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千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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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
君珂拽住梵因就走,“你怎么可以答應這狐貍的條件?給他做人質?他趁機殺了你怎么辦?”
梵因腳下像是生了根,一動不動,“小珂,沒事。”
“別!”君珂語氣哀求,“我會有別的辦法解同脈之體的,相信我。”
“君珂,你也要相信我。”梵因伸手,輕輕拿開了君珂牽住他衣袖的手。
手指相觸,君珂還不覺得,梵因的指尖卻一顫,隨即閃電般讓開。
“我愿意作保。”梵因看著冷笑的沈夢沉,“你提出你的條件。”
“簡單。”沈夢沉漠然道,“你鎖住功力,并服下我的毒藥,等君珂助我恢復后,我自會給你解藥。”他笑笑,“只要你在,君珂就算再想殺我,也不敢下手的。”
君珂暗暗咬牙,心想這狐貍倒當真是將她性子摸得透徹,確實,只要梵因因此被制,她絕對不敢再對沈夢沉下暗手。
“你假如不給解藥呢?你假如恢復功力之后不肯給我解同脈之體呢?”君珂冷笑,“我又要如何才能信你?”
“我沒必要對大燕圣僧下手,殺他對我沒好處。”沈夢沉淡淡道,“至于后一個問題,恢復功力可以和解脈同時進行,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恢復功力,期間要分成三個階段,中間要有間隔,我會同時給你解脈,到時有沒有效果,你自己可以看出來。”
君珂想了想,云雷宗族大比也是延續一個月的時間,趁這個間隔去解脈再合適不過,“你是否打算介入云雷宗族大比?”
“與我何干?”沈夢沉似乎毫不在意。
君珂卻隱隱覺得,還是有點不對勁,沈夢沉這個人,向來手段多樣,從來不會一次只做一件事,一箭雙雕對他來說都算浪費,他都喜歡三雕四雕的。
但此刻猜不出也問不出,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好。”
“宗族大比結束,奪桂者和簪花者有一場比試,正好可以驗證一下成果。”沈夢沉笑得有點神秘。
君珂冷哼一聲。
“今天就可以開始了。”沈夢沉走到梵因身前,梵因微笑閉目,君珂緊張地看著,手指按住劍尖。
沈夢沉看也不看她一眼,手指撥弦一般在梵因身上連揮,梵因悶哼一聲,臉色一白。
君珂一眼看出這禁制十分霸道,伸手拉住梵因袖子,阻止的話還沒脫口而出,梵因一讓,沈夢沉遞過來一枚紫色藥丸,梵因毫不猶豫吞下去,君珂想去奪都沒來得及。
藥丸下肚,梵因臉色一青,身子一軟,君珂大急,急忙扶住他,梵因似乎身處劇烈痛苦之中,渾身忽冷忽熱,微微痙攣,臉上青紅之氣交替閃過,看得君珂心驚肉跳。
她半跪于地,扶住梵因,梵因在痛苦之中似乎喪失神智,一把抓住了君珂的手,緊緊攥在手中。
他平時碰到君珂衣角都恨不得避開,此刻半昏迷,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君珂一呆,卻沒有掙脫,梵因抵抗痛苦的力量越來越大,手勁也越來越大,君珂的指骨發出一陣嘎嘎的微響,眼看便要裂了。
君珂咬牙忍著,一聲不吭,身后沈夢沉冷冷道:“放開他,點他腕脈!”
“住嘴!”君珂痛得煩躁。
沈夢沉一聲聲冷笑,半晌,眼看君珂痛得臉色發青,終于忍不住,快步上前,道:“梵因,你傷到她了!”
只是這一句。
梵因的手霍然松開。
君珂心中一震,眼看梵因松開手,指尖還在自己發紫的掌背輕輕撫了撫,動作中似有歉意。
他身處半昏迷之中,唯一敏銳的直覺,只給了她。
君珂用力扭轉頭去,酸楚的感覺,潮水一般包圍了她。酸楚之后便是憤怒,回頭呵斥沈夢沉,“你給他吃的什么?你用心怎可如此狠毒?”
“我的毒藥只有立即死人的,沒有可以茍延殘喘的,這是好不容易找出來最輕的一種。只不過他先被禁制,無法運動抵抗,稍微難受一點而已。”沈夢沉淡淡答。
君珂哼地一聲回過頭去。沈夢沉嘴里的稍微一點難受,該是怎樣的痛苦?
忽然聽見身后他低低道:“小珂,你什么時候,也會心疼我一次?”
