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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行德折起陳東的書信，長呼了一口氣。理學(xué)社聲勢越來越大，陳少陽也漸漸有了城府，對朝廷的指摘漸少，不似從前那般滿紙的牢騷。“這是成熟還是屈服？”趙行德微微愣神，旋即自嘲般的搖了搖頭，甩開這些不合時宜的思緒。

    “陳少陽信中說禿筆翁是怎么回事？”李若雪輕聲問道，眼眸中透著好奇的神氣。

    趙行德笑道：“當(dāng)初寓居汴梁時，囊中羞澀，賣文度日而已。”

    李若雪嗔道：“居然一直不和我說。”她伸手抓著趙行德右臂，緊張地問道：“玉兔仙子被打落山崖后，應(yīng)該還活著吧？”

    趙行德有些尷尬，撓了撓腦袋道：“這個我也不知。”見李若雪撅起小嘴，趕緊換了話題道，“娘子又怎么做了這文辭院的學(xué)士呢？”這件事情還是在李蕤口中聽說的，一直忘了向李若雪詢問。夏國尚武重軍功，文士亦需能開弓騎馬，故而即便學(xué)士府也很少女流。

    李若雪道：“據(jù)說是丞相上奏，正如孟母擇鄰而育圣人，故欲使一國百姓有見識，當(dāng)使女子有見識，欲使一國士民尚節(jié)重義，當(dāng)使女子知書達(dá)禮。朝廷準(zhǔn)備要興辦女學(xué)，學(xué)士府掌管天下教化，故而也延聘女子為學(xué)士。靈烏她們來向我學(xué)詩詞以后，又有一些閨中的姐妹前來談詩論文，再后來，學(xué)士府文辭院的人也知曉了，所以......”她娓娓談來，似乎這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

    趙行德疑道：“何必興辦女學(xué)？讓女子入學(xué)就教不就行了嗎？”

    李若雪反而用奇怪地目光看趙行德道：“禮記曰‘男女不雜坐’，圣人教誨，難道夫君忘了嗎？”

    趙行德頗有些尷尬，笑道：“一時糊涂，糊涂了。”他握著李若雪地柔荑，笑道，“當(dāng)初和娘子同在晁師座下就教，真乃三生之幸。”男女授受不親，二人同在晁補之座下求學(xué)的，便是李家已有納婿之意了。李若雪俏臉微紅，輕輕“哼”了一聲。

    二人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起來，入夏已經(jīng)三年，到回想汴梁之事，竟恍如隔世一般。李若雪靠在行德的懷里，星眸微閉，俏臉迎著和煦陽光，艷若朝霞，趙行德心頭一熱，將頭低下去，雙唇微觸，忽然院子外面又響起敲門聲音。趙行德一愣后，便欲置之不理，若雪卻已坐起身來，臉頰通紅，推他去開門，看看是否有客人來了。

    趙行德憋了一肚子火氣，暗道好容易告假一天，卻真是不順，此番不管是李蕤還是朱靈烏，定都不給他們好臉色看，他將院門一下打開，卻是一愣，只見一位不認(rèn)識的軍士牽著馬站在門口，軍袍上有虎翼軍材官的徽記。

    李子翁原以為趙德是個滿臉傷疤，穿著軍袍威風(fēng)八面的悍將，沒想到真人卻仿佛是個文士一般，也微微楞了一下，這才躬身為禮道：“當(dāng)面是趙德趙軍使嗎？”

    “正是鄙人。”趙行德的臉還是陰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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