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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密議-《笑傲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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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沖引著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下見性峰趨磁窯口來到翠屏山下。方證與沖虛仰

    頭而望但見飛閣二座聳立峰頂宛似仙人樓閣現(xiàn)于云端。方證嘆道:“造此樓閣之

    人當(dāng)真妙想天開果然是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三人緩步登山來到懸空寺中。那

    懸空寺共有樓閣二座皆高三層凌虛數(shù)十丈相距數(shù)十步二樓之間聯(lián)以飛橋。寺中

    有一年老仆婦看守打掃見到令狐沖等三人到來瞠目以視既不招呼也不行禮。令狐

    沖于十多日前曾偕儀和、儀清、儀琳等人來過知道這仆婦又聾又啞甚么事也不懂當(dāng)

    下也不理睬徑和方證、沖虛來到飛橋之上。飛橋闊僅數(shù)尺若是常人登臨放眼四周皆

    空云生足底有如身處天上自不免心目俱搖手足如廢但三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

    臨此勝境胸襟大暢。

    方證和沖虛向北望去于縹緲煙云之中隱隱見到城郭出沒磁窯口雙峰夾峙一水

    **

    中流形勢極是雄峻。方證說道:“古人說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這里的形勢確是如此。”沖虛道:“北宋年間楊老令公扼守三關(guān)鎮(zhèn)兵于此這原是兵家必爭的要塞。始見懸

    空寺覺鬼斧神工驚詫古人的毅力但看到這五百里開鑿的山道懸空寺又渺不足道了。”令狐沖奇道:“道長你說這數(shù)百里山道都是人工開鑿出來的?”沖虛道:“史書

    記載魏道武帝天興元年克燕將兵自中山歸平城卒數(shù)萬人鑿恒嶺通直道五百余里

    磁窯口便是這直道的北端。”方證道:“所謂直道五百余里。當(dāng)然大多數(shù)是天生的。北

    魏皇帝數(shù)萬兵卒只是將其間阻道的山嶺鑿開而已。但縱是如此工程之大也已令人

    撟舌難下。”令狐沖道:“無怪乎有這許多人想做皇帝。他只消開一句口數(shù)萬兵卒便將

    阻路的山嶺給他鑿了開來。”沖虛道:“權(quán)勢這一關(guān)古來多少英雄豪杰都是難過。別

    說做皇帝了今日武林中所以風(fēng)波迭起紛爭不已還不是為了那‘權(quán)勢’二字。”令狐

    沖心下一凜尋思:“他說到正題了。”便道:“晚輩不明請二位前輩指點。”

    方證道:“令狐掌門今日嵩山派的樂老師率眾前來為的是甚么?”令狐沖道:“

    他傳達(dá)左盟主的號令不許晚輩接任恒山派掌門。”方證道:“左盟主為甚么不許你做恒

    山派掌門?”令狐沖道:“左盟主要將五岳劍派并而為一晚輩曾一再阻撓他的大計殺

    了不少嵩山派之人左盟主對晚輩自是痛恨之極。”方證問道:“你為什么要阻撓他的大

    計?”令狐沖一呆一時難以回答順口重復(fù)了一句:“我為甚么要阻撓他的大計?”方

    證問道:“你以為五岳劍派合而為一這件事不妥么?”令狐沖道:“晚輩當(dāng)時也沒想過

    此事妥與不妥。只是嵩山派為了脅迫恒山派答允假扮日月教教眾劫擄恒山弟子圍攻

    定靜師太。所使的手段太過卑鄙。晚輩剛巧遇上此事心覺不平是以出手相助。后來嵩

    山派火燒鑄劍谷要燒死定閑、定逸兩位師太那是更加可惡了。晚輩心想五岳劍派合

    并之舉倘是美事嵩山派何不正大光明的與各派掌門商議卻要干這鬼鬼祟祟的行徑?”

