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個堅持寫下去的人,也只能寫這幾個字——時至今日,再看這一筆一劃都能體會到她的痛徹心扉。 賀深不知該如何安慰喬韶。 他從未體會過正常家庭的溫馨,也難以想象喬韶以前的家庭有多美滿,沒有得到過也就無所謂失去,得到了卻永遠失去,究竟有多痛苦是無法用任何言語去形容的。 喬韶哭得很兇,上氣不接下氣,仿佛要把壓在心底五年之久的所有痛苦都宣泄出來。 剛回家時,他沒有流一滴眼淚,接受治療的兩年他哭不出來,母親去世后他無聲地哭了一場,然后忘記了一切。 現(xiàn)在他一點一點想起來了,壓抑許久的淚水沖破了心靈的桎梏,全部涌出來了。 賀深心疼得不知道該怎樣,他擁住他,安慰他,細碎的吻落在他的發(fā)頂、他的眉眼、他濕潤的面頰上。 喬韶只是哭,像剛出生的孩子一般,哭得一塌糊涂。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嗓子都哭啞了,喬韶才慢慢收住了眼淚。 賀深看著他道:“她不會想看到你這樣難過的?!? 喬韶眼睛又濕潤了,可是卻沒在逃避,他用力擦了下眼睛道:“幫我好嗎?!? 賀深一愣。 喬韶手抖得厲害,盯著日記本道:“你幫我翻,我想看完?!? 這是他自始至終無法面對的一年,他忘了自己經(jīng)歷了什么,也不肯去想她經(jīng)歷了什么。 而現(xiàn)在一切都擺在面前,他想看看。 看看自己,也看看她。 賀深五臟六腑都攪得生疼:“要不等晚點……” 喬韶搖頭道:“就現(xiàn)在,我一定、一定要看?!? 賀深頓了下,道:“好?!? 他伸手,手指像是碰到了滾燙的烙鐵般,一頁一頁地翻著這藏滿了一位絕望母親的淚水的日記本。 三個月后,日記本上的內(nèi)容逐漸多了起來。 雖然還是只有她一個人的字跡,卻寫了滿滿一整張紙,她一點一滴地記錄著家里發(fā)生的事,用訴說者的平靜語氣說著自己看到的一切。 這不像日記,更像一封又一封的長信,寫給她那不知在何處的兒子的信。 喬韶一字不落地看著,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家里,仿佛就在她身邊,仿佛從未離開過。 一股無法形容的力量充盈了他的胸腔,他感覺到背后有一只溫柔的手輕輕推了他一下,將他從無盡的黑暗推到了耀眼的光明中。 溫暖遍布全身,喬韶回頭,看到了母親溫柔的笑容。 喬韶眼睛不眨地看著他,哽咽道:“對不起?!? 他想起了,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想起來了。 賀深幾乎破音:“喬韶!” 躲在門后的喬宗民大步走進來,將昏迷的喬韶抱了起來。 賀深急道:“伯父,喬韶他……” 喬宗民眼眶通紅,聲音低?。骸拔乙呀?jīng)叫了醫(yī)生?!? 賀深松了口氣,也不顧上許多了,大步跟了上去。 醫(yī)生檢查了喬韶的身體后道:“沒什么大問題,只是太疲倦了,需要好好休息。” 屋里的兩個男人都松了口氣。 喬韶昏迷著,喬宗民與賀深一言不發(fā),兩人守在床邊,一站就是一整夜。 喬韶做了個夢,一個真實的夢。 那天天氣很好,約莫是四五月的天氣,他跟著爸媽去了深海大廈,他在樓里待得無聊就跑出去玩。 在一個陰影處他看到一個眉眼溫柔的女性。 他問她:“你在找什么?” 女人看到他時眼眸倏地一亮,她的聲音溫柔輕緩:“小朋友,阿姨眼睛不好,你能幫我?guī)穯帷!? 小喬逸仰頭看她,女人亞麻色的頭發(fā)松松的挽在耳后,有一點像他的媽媽,為此喬逸對她很有好感,他道:“好啊,是要送你回家嗎?” 女人溫聲道:“我家離著很近,你帶我回去好嗎?!? 小喬逸立刻道:“嗯,沒問題!” 女人伸出手,指尖微顫道:“能牽著我的手嗎?” 小喬逸大方地握住她手道:“放心,我一定能送您回家。” “謝謝你,”女人由衷地感激道,“謝謝你啊好孩子?!? 接著一陣怪異的香氣拂向小喬逸,他暈了過去。 喬韶從冷汗中驚醒,賀深就在床邊:“還好嗎?” 喬韶哆嗦著:“爸……”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