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時這個墓室被水淹沒，只剩人皮船在水上，那當時潛水進來的人把水靠脫下是為了什么，已經不可考證了，也許是為了更加靈活地在水下操作。但人皮俑也好，水靠也好，外面墓道的雷公俑也好，都是空心的皮狀物，里面特別適合躲藏寄生物。

    不過下面其他的人皮俑都沒有入水的痕跡，保存得很好，所以這個說法也只是一種推測。

    我用手機撥弄發脆的水靠，里面死掉的東西已經完全腐爛成棉絮狀，感覺是珊瑚蟲一樣的東西。有可能是寄生蟲，在這里繁殖的時間長了，把這些空腔都長滿了。

    胖子撥弄了半天，什么都沒有發現，注意力轉向四周的壁畫，對我道：“別管那么多了，趕緊辦事，趕緊走。等下蠟燭燒沒了，手機也沒電了。咱們就只能摸黑了。”

    我一想也是，立即開始用手機拍壁畫，綠色的光并不能拍得非常清晰，我只能打開閃光燈。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很多壁畫上的眼睛，只要閃光燈閃一下，就會慢慢睜開。我只能盡快把所有壁畫拍完。

    悶油瓶從火盆中分出一只犀角蠟燭，囑咐我們不要靠近門口，不管門口附近的壁畫多么重要，都不要靠近，然后跳回下水口，去找劉喪。胖子則繼續對著水靠發呆，我看他的表情，覺得他有所醒悟，至少他知道這個水靠可能非常重要。

    路過那些石船的時候，我也順便拍了一些照片，本來電量不夠，拍攝到一半的時候，手機就徹底沒電了。我無法查看自己拍攝了什么，只能用眼睛去記憶。

    壁畫是連續的，解讀壁畫需要耐心和細致入微的觀察力，還有推理能力。墓室很高，高出的壁畫很難看清楚。我用盡全部的記憶力，開始嘗試理解壁畫的內容。

    壁畫上記載的都是南海王織的故事，最容易看懂的是他造反兵敗的事，壁畫中將這部分作為他最后成仙的一個重大契機，描繪了他先被皇帝壓迫，接著得遇方士，幫助他抵御皇帝最后一次進攻，然后開始醉心仙法、出海尋仙的過程。

    這個部分之后，就多是海上的故事，南海王織的船隊離開大陸，前往海上之后，隨行的方士指引他們前往一個奇怪的地方。壁畫上畫著類似于蓬萊一樣的地方，上面的人穿著仙人的衣服，但都有著很多耳朵。

    在這個仙境中，所有的仙人都立在船上，在海上側耳聽著天空，而在天上，有一艘人皮船一樣的仙船，這些仙人似乎就在聽這仙船上的聲音。令人驚訝的是，我看到在壁畫上，仙船之上的人也在傾聽，在傾聽下面仙人的聲音。

    我仔細去深究所有的細節，轉頭聽到聲音，以為是悶油瓶回來了，回頭一看，卻見胖子正在穿那已經完全干掉的水靠。他的動作和狀態很奇怪，就像什么動物，想努力穿回自己的皮一樣。

    他完全沒有用任何保護措施，手指直接抓著水靠。

    “胖子，你瘋了！”我輕聲喝道，跑過去，胖子已經把頭套進了水靠里。

    我大喊：“你干嘛！”

    胖子完全不聽我的，努力往里鉆，半個人都進了水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