    沖虛點頭道:“令狐掌門所見不差。左冷禪野心極大要做武林中的第一人。自知難

    以服眾只好暗使陰謀。”方證嘆道:“左盟主文才武略確是武林中的杰出人物五岳

    劍派之中原本沒第二人比得上。不過他抱負(fù)太大急欲壓倒武當(dāng)、少林兩派未免有些

    不擇手段。”沖虛道:“少林派向為武林領(lǐng)袖數(shù)百年來眾所公認(rèn)。少林之次便是武當(dāng)。更其次是昆侖、峨嵋、崆峒諸派。令狐賢弟一個門派創(chuàng)建成名那是數(shù)百年來無數(shù)英

    雄豪杰花了無數(shù)心血累積而成一套套的武功家數(shù)都是一點一滴、千錘百煉的積聚起

    來決非一朝一夕之功。五岳劍派在武林崛起不過是近六七十年的事雖然興旺得快

    家底總還不及昆侖、峨嵋更不用說和少林派博大精深的七十二絕藝相比了。”令狐沖點

    頭稱是。沖虛又道:“各派之中偶爾也有一二才智之上武功精強雄霸當(dāng)時。一個人

    在武林中出人頭地?fù)P名立萬事屬尋常。但若只憑一人之力便想壓倒天下各大門派

    那是從所未有。左冷禪滿腹野心想干的卻正是這件事。當(dāng)年他一任五岳劍派的盟主方

    丈大師就料到武林中從此多事。近年來左冷禪的所作所為果然證明了方丈大師的先見。”方證念了一句:“阿彌陀佛。”沖虛道:“左冷禪當(dāng)上五岳劍派盟主那是第一步。第

    二步是要將五派歸一。由他自任掌門。五派歸一之后實力雄厚便可隱然與少林、武當(dāng)

    成為鼎足而三之勢。那時他會進(jìn)一步蠶食昆侖、峨嵋、崆峒、青城諸派一一將之合并

    那是第三步然后他向魔教啟釁率領(lǐng)少林、武當(dāng)諸派一舉將魔教挑了這是第四步。”

    令狐沖內(nèi)心感到一陣懼意說道:“這種事情難辦之極左冷禪的武功未必當(dāng)世無敵

    他何以要花偌大心力?”沖虛道:“人心難測。世上之事不論多么難辦總是有人要

    去試上一試。你瞧這五百里山道不是有人鑿開了?這懸空寺不是有人建成了?左冷

    禪若能滅了魔教在武林中已是唯我獨尊之勢再要吞并武當(dāng)收拾少林也未始不能。

    干辦這些大事那也不是全憑武功。”方證又念了一句:“阿彌陀佛!”令狐沖道:“原

    來左冷禪是要天下武林之士個個遵他號令。”沖虛說道:“正是!那時候只怕他想做皇

    帝了做了皇帝之后又想長生不老萬壽無疆!這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自古以來

    皆是如此。英雄豪杰之士絕少有人能逃得過這‘權(quán)位’的關(guān)口。”令狐沖默然一陣

    北風(fēng)疾刮過來不由得機伶伶的打了個寒噤說道:“人生數(shù)十年但貴適意卻又何若

    如此?左冷禪要消滅崆峒、昆侖吞并少林、武當(dāng)不知將殺多少人流多少血?”沖虛

    雙手一拍說道:“著啊咱三人身負(fù)重任須得阻止左冷禪不讓他野心得逞以免江

    湖之上遍地血腥。”令狐沖悚然道:“道長這等說可令晚輩大是惶恐。晚輩見識淺陋

    謹(jǐn)奉二位前輩教誨驅(qū)策。”

    沖虛說道:“那日你率領(lǐng)群豪赴少林寺迎接任大小姐不損少林寺一草一木方丈

    大師很承你的情。”令狐沖臉上微微一紅道:“晚輩胡鬧甚是惶恐。”沖虛道:“你

    走了之后左冷禪等人也分別告辭我卻又在少林寺中住了七日和方丈大師日夜長談

    深以左冷禪的野心勃勃為憂。那日任我行使詭計占了方證大師的上風(fēng)左冷禪即以其人之

    道還治其人之身本來那也算不了甚么但武林中無知之徒不免會說:“方證大師敵不

    過任我行任我行又?jǐn)巢贿^左冷禪……’”令狐沖連連搖頭道:“不見得不見得!”

