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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拜拜[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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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茭白感覺到了刺骨又尖銳的涼意,像是有一片雪花飄在了他的臉上,接著又是一片,兩片,一大片,他打了個冷戰。

    我草,快別下了。

    雪沒停。

    偏偏沈寄那身侵略性極強的氣息還在不斷捆綁茭白。

    控制欲獨占欲無關愛,就是小狗撒尿圈地盤。

    ——我感興趣的,必須時刻只看我一個人。我不要的,就算我扔了,也不給別人。

    這就叫狗血背景下的霸總。

    茭白看看賬號上的情況。老的頭像是套著粉色定制外套的皮卡丘在做伏地起身。單手做,做一下看一眼他,可他媽騷了。為了吸引他的注意無所不用其極。

    小的頭像則是北風吹雪花飄,幾乎就要看不清山峰的輪廓,凄涼又喪。

    兩個動態圖在茭白眼前狂秀存在感。

    茭白煩得不行,沈家老小要是把他逼急了,他就不等他們的活躍度滿50以上,直接制定計劃撤到別的地方緩一緩再說。

    人總不能被悶氣憋死。

    胳膊徒然被一股力道拽住,茭白的臟話蹦到嘴邊了,被沈寄打斷:“去哪?”

    “你想去哪?”沈寄重復一邊,口氣里有清晰的威脅警告,以及……隱忍的冷躁。

    茭白剛才明明沒動,也沒挪步,老東西卻質問起了他,顯然是通過什么細節或者微表情推測出了他想溜的念頭。

    這不叫讀心術,這是總裁都有犀利的眼神跟洞察力,BUG一般的標配之一。

    其實那念頭就只是念頭而已,茭白不過是想讓自己依靠幻想喘口氣。他骨頭沒長好,跑都跑不起來。

    茭白還沒抓著,他沒好氣:“拿藥箱啊!”

    “去吧。”沈寄說著,又拽走他手里的明信片,撕兩下丟掉,“別什么垃圾都要。”

    茭白一走,客廳的氣氛就變得僵硬。

    沈寄面向陽臺,一口一口地抽著快燃到頭的香煙,煙蒂上有幾道深亂的咬痕,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氣過了頭咬出來的。

    最近被激怒的次數比這些年加在一起的都要多。

    給他氣受的混賬東西還在活蹦亂跳,并且繼續在他的底線上打滾。

    “我的兩個前桌,一個馬上就是我小媽了,另一個被你囚在這里。”客廳里響起不輕不重的聲音。

    沈寄彈掉煙灰:“人走了,結巴好了?”

    沈而銨抿住唇,如果他在心里多打幾遍草稿,反反復復地默念幾次,他的結巴就不會那么嚴重。

    但這些,他沒有必要告訴這個人。

    “茭白和那些想要攀附你的人不一樣。“沈而銨這句話說的特別順,顯然準備了許久,也再三確定過。

    沈寄回客廳,踢開擋著他的所有家具,行至他兒子面前,面頰上的抓傷破壞了他的威嚴形象:“我的事,需要你管?”

    沈而銨直視整個沈家的主心骨,南城的霸主:“他不喜歡你。”

    父子倆幾乎差不多高。

    現在的他們性情一冷,一平,合不來。這是他們迄今為止第一次為一個外人亮出各自的爪牙。

    只可惜,小的那副爪牙沒經歷過實戰,不堪一擊。

    而大的,連一成攻擊力道都沒用出來。

    “你老子今天就給你上一課,所有感情都只是可有可無的調劑品。”沈寄的每個字里都帶有豐富閱歷賦予的自信和冷酷,“成年人的世界,唯利是圖。”

    沈而銨動了動唇角,他的唇形遺傳了他的父親,一樣的棱角分明,很薄。只不過他年輕稚氣,唇色紅潤,不像他父親那么寡淡無情。

    少年受到形勢的逼迫,那兩片柔軟的唇間頭一回吐出夾帶鋒芒的字句:“你身上,沒有他所圖的東西。”

    要是茭白在這,肯定會一邊努力做表情管理,一邊在心里搖頭,不不不,他有,活躍度啊。他圖活躍度。

    然而茭白不在。

    沈寄失去了觀察他的機會。因此也沒能正面反駁。

    “有或者沒有,都是我跟他的事,你是他什么人?用得著你在這說?”沈寄把煙頭往地上一丟,上位者的氣焰壓了過去。

    沈而銨的額頭有一點癢,他抬手去抓,指尖碰到傷口,黏黏膩膩的,讓他惡心。

    “我一共就兩個,朋友。”沈而銨世界里的平靜出現了很微妙的變化。

    “那是你自身的問題。”沈寄指著他,“就你這打一棍子才坑一聲的性子,你那兩個朋友眼瞎了才會和你來往。”

