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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千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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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家的家丁此刻開了門,便看見自家公子站在門口,一忽兒皺眉沉思,一忽兒咬牙切齒,還以為他又為哪位美人發了失心瘋。

    好半晌韋應才恍然大悟一拍腦袋,“傻了!找神僧兄弟去問嘛!他才是清靜無為,什么傾軋都不靠的人兒嘛!”

    韋應向來和梵因交好,當下便一溜煙去找梵因,梵因如果回燕京,都在京郊自己的獨院閉關,韋應卻沒找到他,小沙彌說大師進宮了。

    韋應又追去宮中,韋家現今煊赫,進宮沒什么限制,韋應求見的消息報上去,御花園里正和梵因說話的納蘭君讓,當即皺了皺眉。

    他今日邀請梵因進宮,其實是有事求助,堯國那個談判大使費亞大人,已經把整個朝廷都給繞昏了一半,三品以上文臣幾乎都和那位費亞大人打過交道,一般都堅持不下來,堅持下來的回去都口吐白沫。

    眼看堂堂人才濟濟的大燕朝廷,就要敗在一個鄉巴佬的結巴神術下,更要命的是,費亞還很不安分,他在京中,大燕方面自然將他看守得密不透風,以防他竊取政治軍事機密啥的,可費亞就是有辦法忽然失蹤,一失蹤就是一兩天,驛館兵丁連同九城兵馬司發動全員去找都找不著,一兩天后他老人家自然會悠哉悠哉回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沒人知道他怎么能出去的,不過據驛館的廚子說,有次看見費亞蹲在院子里,問一只待宰的鵝往南市的路怎么走,可能是鵝告訴他的?

    當然,這個猜想,所有人都認為一定是廚子傻叉了。

    不管廚子傻叉不傻叉,鵝有沒有和費亞暗通款曲,總之現在這位堯國大使,已經成為朝廷人人頭痛的瘟神,為了避免和費亞和談,禮部尚書寧可跌傷老腰,和談任務派到誰,誰就“急病突發,請求告假”。

    納蘭君讓無法,在群臣建議下,只能把主意打到圣僧身上——傳聞里圣僧舌燦蓮花,口舌從無敗績,當初和人講經三日夜而大獲全勝,論起口才博學誰能及?便是不論口才,圣僧身上圣潔的氣質,感召的光輝,也許能讓那個結巴鄉巴佬幡然悔悟,倒頭便拜,從此不再刁難大燕,彼此順利達成和談呢?

    不過在說動梵因舌燦蓮花之前,納蘭君讓自己的舌頭都快說發了麻。

    無論他怎樣勸,梵因都微笑不語,一副“方外人不管人間事”的德行。

    納蘭君讓十分頹喪,他貴為帝皇,但命令誰也不能命令梵因,大燕圣僧的影響力可不是玩的。

    正在這里,韋應來了,撞上了刀口。

    韋應懵然不知自己快要倒霉,一眼看見皇帝也在,頓時猶豫,納蘭君讓已經沉沉地道:“韋應,這么早入宮,可是有急事稟報朕?”

    韋應傻眼,抓著手中的信不知該往上遞還是收回去,梵因眼光掠過信封,眼神微微一斂,忽然開口。

    “韋施主尋我,想必是為前日我拜托你的事。”他伸出潔凈修長的手掌,向韋應一招,“我等待已久,多承你不惜進宮送來。”

    韋應如逢大赦,急忙將信遞上,梵因正要接過,一只手忽然虛虛一攔。納蘭君讓笑道:“天家之前,諸卿難道還有私事嗎?”

    “陛下玩笑了。”梵因手往上一抬,若無其事繞過納蘭君讓攔阻的手,將信已經接了過去。

    納蘭君讓倒怔了一怔。

    他只是玩笑隨手一攔,玩笑隨手一說,按說梵因便該對這信有所交代,但梵因居然就這么繞過了他,倒顯出幾分輕藐了。

    或者不是輕藐,而是另有原因?

    梵因似乎沒打算在納蘭君讓面前看信,接了信就要收起,但信已經拆開,半張信紙忽然滑出信封,梵因和納蘭君讓的眼神,都下意識往下一掃。

    這一掃,納蘭君讓坐的遠一些,純粹是下意識動作,梵因的眉頭,卻微微一挑。

    這一點動作也是剎那之間,隨即他恢復如常,便要將信收起。

    納蘭君讓其實并沒有看見滑出的信紙上寫著什么,但他一直盯著梵因神色,這點變化立即看在眼里,眼色也微微一變。

    隨即他便笑了。

    一邊笑一邊側了側身子,正好擋住梵因要將信收到懷中的動作,梵因抬頭,正迎上納蘭君讓意味深長的眼光。

    “天家之前,諸卿難道還有私事?”

    同樣一句話,不同語氣,前者不過漫不經心玩笑,后者依舊帶笑,但已顯得肅殺。

    梵因手一頓,隨即垂下眼,密密眼睫,遮住流光一抹眼神。

    納蘭君讓的眼神卻有些焦躁。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再次說這句話,干涉臣下私事不是他的性子,但不知怎的,韋應的神色,梵因看見滑出的半張信紙時的神情,還有內心里的聲音,似乎都在告訴他,這封信很重要,他應該知道。

    忽然便想到前幾日收到的消息,說沈夢沉又秘密離開大慶,行路方向不定,繞來繞去不知道打算往哪里,目前已經甩脫了大燕的探子,消失在某座山脈中。

    沈夢沉為什么在這關鍵時刻突然又出大慶?他到底要去向哪里?他去向的地方和大燕有沒有關系?西鄂的天南謀逆事件他背后有沒有推手?而堯國為什么忽然又改變了作戰作風,開始對峙大燕,猛攻大慶?