    沖虛道:“我們都知不見得。可是經(jīng)此一戰(zhàn)左冷禪的名頭終究又響了不少也增長了他

    的自負(fù)與野心。后來我們分別接到你老弟出任恒山派掌門的訊息決定親自上恒山來一

    來是向老弟道賀二來是商議這件大事。”

    令狐沖道:“兩位如此抬舉晚輩實不敢當(dāng)。”沖虛道:“那樂厚傳來左冷禪的號令

    說道三月十五五岳劍派人眾齊集嵩山推舉五岳派的掌門人。此舉原早在方丈大師的

    意料之中只是我們沒想到左冷禪會如此性急而已。他說推舉五岳派掌門人倒似五岳劍

    派合而為一之事已成定局。其實衡山莫大先生脾氣怪僻是不會附和左冷禪的。泰山天

    門道兄性子剛烈也決計不肯屈居人下。令師岳先生外圓內(nèi)方對華山一派的道統(tǒng)看得極

    重左冷禪他取消華山派的名頭岳先生該會據(jù)理力爭。只有恒山一派三位前輩師太先

    后圓寂一眾女弟子無力和左冷禪相抗。說不定就此屈服。豈知定閑師太竟能破除成規(guī)

    將掌門人一席重任交托在老弟手中。我和方丈師兄談起定閑師太的胸襟遠(yuǎn)見當(dāng)真欽佩

    之極。她在身受重傷之際仍能想到這一著更是難得足見定閑師太太平素修為之高

    直至壽終西歸始終靈臺清明。只要泰山、衡山、華山、恒山四派聯(lián)手不允并成五岳派

    左冷禪為禍江湖的陰謀便不能得逞了。”

    令狐沖道:“然而瞧樂厚今日前來傳令的聲勢似乎泰山、衡山、華山三派均已受了

    左冷禪的挾制。”沖虛點頭道:“正是。令師岳先生的動向也令方丈大師和貧道大惑不

    解。聽說福州林家有一名子弟拜在令師門下是不是?”令狐沖道:“正是。這林師弟

    名叫林平之。”沖虛道:“他祖?zhèn)饔幸徊俊侗傩皠ψV》江湖上傳言已久均說譜中所載

    劍法威力極大老弟想來必有所聞。”令狐沖道:“是。”當(dāng)下將如何在福州向陽巷中

    尋到一件袈裟、如何嵩山派有人謀奪、自己如何受傷暈倒等情說了。沖虛沉吟半晌道:

