開。”
“梵姑娘如此小氣,是不給我們黃家面子嗎?”
君珂隱約記得黃家也是云雷幾大家族之一,輕輕一笑,道:“對……”
一個聲音接過了她的話,“對你們這些不要臉的人,說面子面子都嫌臟。”
又是一個熟悉的聲音,丑福的。
聲到人到,丑福從樓下上來,戴了個死板板的面具,步子很沉很穩(wěn),明明沒什么姿勢動作,但擋在他前面的云雷子弟們,都開始不自覺地后退。
百戰(zhàn)沙場,殺人無算的丑福,可不是這些閉門自守的青澀子弟能比,殺氣不用外放,那種沉凝男兒氣質,便已經(jīng)令人心生敬慕。
云雷女子們也會武,喜好上最偏向這種男人味十足的型,此時很多人都開始目放異彩。
君珂心中一酸,心想如果丑福容貌不毀,那該是多好的男兒。
目光瞥向云青宇,更下定了要將九轉玲瓏塔奪過來的決心。
丑福手中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有個不小的盒子。他一路上行,轉眼到了人群中央,此時大家才反應過來他剛才說了什么,云青宇怒道:“你方才說什么?”
丑福看也不看他一眼,先對君珂躬身,道:“主人,丑福為您送來第三寶。”
君珂一怔。
她可不信丑福身上有什么好東西,丑福除了一心帶兵練武,從來不為外物動心。
卻看見丑福對她使了個眼色。
君珂從來都信任身邊人,何況今天情況各種異常,此刻她也有了興趣,想看看是誰又給她送禮物來了。
轉身對郭小姐道:“既然郭小姐希望我再壓你一頭,那我就只好壓一壓。”
郭小姐盯著丑福,從上到下評判了他的衣著,覺得不會再出意外,才冷哼一聲,取過那紅色錦盒。
眾人都目光一凝。
這只紅色盒子,是三只盒子里最華麗的一個,盒子本身的錦緞,就是珍貴的東堂火云錦,綴滿各色晶珠,璀璨奪目,可以想見里面東西的珍貴。
“西鄂上寧元年,西鄂則安皇后薨。這位皇后,是上寧帝還在做藩王時便相伴身邊,陪他經(jīng)歷皇朝傾軋風雨,因為殫精竭慮太過而傷損鳳體,在上寧帝即位前一個月香消玉殞。上寧帝和皇后伉儷情深,在她死后立她為后,并為她打造一頂皇冠,陪葬鳳陵。”郭小姐神情驕傲,“這段凄美傳說,想必大家都聽說過,而我這里,就是則安皇后皇冠上,最大的一顆寶石。”
她手指在盒蓋上停了停,享受了一下眾人急迫熱切的目光,才輕輕掀開盒蓋。
寶光爛漫,沖盒而出,四面一陣驚嘆。
盒子里純白軟緞上,是一枚龍眼大的海藍寶石,光華熠熠,流轉不定,深藍的光芒,色澤純粹美麗,海水一般延展開去,四面光線都似因此幽深幾分。
“果然珍貴!”
“如此碩大海藍寶石,生平僅見!”
“更難得品質純粹,地下埋藏百年而光澤不損!”
寶石奪目艷麗,勝過毒物和舍利子,女人們尤其喜歡,當即圍攏來,驚嘆不絕,目光艷羨。
郭小姐飽受摧殘的自尊心在此刻獲得滿足,顧盼生光。
她瞄了一眼丑福捧來的盒子,盒子本身平平無奇,一點也不華麗,更重要的是,作為首飾盒,這盒子太大了,足足可以放下一頂帽子,世上哪有那么大的寶石?所以可以確定,絕對不是寶石。
郭小姐舒出一口氣,譏誚地想,骨子里還是鄉(xiāng)下人,不知道有些東西,不是越大越值錢的。
這寶石品質,世上難越,這女人就算捧出一盒黃金,也萬萬不抵,總算最后找回一點面子。
丑福將盒子放下,身子一讓,身后出來的卻是堯羽衛(wèi)那個一路保護君珂的隊長,也戴個面具,沒有表情地走到君珂身邊,先對著金剛杵盒子哼了哼,那眼神似乎很想將金剛杵給砸了,才湊到君珂身邊,低低道:“請親自開盒。”
君珂看見他頓時一怔,心想難道……
心中忽然一顫,不知是喜是憂是激越是期盼,浪潮洶涌,沖擊得她竟有些心慌,她的手指伸出去的時候,已經(jīng)微微發(fā)抖。
盒子啟開。
人們眼光一跳,頭一仰,齊齊向后一讓。
君珂霍然抬手,掩住了到口的一聲驚呼,手掌之上,雙眸瞬間淚花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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