    納蘭君讓覺得,有一個極重要的布局,已經慢慢展開,他似乎都能感覺到那巨網慢慢罩下的黑色陰影,然而抬頭看天,依舊一片茫然的藍。

    他的目光盯住了那封信,忽然覺得喉間有些干燥——帝王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這信看似和他的問題風馬牛不相及,但很可能,就是揭開這些秘密的關鍵。

    “陛下。”梵因靜默一會,微微笑了。

    他笑容潔凈透明,像晚風吹破了一朵水晶花,令人目眩至恍惚。

    龕里花,神圣的香灰里馥郁幽芳。

    “陛下面前,臣屬實無私事。”他纖長的手指疊著信封,似乎要將信雙手奉上,忽然又漫不經心道,“剛才陛下說那堯國使臣費亞,到底如何難纏?”

    他這一發問,納蘭君讓頓時精神大振——之前好說歹說,梵因一句不接,如今他竟然開口發問,顯見意動,這機會不把握更待何時?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口齒特別不伶俐,反倒難倒了一批伶俐人……”納蘭君讓當即和梵因細細說了這位大使的特別言行,梵因含笑聽了,末了在納蘭君讓殷切的目光注視里,才道:“原來如此,確實可惱,國事也是百姓事,梵因雖是方外之人,也當出一分薄力,只是若依舊不成,陛下千萬恕罪。”

    “那是自然。”納蘭君讓滿口答應,梵因當即攜著傻在一邊的韋應告退,站起身的時候,不知何時那信已經消失了。

    納蘭君讓也好像忘記信的事,神情愉悅地令太監將兩人送了出去。人走得沒影子了,他猶自在桌邊沉思。半晌道:“來人。”

    他的御前侍衛統領石沛應聲而出。

    “近期對韋家多看護些,剛才……”納蘭君讓話說了一半,微微沉吟。

    石沛心領神會地躬身,“是。”

    那邊梵因出門,衣袂飄飄在前面走,韋應在后頭追,“等等我,等等我,哥哥,你剛才怎么……”

    梵因回頭看了他一眼,韋應接觸到他的目光,立即縮了縮脖子,吃吃地道,“哥哥,關西威德將軍信里這位韋家夫人,咱們家可沒有,你說,是直接去信告訴將軍有人假冒呢,還是稟報家主再說?”

    梵因站定,取出那封信,認認真真看了一遍,悠悠嘆息一聲。

    “你居然真的往南而來……”

    手掌一攤,掌心里的信,慢慢收縮,卷起,消失不見。

    韋應目瞪口呆看著他的動作,梵因收回手,衣袖一拂,那封足可以揭開大堯皇后此刻行蹤的重要信箋,就此消失無蹤。

    “信……”韋應瞪大眼。

    “哪有信?”

    “啊?”

    “沒有信。”

    “啊……呃,好吧,沒有信。那人呢?那韋家夫人……”

    “有。”

    “啊?”

    “應該有。”

    “啊……呃,好吧……有。”

    “怎么辦……怎么辦……”黑暗的馬車內,有人在嗚嗚哭泣,重重簾幕遮住光線,那人縮在馬車角落,偶爾抬起臉,蒼白的臉頰淚痕斑斑。

    “我不要背叛小君……”柳杏林無力地靠著馬車壁,雙眼向天,失神地喃喃,“可是咬咬……咬咬……”

    幾天功夫,昔日豐神俊秀的柳神醫已經瘦脫了形,下巴上胡子寸許,頭發糾結成團,被他這幾日痛苦糾結,撓得滿馬車都是。

    十天前咬咬出事,柳杏林就失去自由,先是被陷陣營看守,陷陣營自說自話便派人去向堯國求救,柳杏林想阻止,話到口邊卻又止住——君珂是他的知己、親人,可柳咬咬母女卻是他的心頭肉,割卻哪一塊都令他摧肝裂肺,話到口邊便成刀,絞得渾身發冷,恨不得就此死去。

    之后便聽說君珂要求將咬咬冒險送到燕京,就地醫治,并且她親身也趕往燕京,柳杏林當即被陷陣營的將士捆了送上馬車往燕京來,與此同時紅門教的人也出現了,送來了一對重病母女,儼然就是柳咬咬母女模樣,用來掩人耳目。

    柳杏林內心煎熬,不得自由,一邊掛著妻女生死,一邊愁著君珂安危,幾日下來便人不人鬼不鬼,又想著既然是沈夢沉在背后推手,只怕就算小君沒有來天南,轉到燕京,沈夢沉一樣有把握制住她,自己怎么能助紂為虐?罷罷罷,何必茍且偷生?日后無顏再見故舊親朋。倒不如死在半途,以此警告小君,想來小君警惕,一定會有所對策,到時候咬咬母女,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呆子想了幾天,最后終于自認為找到了一個既不負友人又不負妻女的辦法——以死示警!

    掀開一線車簾,外間景物令他瞪大眼睛——眼前熟悉的青灰色城墻和來往人群口音,赫然已經到了大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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