    “按情理說令師見到了這件袈裟自會交給你林師弟。”令狐沖道:“是。可是后來師

    妹卻又向我追討《辟邪劍譜》。其中疑難實無法索解。晚輩蒙冤已久那也不去理他

    但辟邪劍法到底實情如何。要向二位前輩請教。”沖虛向方證瞧了一眼道:“方丈大師

    其中原委請你向令狐老弟解說罷。”方證點了點頭說道:“令狐掌門你可聽到過

    《葵花寶典》的名字?”令狐沖道:“曾聽晚輩師父提起過他老人家說《葵花寶典》

    是武學(xué)中至高無上的秘笈可是失傳已久不知下落。后來晚輩又聽任教主說他曾將《

    葵花寶典》傳給了東方不敗然則這部《葵花寶典》目下是在日月教手中了。”方證搖

    頭道:“日月教所得的殘缺不全并非原書。”令狐沖應(yīng)道:“是。”心想武林中的重大

    隱秘之事這兩位前輩倘若不知旁人更不會知道料來有一件武林大事即將從方證大

    師口中透露出來。方證抬起頭來望著天空悠悠飄過的白云說道:“華山派當(dāng)年有氣宗

    、劍宗之分一派分為兩宗。華山派前輩曾因此而大動干戈自相殘殺這一節(jié)你是知

    道的?”令狐沖道:“是。只是我?guī)煾敢辔丛敿咏陶d。”方證點頭道:“本派中同室操戈

    實非美事是以岳先生不愿多談。華山派所以有氣宗、劍宗之分據(jù)說便是因那部《葵

    花寶典》而起。”他頓了一頓緩緩說道:“這部《葵花寶典》武林中向來都說是前

    朝皇宮中一位宦官所著。”令狐沖道:“宦官?”方證道:“宦官就是太監(jiān)。”令狐沖點

    頭道:“嗯。”方證道:“至于這位前輩的姓名已經(jīng)無可查考以他這樣一位大高手

    為甚么在皇宮中做太監(jiān)那是更加誰也不知道了。至于寶典中所載的武功卻是精深之極

    三百余年來始終無一人能據(jù)書練成。百余年前這部寶典為福建莆田少林寺下院所得。其時莆田少林寺方丈紅葉禪師乃是一位大智大慧的了不起人物依照他老人家的武功

    悟性該當(dāng)練成寶典上所載武功才是。但據(jù)他老人家的弟子說道紅葉禪師并未練成。更

    有人說紅葉禪師參究多年直到逝世始終就沒起始練寶典中所載的武功。”令狐沖道

    :“說不定此外另有秘奧訣竅卻不載在書中以致以紅葉禪師這樣的智慧之上也難以

    全部領(lǐng)悟甚至根本無從著手。”方證大師點頭道:“這也大有可能老衲和沖虛道兄都

    無緣法見到寶典否則雖不敢說修習(xí)但看看其中到底是些甚么高深莫測的文字也是好

    的。”

    沖虛微微一笑道:“大師卻動塵心了。咱們學(xué)武之人不見到寶典則已要是見到

    定然會廢寢忘食的研習(xí)參悟結(jié)果不但誤了清修反而空惹一身煩惱。咱們沒有緣份見

    到其實倒是福氣。”方證哈哈一笑說道:“道兄說得是老衲塵心不除好生慚愧。”他轉(zhuǎn)頭又向令狐沖道:“據(jù)說華山派有兩位師兄弟曾到莆田少林寺作客不知因何機

    緣竟看到了這部《葵花寶典》。”令狐沖心想:“《葵花寶典》既如此要緊莆田少林

    寺自然秘不示人。華山派這兩名師兄弟能夠見到定是偷看。方證大師說得客氣不提這

    個‘偷’字而已。”

    方證又道:“其實匆匆之際二人不及同時遍閱全書當(dāng)下二人分讀一個人讀一半

    后來回到華山共同參悟研討。不料二人將書中功夫一加印證竟然牛頭不對馬嘴全

    然合不上來。二人都深信對方讀錯了書只有自己所記得的才是對的。可是單憑自己所記

    得的一小半?yún)s又不能依之照練。兩個本來親逾同胞骨肉的師兄弟到后來竟變成了對頭

    冤家。華山派分為氣宗、劍宗也就由此而起。”

    令狐沖道:“這兩位前輩師兄弟想來便是岳肅和蔡子峰兩位華山前輩了?”岳肅是

    華山氣宗之祖蔡子峰則是劍宗之祖。華山一派分為二宗那是許多年前之事了。方證道

    :“正是。岳蔡二位私閱《葵花寶典》之事紅葉禪師不久便即覺。他老人家知道這部

    寶典中所載武學(xué)不但博大精深兼且兇險之極。據(jù)說最難的還是第一關(guān)只消第一關(guān)能打

    通以后倒也沒有甚么。天下武功都是循序漸進(jìn)越到后來越難。這《葵花寶典》最艱難

    之處卻在第一步修習(xí)時只要有半點岔差立時非死即傷。當(dāng)下派遣他的得意弟子渡元禪

    師前往華山勸諭岳蔡二位不可修習(xí)寶典中的武學(xué)。”令狐沖道:“這門武功竟是第一

    步最難如果無人指點照書自練定然兇險得緊。但想來岳蔡二位前輩并未聽從。”方

    證道:“其實。那也怪不得岳蔡二人。想我輩武學(xué)之人一旦得窺精深武學(xué)的秘奧如何

    肯不修習(xí)?老衲出家修為數(shù)十載一旦想到寶典的武學(xué)也不免起了塵念沖虛道兄適才

    以此見笑。何況是俗家武師?不料渡元禪師此一去卻又生出一番事來。”令狐沖道:“

    難道岳蔡二位對渡元禪師有所不敬嗎?”方證搖頭道:“那倒不是。渡元禪師上得華山

    岳蔡二人對他好生相敬。承認(rèn)私閱《葵花寶典》一面深致歉意一面卻以經(jīng)中所載武

    學(xué)向他請教。殊不知渡元禪師雖是紅葉禪師的得意弟子寶典中的武學(xué)卻是未蒙傳授。

    只因紅葉禪師自己也不太明白自不能以之傳授弟子。岳蔡二人只道他定然精通寶典中所

    載的學(xué)問哪想得到其中另有原由?當(dāng)下渡元禪師并不點明聽他們背誦經(jīng)文隨口解釋

    心下卻暗自記憶。渡元禪師武功本極高明又是絕頂機智之人聽到一句經(jīng)文便以己

    意演繹幾句居然也說來頭頭是道。”

