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江畔尋-《一寸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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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對方言語,文思淵立即接著說下去:“她所以做賊,全是為了尋藥。”
既然對方如此知機,左卿辭顯出了良好的耐心,“說來聽聽。”
一線生機在此一言,文思淵唯恐不詳盡:“這些藥自她出道時已在尋找,共為八味,分別為碧心蘭、幽陀參,佛叩泉、風(fēng)鎖竺黃、赤眼明藤、漢旌節(jié),鶴尾白、錫蘭星葉。”
碧心蘭生于極熱之地,佛叩泉為千年地脈所凝,赤眼明藤長于萬仞絕澗,風(fēng)鎖竺黃出自極北的深山……這些藥用途各異,唯一的共同點是異常珍罕難尋,左卿辭心下起疑,“她要這些做什么?”
“她對這些藥空前執(zhí)著,我也曾問過,她僅道有人告訴她這些藥可以讓她成為絕世高手。”文思淵不敢有半分虛辭,有問必答,“我以為想找齊純屬作夢,沒想到她陸陸續(xù)續(xù)得了大半,如今僅余下三味。”
“絕世高手,文兄會如此輕信?”左卿辭毫不留情的嘲謔,這些藥雖然各有奇效,卻無法造就武林神話,她更不是狂熱追求力量的人,真正的理由絕不會這般可笑。
文思淵以為左卿辭會追問細節(jié),誰知對方根本不提,唯有道:“她不愿多說,只讓我打聽這些藥的消息,我也不便多問。”
左卿辭淡諷的一曬:“為了得到消息,她必然要用異寶奇珍來換,文兄這生意做得真是妙極。”
“各取所需而已。”文思淵冷汗?jié)B衣,小心翼翼的解釋:“一個消息只換一件,此外的竊盜是她自己需要錢,我僅是抽一點傭金。”
左卿辭算是接受了解釋,又詢出另一個問題,“她的錢都用在何處。”
“不瞞公子,我對此一無所知。”文思淵觀察對方的神色,苦笑道,“或許公子不信,她戒備心強,又生性寡言,除了生意不會多說半句,實在無從了解。”
廟外細雨淅淅瀝瀝,左卿辭的聲音也似雨幕般輕忽淡遠,“這話就是推脫了,以文兄的心機手腕,合作多年還探察不出端倪,豈能在江湖上存身至今。”
不經(jīng)意的話語蘊著可怕的壓力,文思淵如臨深淵,哪敢再飾辭:“并非欺瞞公子,她確實從我這里得了錢就化形遠遁,遣人追蹤也一無所得,不過時久了,我私下也有幾分猜測,此事大概與她師父有些相干。”
左卿辭不見半分驚詫,長眸微微一沉:“果然劍魔未死。”
這位貴公子所知的比預(yù)料中更多,他與蘇云落之間——文思淵辨不出心頭是什么滋味,澀道,“公子既然清楚她出身正陽宮,師從蘇璇,想必對當(dāng)年的舊事也有所聞。”
清俊的眉峰半聚,左卿辭的神色極為不愉:“不是說蘇璇已瘋了,還用得著費心思去覓藥?瘋病豈是醫(yī)藥所能治愈,簡直愚蠢透頂。”
聽得對方低罵,文思淵竟然生出一絲隱秘的快意,他捺住情緒低眉順眼,“她自幼孤僻,極少近人,唯一在意的就是蘇璇,除開此人以外,世間哪還有什么能讓她竭盡心力如斯。”
左卿辭淡掠了文思淵一眼,“就算蘇璇還活著,依他顛狂殺人的瘋魔,如何匿得了形跡,多年不為世人所知。”
“或許她將人送去了方外谷。”文思淵說出了長久以來的推斷,“公子想必也聽說過,方外谷中續(xù)生死,一診一藥一千金,那里醫(yī)術(shù)神妙,然而在谷中停留須耗費重金,她每年要湊齊兩千兩黃金,必是與此有關(guān)。”
左卿辭沉默了一刻,轉(zhuǎn)道,“你與她如何相識?”
文思淵深知唯有引起興頭,才能在對方面前顯出價值,回答極詳盡,“近十年前,一名江湖同道設(shè)宴,中途有人傳報,有個胡人少女想購他手中的風(fēng)鎖竺黃。此藥有延壽奇效,等閑誰肯出讓,何況是身份低微的胡姬來求,根本未曾放在眼里,沒想她居然硬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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