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四匹汗血寶馬拉著一輛玉蓋馬車,里面的人半臥在小榻上,身上的暗紅紗裙細(xì)絞著暗金,繡功繁冗復(fù)雜,這布料名為織綃,是南昭的貢品,一寸萬金。 馬車穩(wěn)穩(wěn)停在一道朱紅門前,粟荷輕挑馬車門簾,恭聲道:“殿下,陳府到了。” “嗯。” 馬車很高,足夠一個成年人站足身子,卷耳踩著小杌緩步下車,粟荷垂首跟在她身后。 八月的天氣愈發(fā)的熱,太陽直直照下來,綢衣上的金蝶仿佛欲欲展翅,最終卻被困在這萬金的囚籠里。 卷耳瞇了瞇眼,身旁立刻有人給她撐開傘擋住那刺眼的光。 她還沒走進(jìn)去,陳家一幫人立刻過來門口跪迎,口中齊道:“攝國殿下金安。” 陳仲灝一大家子跪了一地,頭垂的很低,幾乎是匍匐在卷耳腳下,目光所及,只有卷耳身上暗紅裙擺,和藏于其中的織錦繡鞋。 “起來吧。” 卷耳聲音清涼,像是盛京五月的爽口的梨花白,可在場的人沒人敢真把她當(dāng)成普通的小姑娘。 閔國上下,全捏在這攝國殿下一人手里。 陳仲灝一行口中齊呼“多謝殿下”后才起身。 先帝崩逝已過四年,唯一的太子殿下今年不過剛滿五歲,如今的閔國全靠這位長公主憑一己之力,扶住將傾大廈,定住碧海潮生。 如今這國,到底是攝國公主的,還是高臺上的小皇帝的,一時無人敢下定論。 公主身份尊貴,其他人請了安就各自退去了,卷耳在主位坐下,陳仲灝和他夫人站在屋子中央,心里直打鼓。不知道這公主殿下是有什么打算。 陳仲灝給卷耳杯中斟滿茶,又由粟荷驗過,才遞與卷耳。 她接過來握著,倒也不喝。 陳仲灝視線下垂,不與上首的女子交集,恭敬道:“不知今日殿下突然到訪是為何事?” 隱隱的,陳仲灝覺得和柔嘉公主有關(guān)。 先帝膝下一子二女,子為當(dāng)今陛下,長女為攝國公主,次女為柔嘉公主。 如今攝國公主把持朝政,對柔嘉這個異母妹妹有什么想法,無人得知。 豆蔻只染了指甲前段,是淺淡的妃色,襯的柔荑雪白,她眼尾有顆精巧的痣,是出門前隨手點上去的,貓眼石一樣的瞳眸掃過來,明亮的攝人心魄。 “令公子怎么不在?” 皇家人身上的睥睨壓得人喘不過氣,她這話一出,整個屋子里的氣壓都低了幾度。 偏她樣貌溫柔,公主從小長在南方,笑的時候讓人想起綿柔的漓江水。 可漓江里有著多少兇猛惡獸與暗潮涌動,無人知曉。 陳仲灝咬牙,“犬子今日病重,恐不能來拜見殿下,還請殿下責(zé)罰。” 他兒子陳庚自然沒病,只是他從小和柔嘉走得近,如今兩位公主之間局勢未名,陳仲灝不想兒子這邊出了什么變故,陳仲灝不放心,才把陳庚鎖在了屋子里。 陳仲灝話音剛落,上首的人放下手中茶盞,“咯噠”一聲,讓站在地上的心上一跳。 卷耳自然知道這不過是陳仲灝這個老狐貍的推辭,只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今天都得把陳庚和柔嘉的婚事按在這。 因著公主出行,為了防止意外,這宅院附近都被公主府近衛(wèi)嚴(yán)格把守,此刻院子里空無一人,空氣又燥熱難耐,時間仿佛靜止般,格外難熬。 頭上金蝶步搖隨著她的動作微微的晃,卷耳睨著地上跪著的人,勾唇,“陳公子是我未來妹夫,若真是病重,應(yīng)該讓柔嘉過來探望的。” 陳仲灝忙道:“犬子何德何能高攀柔嘉公主,還請攝國殿下莫要誤會,以免對柔嘉公主清譽(yù)有損。” 卷耳看著他那副誠惶誠恐的樣子,笑了笑。 “本來是沒關(guān)系的,這不,本宮把關(guān)系帶來了。”她揮了揮手,粟荷捧著明黃圣旨走了進(jìn)來。 卷耳放低了聲線,柔聲道:“父皇生前便最是疼愛柔嘉,陳家公子與本宮皇妹青梅竹馬,只可惜未能等到父皇賜婚,倒是一件憾事。” 陳仲灝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