    令狐沖道:“這樣一來渡元禪師反從岳蔡二位那里得悉了寶典中的經(jīng)文?”方證

    點頭道:“不錯。不過岳蔡二人所記的本已不多經(jīng)過這么一轉(zhuǎn)述不免又打了折扣。

    據(jù)說渡元禪師在華山之上住了八日這才作別但從此卻也沒再回莆田少林寺去。”令狐

    沖奇道:“他不再回去?卻到了何處?”方證道:“當(dāng)時就無人得知了。不久紅葉禪師就

    收到渡元禪師的一通書信說道他凡心難抑決意還俗無面目再見師父云云。”令狐沖

    大為奇怪心想此事當(dāng)真出乎意料之外。方證道:“由于這一件事少林下院和華山派之

    間便生了許多嫌隙而華山弟子偷窺《葵花寶典》之事也流傳于外。過不多時即有

    魔教十長老攻華山之舉。”令狐沖登時想起在思過崖后洞所見的骷髏以及石壁上所刻的

    武功劍法不禁“啊”的一聲。方證道:“怎么?”令狐沖臉上一紅道:“打斷了方丈

    的話題恕罪則個。”方證點了點頭說道:“算來那時候連你師父也還沒出世呢。魔教

    十長老攻華山便是想奪這部《葵花寶典》其實華山派已與泰山、嵩山、恒山、衡山四

    派結(jié)成了五岳劍派其余四派得訊便即來援。華山腳下一場大戰(zhàn)魔教十長老多數(shù)身受重

    傷鎩羽而去但岳肅、蔡子峰兩人均在這一役中斃命而他二人所筆錄的《葵花寶典》

    殘本也給魔教奪了去因此這一仗的輸贏卻也難說得很。五年之后魔教卷土重來。這一

    次十長老有備而來對五岳劍派劍術(shù)中的精妙之著都想好了破解之法。沖虛道兄與老衲

    推想魔教十長老武功雖高但要在短短五年之內(nèi)盡破五岳劍派的精妙劍招多半也還

    是由于從《葵花寶典》中得到了好處。二次決斗五岳劍派著實吃了大虧高手耆宿死

    傷慘重五派許多精妙劍法從此失傳湮沒。只是那魔教十長老卻也不得生離華山。想象那

    一場惡戰(zhàn)定是慘烈非凡。”

    令狐沖道:“晚輩曾在華山思過崖的一個洞口之中見到這魔教十長老的遺骨又見

    到石壁上刻下的若干題字。”沖虛道:“有這等事?題字中寫些甚么?”令狐沖道:“有

    十六個大字寫的是‘五岳劍派無恥下流比武不勝暗算害人。’此外還有許多小字

    都是咒罵五岳劍派卑鄙無賴不要臉等等。”沖虛道:“華山派怎地容得這些誹謗的字

    跡留在石壁之上這倒奇了。”令狐沖道:“這石洞是晚輩無意中見的旁人均不知道。”當(dāng)下將如何見這石洞的經(jīng)過說了又說那使斧之人以利斧開山數(shù)百丈卻只相差不

    到一尺力盡而死毅力可佩而命運之蹇著實令人可嘆。

    方證大師道:“使斧頭的?難道是十長老中的‘大力神魔’范松?”令狐沖道:“正

    是!石壁上刻有一行字說‘范松趙鶴破恒山派劍法于此’。”方證道:“趙鶴?他是十

    長老中的‘飛天神魔’。他是不是使雷震擋的?”令狐沖道:“這個晚輩卻不知道但石

    洞中地下確有一具雷震擋。晚輩記得石壁上題字破了華山派劍法的是兩個姓張的

    叫甚么張乘風(fēng)、張乘云。”方證道:“果然不錯‘金猴神魔’張乘風(fēng)‘白猿神魔’張

    乘云乃是兄弟二人據(jù)說所使兵刃是熟銅棍。”令狐沖道:“正是。石壁上圖形確是

    以棍棒破了我華山派的劍法設(shè)想之奇令人嘆服。”

