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其實這一遭并非是兇險的旅途,不過是去瑞士走一趟,提取資金而已。這早已不是第一回,柳絮也是深知其中之道。可是為什么會是她,為什么要讓她扮成宋七月的模樣。 柳絮已經知道宋七月和他之間的關系,更知道他們之間的牽絆,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當天夜里,聶勛帶著她去換裝,他精心挑選衣物配飾,細心到了讓人寒噤的地步。柳絮從來不知道,原來他也可以有這樣仔細的一面。當煥然一新的她,出現在他面前,她對上了他那雙定睛的眼眸。 在落地鏡前,他將她的肩頭輕輕扶過一個角度,“這樣,很像她。” 柳絮這才發現,自己原來真有一面是可以這樣像那個叫宋七月的女子,卻是驚愕到說不出話來。 不明情況的她,踏上了瑞士之行,依照著他的指示所說。 實則一切都是依照計劃進行,柳絮知道聶勛已經從宋七月這邊得到了屬于莫征衍的賬戶,那么接下來只要將資金轉走,打垮久遠將莫氏落敗也不過是時間問題。可是她卻在隱隱之中察覺到,到了今時今日,似乎已不完全是為了這個目的。 這一日來到瑞士,柳絮就要前往銀行提取資金。 她熟知瑞士銀行的系統攝像裝置在何處,哪里可以拍攝到最佳畫面,哪個區域又不再監控鏡頭中。她和銀行的工作人員碰面,她完美的走過那鏡頭的拍攝,做好了一切的手續,順利的將資金取走調轉,天衣無縫沒有人會發現。 當一切搞定,柳絮重新回到紐約,不過是十天左右,她重新回到他的面前。 “你做的很好。”聶勛坐在沙發里稱贊她,但是他的眼底眉梢分明沒有喜悅的顏色。 他的手邊茶幾上,還放著糖果罐,里面是一顆顆糖果,晶瑩剔透的包裹著五彩的糖紙,他取出一顆來給她,作為這一次完成任務的獎勵。就像是以往每一次一樣,只要她完成,他就會送她一顆糖果。 這是他們之間心照不宣的小秘密,對于柳絮而言,就像是一劑甜蜜的暖流,是她會為之付出一切也心甘情愿的所在。 這個世界太苦澀,唯有糖果能讓人愉悅。但是這一刻,糖果的甜蜜,卻似乎也不能足夠。 柳絮原本想問很多個為什么,比如說為什么要讓她去假扮,為什么要特意讓銀行拍下鏡頭,又是為什么,他明明不舍得宋七月。 盡管在一路上她想過千百回,可這些她都沒有問,她唯獨開口問了一個問題,她呼喊,“聶勛。” 她很少這樣喊他的名字,日常里也不過是以英文名稱呼。 她問他,“當年你會救我幫我,是因為我長得像她么。” 在所有的疑問里,這是最可怕的一個,當柳絮站在落地鏡前,當她穿戴打扮好,刻意裝成是宋七月的模樣時,心底深處的念頭就萌生而起,也讓她想到了那初初相逢的時候,是一切開始的時候。 原本她才是傷人的罪魁禍首,最后的結局卻是父親和陌生男人因為口角爭執而作為收尾。而她的父親,也判定是被對方誤傷捅死,那個陌生男人被判刑入獄。 事情始末后來不得而知,只是柳絮知道,其實殺了父親的人,是她自己。 柳絮一直不知道,為什么聶勛會愿意幫她,他們非親非故,他們并不認識對方,只是陌生人。 卻還以為上帝真的存在,所以才會遇見了這樣一個人。可是原來,那不過是自己以為的美好設定,其實他之所以會出手相助,只是因為她長得有那么幾分像他所認識的女孩兒,他一直心心念念記住的女孩兒。 那是他的妹妹,那個叫宋七月的女子。 可是,這又算什么? 他們之間的肌膚之親,難道是亂倫,這樣的不合常理,讓柳絮不敢去想。 聶勛卻是坐在她的面前,默然的看著她,對她說,“跑了一趟你也累了,早點休息。” 話語落下,他已經離開,只留下了那一罐糖果。 