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在學校門口等了大概10分鐘的時間,穗穗騎著電瓶車,帶著用繩子綁在后座上的木頭琴盒沖出了校門,而那位陳洛象,則在后面一直心疼的喊著“慢點兒,別顛壞了!” “穗穗,這兒呢?”衛(wèi)燃推開車門招呼道。 穗穗見狀,立刻把車一鎖跑了過來,把琴盒遞給衛(wèi)燃之后鉆進了車里。 等他的同學陳洛象也鉆進副駕駛系好安全帶,負責開車的陳廣陵這才不急不緩的掛檔給油,駕駛著車子離開了學校門口。 借著一路上的閑聊,衛(wèi)燃對這陳家父子也有了大概的了解,按照那位陳廣陵的說法,那床古琴幽泉的制作者秦華勉強還算他陳家祖上的半個師傅,奈何陳家祖上斫琴的手藝實在比不上他的師傅秦華。是以傳到陳廣陵這一輩,斫琴的手藝早就丟了,倒是彈琴的手藝還留著。 如今他們家不但開了個專賣華夏傳統(tǒng)樂器的樂器行,陳廣陵還弄了個興趣班,收了不少喜歡古琴的學生。 衛(wèi)燃對這父子有了解的同時,對方同樣也在旁敲側(cè)擊的打聽著橫放在衛(wèi)燃和穗穗腿上的那床古琴幽泉的來歷。 衛(wèi)燃又不傻,自然不會說那琴是地下拍賣場非法買來的,更不會說在此之前是被人從英國偷來的,只是一口咬定了是花五萬美元從俄羅斯境內(nèi)買的。 話題聊到這里,車子也停在了一條游人如織的步行街路口,衛(wèi)燃和穗穗在陳洛象的帶領(lǐng)下走進了臨街的一家樂器行,而陳廣陵則開車跑沒了影子。 “我爸去停車了”頗有些內(nèi)向的陳洛象解釋道,“你們先坐,我去給你們泡茶。” 衛(wèi)燃點點頭,好奇的打量著這間總共也就不到四十平的店面,除了正對著大門的木頭架子上擺滿了各種獎杯、證書和獎狀,兩邊的墻壁上則一個挨著一個的掛滿了各種樂器。 等陳洛象把泡好的茉莉花茶端上來,并在桌邊的一個小香爐里點上了一小截線香,他父親陳廣陵也腳步匆匆的走進了樂器行。 雙方又是一番禮節(jié)性的客套之后,陳廣陵便迫不及待的問道,“陳先生,方便讓我看看您的這床琴嗎?” “方便,當然方便。” 衛(wèi)燃等陳洛象端走了茶盤,并且用一條潔白的干毛巾擦凈桌子上的水漬之后,這才彎腰拎起腳邊的琴盒放在桌子上打開。 而在他忙活的同時,陳家父子卻已經(jīng)不分先后的拿起了桌角的白手套戴上,只不過他們的眼睛,卻一直盯著桌子上的古琴和盛放它的琴盒。 “衛(wèi)先生,我可以上手嗎?”陳廣陵目光灼灼的問道。 “您請便”衛(wèi)燃痛快的說道。 “謝謝!” 陳廣陵說完,卻并沒有碰那床古琴,而是先拿起木制的琴盒看了看,贊嘆的說道,“單單這個琴盒就不簡單!” “陳先生不如詳細講講怎么樣?”衛(wèi)燃坦誠的說道,“這床琴我也是到手不久,都還沒學會怎么彈呢。” “先說說這琴盒吧!” 陳廣陵翻來覆去的看了遍琴盒,不急不緩的解釋道,“這琴盒用的黃花梨,六個面都是整塊兒的木頭,單單這用料就夠奢侈了,而且看這扎實的做工和上面的雕花就知道,當初用的起這個琴盒的大概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那張琴呢?”穗穗好奇的追問道。 陳廣陵輕輕放下琴盒,將桌上的古琴翻了個面,隨后反朝衛(wèi)燃問道,“衛(wèi)先生,這琴的出處你有了解嗎?” “我一個朋友曾和我簡單的說過。”衛(wèi)燃想了想補充道,“好像是一本叫《藏琴錄》的書里,對這床琴有詳細的記載。” 陳廣陵點點頭,“那我就撿《藏琴錄》上沒有的說了,先說這琴的名字吧。幽泉二字,既可以解釋為幽閉深山里的泉水,其實也可以解釋為陰曹地府。 根據(jù)《藏琴錄》上的記載,幽泉這床琴屬于古材新制,但根據(jù)我祖上傳下來的說法,當年秦華斫制這床琴的時候,用的材料其實是南方某地一座懸棺的棺蓋,那座懸棺所在的山下,恰好有一處泉眼,這也是這床琴名字的來歷。” “棺材蓋?”衛(wèi)燃挑了挑眉毛,這特么可有點兒不吉利。 “不用吃驚,這在斫琴行當里不算什么特例” 陳廣陵笑了笑繼續(xù)解釋道,“僅僅你知道的藏琴錄里記載的,除了這床幽泉之外,就有另外七床古琴的用料明確記載用的也是棺材板,至于藏琴錄里沒記載的,自然也絕對是只多不少。” 說到這里,陳廣陵將手中的古琴輕輕放下,指著上面的各個零件一一解釋道,“除了主體材質(zhì)是用棺材板做的,這床琴的琴徽使用的羊脂玉,岳山和軫子用的紫檀木,也都是用那座懸棺里發(fā)現(xiàn)的陪葬品打制的。” “您...怎么對這琴這么熟悉?”衛(wèi)燃后知后覺的問道。 “家祖當時跟著秦華學習斫琴,曾經(jīng)親眼見證了不少名琴從秦華手中誕生的過程,順便也記下了很多內(nèi)情。” 話說到這兒,陳廣陵扭頭朝他兒子說道,“洛象,去把我用的那床琴搬來。” 陳洛象聞言立刻起身走進里間,不多時便搬來一床古琴,并在他父親的示意下,放在衛(wèi)燃的身前。 陳廣陵拱手說道,“感受一下我用的這床琴的重量”。 衛(wèi)燃見狀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抱起了桌上的古琴,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相比自己用的那床琴,手里這個卻要重了不少。 等他放下手里的古琴,陳廣陵這才說道,“按照一代琴學大師楊宗稷老先生的著作《琴話》里的說法,所謂良琴,拋開形制款式上的區(qū)別,它的重量往往不是極輕便是極重。這床幽泉,恰恰屬于前者。” 說到這里,陳廣陵卻又話鋒一轉(zhuǎn),“衛(wèi)先生,不知道能不能把這床幽泉割愛給我?我愿意出80萬把它買下來。” “這個...很抱歉陳先生,我暫時還沒有出售它的想法。” 衛(wèi)燃猶豫片刻后卻果斷的搖了搖頭,一來他并不缺錢,二來好歹他也跟著阿歷克塞教授混了那么久,雖然華夏和毛子那邊的國情不同,但涉及到文物交易卻萬變不離其宗。 至于那琴,對他這個音樂白癡來說也并非不能出售,無非是在不了解行情之前,不想讓自己吃虧罷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