    方證道:“從你所見者推想似乎魔教十長老中了五岳劍派的埋伏被誘入山洞之中

    囚禁了起來無法脫身。”令狐沖道:“晚輩也這么想料想因此這些人心懷不平既

    在石壁上刻字痛罵五岳劍派又刻下破解五岳劍派的法門好使后人得知他們并非戰(zhàn)敗

    只是誤中機關(guān)而已。石壁上所刻華山派劍法確是精妙非凡我?guī)煾笌熌锼坪醪⒉恢獣浴4酥芯壒释磔呉恢贝蠡蟛唤膺m才聽了方丈大師述說往事才知華山派前輩大都在此

    役中喪命這些高招就此失傳。恒山、泰山等四派想來也是這樣。”沖虛道:“確是如此。”令狐沖道:“在魔教十長老的骷髏之旁還有好幾柄長劍卻是五岳劍派的兵刃。”

    方證出了一會神道:“那就難以推想了說不定是十長老從五岳劍派手中奪來的。你在

    后洞中所見一直沒跟人說起過?”令狐沖道:“晚輩見了后洞中的奇事之后變故迭

    生一直沒機緣向師父、師娘提起此事。風(fēng)太師叔卻早就知道了。”方證點頭道:“我方

    生師弟當(dāng)年曾與風(fēng)老前輩有數(shù)面之緣頗受過他老人家的恩惠。方生師弟說道你的劍法

    確是風(fēng)老前輩嫡傳。我們只道風(fēng)老前輩當(dāng)年在華山氣劍兩宗火并之后便已仙去原來尚自

    健在實乃可喜。”

    沖虛道:“當(dāng)年武林中傳說華山兩宗火并之時風(fēng)老前輩剛好在江南娶親得訊之

    后趕回華山劍宗好手已然傷亡殆盡一敗涂地。否則以他劍法之精倘若參與斗劍氣

    宗無論如何不能占到上風(fēng)。風(fēng)老前輩隨即覺江南娶親云云原來是一場大騙局他那

    岳丈暗中受了華山氣宗之托買了個妓女來冒充小姐將他羈絆在江南。風(fēng)老前輩重回江

    南岳家他的假岳丈全家早已逃得不知去向。江湖上都說風(fēng)老前輩惱怒羞愧就此自刎

    而死。”

    方證連使眼色要他住口。沖虛卻裝作并未會意最后才道:“令狐掌門貧道對風(fēng)

    老前輩好生敬仰決不敢揭他老人家的舊日隱私。今日所以重提此事是盼你明白英雄

    難過美人關(guān)大丈夫一時誤中奸計那也算不了甚么只是不可愈陷愈深。”令狐沖知他

    其意所指說的是盈盈他言語中比喻不倫不過總是一番好意當(dāng)下喟然不答尋思:

    “風(fēng)太師叔這些年來一直在思過崖畔隱居原來是懺悔前過想是他無面目見武林中同道

    因此命我決計不可泄露他的行蹤又說從此不再見華山派之人。他一生遭遇極慘數(shù)十

    年來孤單寂寞待我大事一了須得上思過崖去陪陪他說話解悶才是。我現(xiàn)下已不屬華山

    派去拜見他老人家不算是不遵囑咐。”三人說了半天話太陽快下山了照映得半天

    皆紅。方證道:“華山派岳肅、蔡子峰二人錄到《葵花寶典》不久便即為魔教十長老所

    殺兩人都來不及修習(xí)寶典又給魔教奪了去。因此華山派中沒人學(xué)到寶典中的絲毫武功。但兩人由于所見寶典經(jīng)文不同在武學(xué)上重氣、重劍的偏歧卻已分別跟門人弟子詳細(xì)

    講論過華山派后來分為氣劍兩宗同門相殘便種因于此。說這部寶典是不祥之物也

    不為過。”沖虛點頭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本來就是這個道理。”方證道

    :“魔教得到了岳蔡二人手錄的寶典殘本恐怕也沒甚么得益。十長老慘死華山那不必

    說了。令狐掌門說道任教主將那寶典傳給了東方不敗。那么兩人交惡說不定也與這部

    手錄本有關(guān)。其實這部手錄本殘缺不全本上所錄只怕還不及林遠(yuǎn)圖所悟。”

