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7-《長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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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靳浮白的養(yǎng)老院里,每天跟著合唱團瞎唱,昨兒還唱了《夕陽紅》。
你看,人這一生啊,有時真的說不清。
唐予池被向芋逮住,本來想要反抗,小時候他和向芋常常這么鬧,他從來不把向芋當女孩子,摔跤決定不讓著向芋。
結(jié)果這次他剛準備反抗,余光瞧見靳浮白正盯著自己,只能垂著頭,認命地挨了幾下。
唐予池護著頭:“向芋,你太卑鄙了,小時候打架就總當著你干爸干媽的面,結(jié)婚了就當著老公面,總找人撐腰!有能耐咱倆單挑?”
“誰跟你單挑。”
向芋把沙發(fā)靠墊一丟,坐回靳浮白身邊,“我就喜歡這種被偏愛的感覺。”
李侈笑著和靳浮白說,希望迪迪長大以后,可以像向芋一樣,樂觀開朗。
靳浮白瞄一眼睡著的迪迪,卻說,嗯,但她隨你,不會像向芋這么美麗。
李侈:“......寵老婆也有個限度啊,靳哥!”
鬧了一會兒,錄像重新放映,稍微倒回去兩分鐘,畫面正好從城堡內(nèi)部的景象開始——
餐廳的墻壁是一種銀灰白色,浮雕精美,有小天使的圖案。
也或許,那是兩個世紀前人們眼中的丘比特形象,在燈光下泛著微微的銀色。
那是一種舊時候歐洲人喜歡的涂料,據(jù)說他們用火燒過的葡萄藤磨粉,產(chǎn)生出來的顏料是一種帶有藍調(diào)的黑色,同白色顏料混合,會得到這種高級感的銀白。
餐布也是相應(yīng)的銀白色勾邊,各方賓客坐在餐桌旁,含笑看著向芋想要倒香檳,身高又不夠的樣子。
靳浮白忽然單臂把人抱起來:“倒吧,夠高了。”
10層的香檳杯,不是一瓶香檳就能填滿的。
向芋垂頭問靳浮白,能行么?會不會很累?
“你倒你的,我來做你的梯.子。”
香檳傾入酒杯,緩緩化為瀑布。
酒香四溢,醇醇醉人。
那天晚宴的后來,攝影師舉著攝像機,去問每一個賓客的感受,問到了向芋,她有些醉意地看著攝像頭,說,我很開心,能嫁給靳浮白......
周圍是一片哄堂大笑,有人起哄說,嫂子,婚禮還沒開始啊,還有好幾天呢,這么迫不及待?
這群看熱鬧不怕事大的,想要套路向芋多說些什么。
向芋醉酒的腦子不靈光,一瞪眼睛,眼看著就要反駁。
靳浮白從她身后伸出手,輕輕捂住她的唇,把人往懷里一攬。
他對攝影師和周圍的人說:“你們也真會挑人,我家女王也敢套話。你們敢,我不敢,真讓她說了什么丟臉的,回頭醒酒,我可能吃不了兜著走。”
說完,把人打橫抱起來,丟下一句,先回去休息了,明天見。
就抱著人大步走了。
看到這兒,李侈嚼著橘子說,媽的,看得我都想再婚了。
向芋窩在靳浮白懷里,盯著電視愣了一會兒,眉心攏起,又復(fù)松開。
她扭頭問他:“那天晚上怎么回去的,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醉了。”
“我以為香檳不會醉呢。”
向芋酒量還不錯,喝幾瓶啤酒都是沒什么問題的,可能因為香檳之后又喝了紅酒,摻著,那天還真是有點暈。
回憶起來,只能想起她在臥室里醒來,睜眼看見墻上巨大的油畫。
那晚其實是溫馨的,他們借著酒意做了一場,然后又在半夜,穿好衣服,溜去廚房吃東西。
賓客里有老人和小孩,靳浮白安排得很是妥貼,擔心會有人餓,廚房里隨時備著吃的。
他們溜進廚房,只開了一盞仿蠟燭造型的夜燈,在昏暗燈光里,熱了一份當?shù)靥厣臒跞猓€有炸魚薯條。
晚風從半開著的窗口慵懶拂入,燉肉的香味彌漫廚房。
很多新娘在婚前都會嚴格控制飲食,但向芋沒有這個擔憂,她用勺子舀起一塊羊肉,放進嘴里,舒適地聳肩瞇眼。
她很瘦,靳浮白喜歡看她大口吃東西的樣子。
他轉(zhuǎn)身出去,找到一包濕紙巾,扯出一張,動作輕柔,幫向芋擦掉嘴角湯漬。
向芋捏了炸魚薯給他:“你也吃。”
她手里的炸魚薯是半塊,上面留著明顯的牙印。
靳浮白也就笑著對她面前的餐盤揚了揚下頜,問她,那么多呢,只舍得給我一半?
向芋不承認自己摳門,臉龐干凈,眼神明亮,一本正經(jīng)地胡謅:“異國他鄉(xiāng)的,萬一有人想對你圖謀不軌呢,這塊我替你試過毒了的,放心吃。”
“那我不用等等看,會不會毒發(fā)?”
“哎呀不用了。”
向芋還需要用手舀羊肉吃,非常沒耐心地把半條魚薯往靳浮白嘴里塞,“不用等不用等,香得很!”
靳浮白以前對這些油炸小吃沒什么興趣,吃東西都喜歡清淡一些。
也許是向芋喂給他的魚薯格外好吃吧,他吃完半塊,還主動從她盤子里搶了一條,把向芋氣得去咬他的嘴唇。
這姑娘不滿地說,我這嘴要是訂書機就好了,咔嚓咔嚓兩下,把你唇釘死,你就不能跟我搶吃的了。
靳浮白像沒聽見她的怨念,還和她打著商量:“羊肉不分我?guī)讐K?”