聲音極低,低到如夢囈,君珂幾乎以為自己幻聽,一回頭看見沈夢沉脫下面具,臉色白到透明,眼光落在她握住梵因的手上。
兩人目光交匯,各自錯開,君珂垂下眼,把住梵因的腕脈,將自己的大光明內力源源不斷地輸送過去。
梵因的痙攣漸漸止住,臉色也恢復了正常,只是更白了一些,越發透明如晶花,半晌慢慢睜開眼。
他意識一清醒,立即切斷了君珂輸送的內力。
“別浪費……你等下還要給他護法……”
睜開眼的梵因,眼神清澈,倒映君珂一臉內疚不安的神情。
隨即他垂下眼,看見君珂發紫的手,嘆息一聲。
“對不住……”
“別……”君珂將手藏進袖子里,“是我不好,害你吃這許多苦。”
“你兩個說夠沒有?”身后,沈夢沉微冷的語聲傳來,“城南司南街北胡同巷正數第四個院子,原先的大長老府,君珂……”
他頓了頓,泛出一抹奇異的笑,“我終于可以,放心地將自己交給你一次……”
君珂一怔,還沒來得及想這句話的意思,砰地一聲,沈夢沉已經一頭栽在她身上。
君珂一低頭,正看見他剛才掩得嚴實,此刻已經散開的大氅,肩上的貫穿傷猶自汩汩流血,淡銀紅錦袍已經變成深紅色,連帶厚厚的黑狐大氅都已經發沉粘膩,板結著深色的鮮血。
他剛才一直閑閑而立,云淡風輕,以至于君珂都忘記了他的傷,此刻一眼看見,倒抽一口涼氣,想了想,只得伸手先點了他傷口附近穴道。
順便查看了一下他體內狀況,果然發覺真氣流竄不穩,難怪壓不住這皮肉傷。
她轉頭看梵因,梵因露出一絲虛弱的苦笑,低低道:“抱歉……”
君珂看看他那狀態,指望他背沈夢沉是不可能了,暗恨今天沒把幺雞帶出來,不然就讓幺雞馱著,氣死沈夢沉。
沈夢沉傷重,血腥氣明顯,君珂不敢雇車,只好自己護送,她又不敢將這么一只狐貍背在背上,怕他在背后搞鬼,只好抱住他,雙手僵硬地前伸,盡量避免身體碰觸。
一低頭,看見懷中沈夢沉蒼白的臉,也快透明成梵因的臉色了,君珂從來看見他,都是華貴風流,運籌帷幄,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溫柔而又強硬無比地對待她,卻真的從未見他這樣將她依靠,虛弱無依,蒼白如此,像一頁薄薄的紙,瞬間就要被命運掀過。
“有一次我看見他飛了起來,十分羨慕,他便叫我跳下來,說會托住我。”
“然后?”
“然后我跳下來了。”
“然后……”
“然后我腿斷了。”
當初渦山山洞里的對話忽然響起,君珂心中再次一冷。
當年那個失去所有友伴,被迫吃親友尸體維生的孩子,一開始,是不是也是這么蒼白無依?
然后,因為沒有依靠,他被迫一日長大,被迫在陰毒中淬煉,在仇恨中滋養,在日復一日的折磨自己和被別人折磨中,強大。
有誰知今日衣紫斑斕,不過昨日殷殷疊加的陳舊鮮血。
君珂嘆息一聲。
今天這情勢實在是太詭異了,真是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和沈夢沉和平同行,還不得不護著他。
僵硬的手臂,漸漸軟了一點。
這也許是一生里,唯一一次能有的和平相處,既然已經不可避免,便這樣吧,否則摻雜著仇恨與矛盾,對彼此也是折磨。
風聲如許,她微微閉上眼睛。
風聲如許,梵因輕輕垂首。
風聲如許,沈夢沉閉著眼,嘴角一抹夢般的笑意。
君珂剛剛下定的,要暫時對沈夢沉客氣一點的決心,和剛剛好轉點的臉色,在到達目的地后,唰一下消失干凈。
就在她抵達沈夢沉暫住地的那一刻,她的身后,遠遠地出現了很多紅衣人,嗖嗖地落地。
沈夢沉根本就留有護衛!
他根本就沒有真正放心地將自己交給她!
他明明有人可以護送她,偏要詐她一路僵硬為難地抱著他跑回來!
君珂憤怒的小宇宙騰騰燃燒,惡狠狠把懷里的沈夢沉往地下一扔。
沈夢沉的背,在接觸到地面前一刻平移三尺,悠悠飄起,在積雪斑駁的地面上立定,微微攏緊了大氅。
他好像根本沒感覺到君珂的怒氣,一點心虛的表情都沒有,淡淡道:“跟我來。”
君珂立在原地,胸脯起伏三次,扶著梵因恨恨跟上。
這座院子有點破敗,據說是個被驅逐的長老的府邸,占地面積不小,但因為家族被逐,別人視為不祥,一直沒有人買,正好給沈夢沉拿來一用。
據君珂的觀察,沈夢沉這次帶來的屬下人數不少,何況這還只是在府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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