    令狐沖問道:“林遠(yuǎn)圖是誰?”方證道:“嗯林遠(yuǎn)圖便是你林師弟的曾祖福威鏢

    局的創(chuàng)辦人以七十二路辟邪劍法鎮(zhèn)懾群小的便是他了。”令狐沖道:“這位林前輩也

    曾得見《葵花寶典》嗎?”方證道:“他便是渡元禪師便是紅葉禪師的弟子!”令狐沖

    身子一震道:“原來如此。”方證道:“渡元禪師本來姓林還俗之后便復(fù)了本姓。”

    令狐沖道:“原來以七十二路辟邪劍法威震江湖的林前輩便是這位渡元禪師那真

    是料想不到。”那天晚上衡山城外破廟中林震南臨死時的情景驀地里涌上心頭。方證道

    :“渡元就是圖遠(yuǎn)。這位前輩禪師還俗之后復(fù)了原姓卻將他法名顛倒過來取名為遠(yuǎn)

    圖后來娶妻生子創(chuàng)立鏢局在江湖上轟轟烈烈的干了一番事業(yè)。這位林前輩立身甚正

    吃的雖是鏢局子飯但行俠仗義急人之難他不在佛門行的卻是佛門之事。一個人

    只要心地好心即是佛是否出家也沒多大分別。紅葉禪師當(dāng)然不久即知這林鏢頭便

    是他的得意弟子但聽說師徒之間以后也沒來往。”令狐沖道:“這位林前輩從華山派

    岳蔡二位前輩口中獲知《葵花寶典》的精要不知那《辟邪劍譜》又從何而來?而林家

    傳下來的辟邪劍法卻又不甚高明?”

    方證道:“辟邪劍法是從《葵花寶典》殘本中悟出來的武功兩者系出同源但都只

    得到了原來寶典的一小部分。”轉(zhuǎn)頭向沖虛道:“道兄劍法之道你是大行家比我懂

    得多了這中間的道理你向令狐少俠說說。”

    沖虛笑道:“你這么說若非多年知己老道可要怪你取笑我了。當(dāng)今劍術(shù)之精除

    了風(fēng)老前輩又有誰及得上令狐少俠?”方證道:“令狐少俠劍術(shù)雖精劍道上的學(xué)問卻

    遠(yuǎn)不及你。大家是自己人無話不說那也不用客氣。”沖虛嘆道:“其實以老道之所知

    與劍道中浩如煙海的學(xué)問相比實只太倉一粟而已。將來也不知是否得有機緣拜見風(fēng)老

    前輩向他老人家請教疑難。”向令狐沖道:“今日林家的辟邪劍法平平無奇而林遠(yuǎn)圖

    前輩曾以此劍法威震江湖卻又絕不虛假。當(dāng)年青城派掌門長青子號稱‘三峽以西劍法

    第一’卻也敗在林前輩手下。今日青城派的劍法可就比福威鏢局的辟邪劍法強得太多

    其中一定別有原因。這個道理老道已想了很久其實天下學(xué)劍之士人人都曾想過

    這個道理。”令狐沖道:“林師弟家破人亡父母雙雙慘死便是由于這個疑團(tuán)難解而起?”沖虛道:“正是。辟邪劍法的威名太甚而林震南的武功太低這中間的差別自然

    而然令人推想定然是林震南太蠢學(xué)不到家傳武功。進(jìn)一步便想倘若這劍譜落在我手

    中定然可以學(xué)到當(dāng)年林遠(yuǎn)圖那輝煌顯赫的劍法。老弟百余年來以劍法馳名的原不只

    林遠(yuǎn)圖一人。但少林、武當(dāng)、峨嵋、昆侖、點蒼、青城以及五岳劍派諸派后代各有傳人

    旁人決計不會去打他們的主意。只因林震南武功低微那好比一個三歲娃娃手持黃金

    在鬧市之中行走誰都會起心搶奪了。”令狐沖道:“這位林遠(yuǎn)圖前輩既是紅葉禪師的

    高足然則他在莆田少林寺中早已學(xué)到了一身驚人武功甚么辟邪劍法說不定只是他

    將少林派劍法略加變化而已未必真的另有劍譜。”沖虛道:“這么想的人本來也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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