柳絮愣在那里,糖果的糖紙顏色變得模糊,腦海里茫然的,卻是無法停止轉動,不禁又去想他這么做的原因,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擲,還是為何。 就在柳絮陷入迷霧里的時候,港城那邊也是開始動亂,因為案件已經在計劃中被揭發,一連串的消息傳遞而來讓人震驚。 “港城這邊久遠集團將項目負責人那位宋七月小姐送進了警署,現在警方正在對其調查審訊,博納那里的情況也是一樣……” “久遠內部召開了會議,總經理莫征衍沒有到公司,但是他親自批準將負責人宋七月小姐送往警署接受調查……” “……港城罪案調查科調查得出兩個相關的賬戶,資金被相繼轉走,第一個過戶的賬戶屬于博納的負責人程青寧小姐,第二個過戶的賬戶屬于久遠的負責人宋七月小姐!” 當這兩個賬戶被揭開的剎那,柳絮愕然,聶勛更是不曾料到。 那兩個賬戶的走賬,其中得以證實的有一個,而另一個并沒有。就算是被擺了一道,可還是應該一個是屬于莫征衍才對。但是現在,兩個賬戶竟然是分別屬于程青寧和宋七月。 計劃的經手方多重,一切變得未知起來,究竟是早已經被發現,還是合作的伙伴失信,這兩種疑問皆不能得知。 只是唯一可以確信的是,這筆資金五億英鎊卻是確確實實到了他的手上。 柳絮問道,“這筆錢要怎么辦?” “先放著。”聶勛如此定奪。 案件繼續偵查的過程之中,依照司法程序,柳絮也被港城警方請回協助調查。抽絲剝繭的審查,一次又一次的上庭辯論,柳絮此刻作為旁觀者出席,她看著宋七月受審,也看著莫征衍當面指證她,但是聶勛并沒有再出現。 下庭后,柳絮前去工作室,她知道他會在那里,因為他是戚夫人的關門弟子。 面對宋七月上庭受審,聶勛自始至終都沒有再開過口多說什么,他仿佛已經撇下她,又似乎是在做最后的斗爭。可是直到一審判決的前夜,聶勛卻還是沒有任何動作。 柳絮再次前來相問,“kent,已經過十二點了,你的決定是什么。” “你是要保,還是不保。”她看著他的身影,凝聲說道,“今天會是一審判決。” 聶勛只字不言,像是早就撤手不管不顧。 他這個人,做任何事情向來都是狠絕不留余地,卻是沒有想到原來對自己的妹妹,也是如此。可她分明看見了他眼中的掙扎,她才發現他原來也有遲疑的時候。 沒有想到就在一審判決的當天,宋七月當庭認罪請求判自己死刑,而他也沒有出現,更沒有去看望過她。 柳絮已經猜想,他們之間一定是發生了矛盾,甚至是產生了間隙。她將判決結果告訴他,聶勛正在雕刻,卻是說道,“這樣一來,他就是親手把她送進監獄了。” 這突兀的話語聽起來詭異,忽而心中一擰,柳絮猛地一顫,難道說,難道說他是為了要斬斷宋七月和莫征衍之間的牽絆,所以才放手到如今,更甚至是推波助瀾,讓她去假扮偽裝成她的樣子,然而這一切,這樣的偏執到這種地步,又是為了什么? 不,這不可能! 這樣的用意,這樣的心思,這真的是一個哥哥對妹妹該有的嗎? 柳絮慌了。 就在宋七月被判刑后,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消息傳來,她拒絕上訴,更是在監獄里服刑的時候病入膏肓,幾乎是求死的狀態。 “砰——”那美工刀雕琢著石膏,很是明顯,一下刀尖歪了,那一座雕像又是有了敗筆,又是要重新雕刻的趨勢。聶勛定在那里,他的側臉剛毅冷峻,卻是讓人害怕的神情。 柳絮從來沒有見過聶勛會露出這樣的神色來,仿佛一切不在控制不在計劃,就像是一盤棋下到了最后,發現錯了位。他定在那里許久不動,她都不敢接近。那美工刀都掉落在地,他沒有發現。 就這樣不知道坐了多久,夜幕降臨,晨光又是冉冉而起,柳絮這才開口喊了一聲,“聶勛?”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