他們可能是婚前飲食最放肆的男女了,深更半夜在廚房里美餐,還很有情調(diào)地小聲放著音樂。
音樂是用向芋手機放的,她很常聽的一首曲子就是《泰坦尼克號》里的《myheartwillgoon》。
那晚隨機播放到這首,兩個人都是一怔。
向芋當時正在保鮮冰箱里翻餐后水果,剛摸出一盒小番茄,聽見熟悉的節(jié)奏,扭頭,突然嘆氣。
她說靳浮白我想起來了,你沒回來時,很多傳聞?wù)f你死了,死法還不一樣。
她說這話時,不經(jīng)意間垂了眼瞼,看上去有些低落。
靳浮白不愿她不開心,存心逗她:“我要真死了,你想沒想過再找一個?”
向芋說,沒有。
白日里的喧嘩褪去,此刻廚房里只有他們兩人。
窗外是分割整齊的園林,花草樹木都是左右對稱,在夜色里隨風隨雨,靜靜搖曳。
好像能聽到一點,大西洋的波濤聲。
但其實沒有,安靜中只有向芋在娓娓道來,說她那時聽聞噩耗,大膽地做了計劃——
如果靳浮白真的不幸身故,她也要戴著那枚粉鉆,永遠愛他,不會再嫁別人。
我沒有說,但我,一直在等你啊。
那夜多少溫馨,回憶起來,仍讓人心動。
可能是錄像里的情節(jié),讓靳浮白和向芋不約而同想到那天晚上的情景。
他們對視一眼,用目光詢問對方,是不是你也想起了那晚......
氣氛很好,不過向芋還是把手伸進靳浮白的腰上,狠狠掐了他一把:“那天晚上是很美好,也不是你又做一次的理由!你知道我多丟臉,第二天我媽媽問我走路怎么看起來有些累,還擔心我是不是穿高跟鞋不習慣!”
靳浮白有些理虧,任她下狠手,半句不反駁。
但向芋掐過人之后,又甜得像蜜糖,湊到靳浮白耳邊說,我那天雖然喝多了但也沒說錯,嫁給你我真是很開心的。
錄像播放到婚禮。
向芋問靳浮白,好像外國電影里都是在教堂的,對著神對著主宣誓?咱們這種還算是中式的婚禮吧?
“我是覺得不用對神對主,也不用宣誓。”
靳浮白沉沉看著她,“你說一句你愛我,我就是你永生永世的信徒。”
婚禮的錄像被看了很多次,駱陽還有些懷念地摸著下巴回味過。
他說:“靳哥真是大方,愛爾蘭啊,一玩就是半個月,皇帝大婚都沒這陣仗吧?”
“和過去的皇帝比不了,皇帝大婚都是需要內(nèi)外兼顧,是政事也是國事。”
靳浮白笑一笑,“我這是家事,目的里最重要的就是向芋開心,她開心就好。”
-
再去“夢社”守歲,已經(jīng)是2021年的除夕。
也許是做生意的人記性都比較好,夢社的老板在給向芋和靳浮白做熱巧克力時,把兩人認了出來。
她說:“哎!你們!”
語氣那么自然,就好像向芋和靳浮白是熟稔的鄰居。
距離他們第一次來“夢社”,已經(jīng)過去8年之久。
這里還是和從前差不多,也許有些陳設(shè)翻新過,墻壁也重新刷白過,但仍然沒有咖啡,速溶的也沒有,想喝需要自己出門去便利店買。
有的只有熱巧克力。
老板娘在這件事上,有她自己的堅持。
向芋也是第一次聽老板娘說起,只供應(yīng)熱巧克力的原因——
老板娘和老板初識,就是因為熱巧克力。
那會兒還是千禧年的冬天,“夢社”老板娘獨自北漂,在工作上有了失誤,被公司辭退,蹲在街邊無助地落淚。
也是那一天,她遇見夢社的老板,他給她買了一杯熱巧克力,說人生沒有什么過去的砍兒。
老板娘攪動著融化的巧克力,指一指樓上燃著篝火的天臺:“后來我們熟悉了,就因為他總給我煮熱巧克力,我胖了十多斤,我就跟他說,你把我喂胖這么多,我也找不到男朋友了,怎么辦?”
夢社老板說,那我當你男朋友吧。
這段往事令人動容,最打動人之處在于,此去經(jīng)年,老板和老板娘的感情還那么好。
樓上傳來一陣熱鬧,是有人鼓動老板唱歌。
老板是個面相普通的男人,也有點中年人的小帥在里面,看樣子,性格比老板娘內(nèi)向一些。
他被起哄著,也就接過大音響的麥克風,唱了一首很老的歌,周傳雄的《黃昏》——
“依然記得從你眼中滑落的淚傷心欲絕,
混亂中有種熱淚燒傷的錯覺......”
老板歌唱得挺不錯的,但老板娘卻嫌棄地扶額:“又是這首歌,從我跟他談戀愛開始,現(xiàn)在兒子都已經(jīng)初中了,他就只會這一首歌!”
向芋沒忍住,笑起來,扭頭對靳浮白說:“你還記得么?當年喜歡吃巧克力的那個小男孩,現(xiàn)在已經(jīng)初中了。”
靳浮白當年來時,所有注意力都在向芋身上,對其他事情只留下淺淡印象。
想了想,才隱約記起,確實是有個小男孩,他還跟人家那兒誆來過一個仙女棒煙花。
熱巧克力被裝在馬克杯里,散發(fā)醇香。
“巧克力不要你們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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