    沈而銨一言不發。

    沈寄不是那種需要打壓兒子才能讓自己獲得成就感的無能父親,他手一揮:“等你吃的穿的用的不靠沈家了,再來跟我談你的不知所謂。現在滾吧。”

    沈而銨沒滾,他就站在原地沒有動。

    沈寄的呼吸里多了怒氣,他早就忘了北城蟶山,忘了那個穿行在茶園里采茶的女孩,但他每次一見到兒子,就猶如被戳到陳年老疤,渾身不痛快。

    尤其是兒子垂著眼的樣子。

    沈寄就覺得采茶女在他面前也會那樣,母子兩都令他厭惡。

    兒子的存在,時刻都在提醒沈寄,多年前的他有多愚蠢,竟然喝了一個農家女下了藥的茶水,讓自己的人生出現了幾場不可逆轉的意外。

    沈寄剛要一腳踹過去,手機就響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眉頭皺了皺,走去陽臺接電話。

    房里的茭白趁機探出頭,對沈而銨招手。

    沈而銨迎上茭白緊張的目光,下意識往他那走。

    沈而銨以為他那個父親臉上的抓痕是被某個小情撓的,沒料到會是茭白所為。不能說沒料到,應該說是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茭白弄傷了那個人,安然無恙。

    這份特殊背后是條狗鏈。

    沈而銨走向茭白,把他衛衣后面的帽子弄弄。

    茭白抓緊時間說:“你彎個腰低一下頭,我看看你的傷。”

    沈而銨松開了被他攥到現在的櫻桃核,掌心里留下了深紅骯臟的痕跡,他用指尖捻了捻,發現不知何時被刺出了一個小口子。

    陽臺上,沈寄背對客廳,透過玻璃反光將兩個小孩的互動收進眼底。

    電話里是老友楮東汕的的問聲:“老沈,你幾號結婚來著?我這邊騰個時間回國。”

    沈寄:“不結。”

    “就登記是吧,那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算結啊,咱內部給你辦個脫單宴。”楮東汕挺熱情地出主意,“海上行怎么樣?到時候叫上老戚,讓他把小章帶著。”

    沈寄沒心情:“再說。”

    楮東汕聽出了一絲反常,老友怎么像是憋壞了內分泌失調?他狐疑道:“老沈,你今晚沒辦事啊?”

    玻璃上映著沈寄冷情的眉目:“辦著呢。”

    楮東汕羨慕地打趣:“氣都不帶喘的?那你牛批。”

    “叔叔你還有多久才講完啊,快點來好不好,我都要睡了。”

    楮東汕那邊冒出一道甜軟的撒嬌聲。

    沈寄冷呵。

    他這個音節里滲滿了酸意。

    只因為太令人匪夷所思,他自己沒反應過來,老友更是沒察覺到。

    褚東汕“咳”了聲:“我這正準備辦事兒,臨時想起來給你打的電話,小梨子不愛開空調,他沒穿衣服,凍著呢。”

    那名字讓沈寄想起來什么:“去年在溫泉上莊對阿燎碰瓷的那小黃毛?”

    褚東汕尷尬地摸了摸鼻梁,對象一開始想勾搭他兄弟沒勾搭成,后來他跟對象在一起之后,這事兒被他拎出來過,吃味得很。

    “什么黃毛,他叫梨子,楚小梨。”褚東汕無奈,“老沈你記性不行啊,我都跟你提幾次了。”

    沈寄不置可否:“有段時間了吧,還沒膩?”

    “膩個屁,我跟我家小朋友好著呢。”褚東汕話里的幸福藏都藏不住,“今年我打算帶他回家見老爺子。”

    沈寄不認同道:“一個玩意而已。”

    褚東汕的聲調冷了一些:“老沈,我這回是認真的。”

    沈寄不與他爭:“那你就等著被老爺子打斷腿吧。”

    褚東汕恢復成了前一刻的二世祖樣:“這你就不懂了吧,流點血加點淚,那才叫愛情。”

    愛情?

    沈寄好笑地揉了揉眉心,年少輕狂的年紀他或許也體會過,和初戀。

    那個他想不起來是什么模樣,因為他兒子的出現想不開跳河自殺了的可憐小姑娘。

    沈寄掐掉電話,瞇著眼看蹲在房門邊的兩孩子。

    茭白是正對著陽臺的,他一抬頭就能看到沈寄,但他一個眼神都沒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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