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0 挾矢不敢張-7-《帝國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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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大瑞隱藏在遠處人群中,小心翼翼提防著被熟人認出來。他狠狠地盯著被鬧事的工徒所簇擁著的袁興宗。暗道:“養兵千日,用在一時,這條狗也該咬人了。”他去從關東催貨提前回返,剛過了函谷關便聽聞工坊出事,邱大瑞便道不好,立刻潛回了工坊附近。這工坊亂子起來后,邱大瑞先擔心地便是賑濟署插手進來,翻出隱藏在工坊里的諸多舊案。因此他趁亂派人給工坊里的暗樁捎進消息,只要官員前來招安這些鬧事的工徒,那暗樁就潛藏在工徒里面突下殺手,非要斷了這批工徒的生路不可。
這暗樁乃是他所豢養的一名死士,邱大瑞幫他還了賭債,又把他的家人養在杭州,此人則安排在關中工坊里。邱大瑞本意是用他來監視主持工坊的羅掌柜等人。
此后局勢一步一步展,竟和邱大瑞最初擔心最壞情形沒什么兩樣。站在工徒那邊的賑濟署不但插手進來,而且還全權主導了此事。因此邱大瑞只能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那暗樁身上。“這關東的衙門,真是比東南還麻煩。”邱大瑞恨恨道,若不是大宋東南的官吏搜刮得太狠,他也不愿意貿然到關中來開拓局面。
水泄不通的工徒中間,傅知仁等其他屬吏還沒來得及趕上來,陳與義站在袁興宗身旁,兩人已被圍得死死的。一張張消瘦蒼白的臉上眼睛都睜得大大的,仿佛在他們面前這兩個人就寄托了所有的希望。
“天沒亮就開始干活,每天七八時辰,生生熬了五年啊,”一個臉龐仿佛骷髏一樣的工徒將枯瘦的五指張開在陳與義身前晃著。“咱們一同過河的十五個人,倒了五個,爛席子一卷便拖出去,也不知埋在哪里。好容易熬到了五年滿了,這工坊居然將工錢說扣就給扣下來,大老爺要為草民等主持公道啊!”
“若是每天做好的活計不夠,他們就不給飯吃,若是夏天,就在熱辣辣的日頭下面罰站,若是冬天,就光著腳在雪地里罰站。”“這工坊里面,掌柜的和工頭嘴巴兩張皮,正反都是理,反而我等,只要稍有頂撞,立刻被拳打腳踢。”
一個工徒張開嘴給陳與義看:“這是一年前用石頭砸的,他們說專治頂嘴犟驢子。”他的上下門牙齒各掉了兩三顆,嘴巴中間好像一個黑黝黝的洞。另一些工徒解開破衣爛衫,瘦骨嶙峋的軀體上布滿令人觸目驚心的傷口。“這是打瞌睡的時候,工頭用火鉗夾著石炭燙的。”一個人指著臂膀上好大一塊傷疤道,“小人算是運氣的,這傷口自己便好了。有的人傷口一直爛,整條手臂都爛掉了,成了廢人,最后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一個個工徒爭先恐后,陳與義和袁興宗都應接不暇,就在不遠處,一個面貌陰狠的人漸漸擠到前面來,他手里拿著一柄短弩,也不知是否是從工頭手上搶來的,他臉色蒼白,越擠越近,直到離領頭的朝廷大官只有兩三步遠,中間隔著五六個人才停下來。這人似乎猶豫了一陣,最終下定了決心,趁著眾人都朝前面看,沒注意旁邊的當口,將手中上好弦短鋼弩舉起來,對準了那朝廷大官的面門。
“有再多的冤情,大人也會為你們做主的。”陳與義盡量壓抑著內心的酸楚和憤怒,微笑著抬頭安慰身邊的工徒道,忽然他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眼睛睜得大大的,他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一幕景象,一個近在咫尺的工徒居然將弓弩對準了袁大人。
只見那工徒詭異地獰笑了一下,似乎就要下手,陳與義腦中一片空白,挺起身來,“大人小心!”這句話他還沒來得及喊出,就合身擋在袁興宗的身前。說時遲那時快,一枚鐵弩矢重重地射在陳與義的肩胛上,強勁的沖力帶著他向后倒在了袁興宗的身上。
周圍的工徒都呆住了,片刻之后,方才有人高聲喊道:“有刺客!”七八個工徒手忙腳亂地將那拼命反抗的刺客壓倒在地上。在袁興宗身旁的數千工徒都亂成一團。
“不好,有刺客!”正朝著袁大人走過去傅知仁大驚失色,他猶豫了片刻,加快腳步趕過去。更后面的朝廷官吏也看到了這一幕,長安令崔乾清臉色一凜,校尉盧德靜大聲下令道:“全營結陣!”席地而坐的軍士一起站起來,鐵甲鏗鏘作響,陌刀都從魚皮鞘里抽了出來,寒光閃閃,猶如一面移動的刀墻緩緩朝著忙亂不堪的工徒推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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