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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說完,似乎也覺得這樣的話有些太過親密,臉頰紅紅的。

    “你還沒告訴我禮堂在哪兒,給我指個方向就好?！?

    段南川看了她幾秒，才終于從愣神中找到聲音回答：“我?guī)氵^去。”

    回到禮堂的時候，晚會果然已經(jīng)進(jìn)行了大半。

    女生還沒走進(jìn)禮堂,聽見聲音就立即跑過去，上了臺階,又想起段南川還在,轉(zhuǎn)頭道：“謝謝,下下個節(jié)目就是我，你要記得看哦?！?

    她高興地說,語調(diào)的尾音微微上揚，像是在撒嬌。

    還沒等段南川回答就跑了進(jìn)去。

    段南川本來不想去的，初中生的表演項目數(shù)來數(shù)去也就那幾種，不是唱歌就是朗誦,但看到眼前的人,他卻感興趣了。

    從后門進(jìn)去,等了十多分鐘,聽見主持人報幕：“接下來，讓我們歡迎來著第二中學(xué),初三一班的同學(xué),云卿，為大家表演芭蕾舞選段《天鵝湖》?！?

    舞臺上的燈光暗下來。

    等大幕再拉開，只剩下最中央的一道光束,那個穿著芭蕾舞衣服的女生站在光里，抬著手，伴著隱約翩然起舞。

    段南川眼睛發(fā)亮，坐在黑暗中，注視燈光下的人，認(rèn)真地看著，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咀嚼那個名字。

    云卿。

    云卿。

    這首芭蕾舞表演同樣震驚地臺下的所有同學(xué)，一直到表演結(jié)束，大家也遲遲沒有回神。

    這場表演的主要目的，是在臨近考試時，給所有人鼓舞士氣，所以在晚會最后時間，主持人在老師的示意下，抽選了幾個學(xué)生上臺闡述自己的感想。

    在段南川覺得百無聊賴，準(zhǔn)備提前離席的時候，云卿被選中。

    話筒遞了過來。

    她眼睛閃閃發(fā)亮，臉上卻又帶著幾分羞怯。

    “我的愿望是，努力學(xué)習(xí)，考上樂尚高中，然后考上A大！”

    臺下嗡嗡的傳來說話聲。

    現(xiàn)在他們才初中，現(xiàn)在就開始談大學(xué)的事，未免有些為時尚早。

    更何況，樂尚今年只招生三百人。

    在場的學(xué)生中，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去的。

    像段南川。

    他今天早上剛看過自己在全市的排名，三百名開外，是肯定去不了的。

    晚會在晚上九點半準(zhǔn)時結(jié)束了。

    結(jié)束之后，所有人還得回去繼續(xù)上課，但因為剛剛看了一場還算不錯的晚會，大家的心情都是有些亢奮，沒心思看書。

    但段南川，卻是當(dāng)天晚上看書最認(rèn)真的一個。

    他本來基礎(chǔ)就不差，之前成績一落千丈只是因為自暴自棄，現(xiàn)在又重新拾起來，就算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也達(dá)到了驚人的效果。

    等從老師手中拿到樂尚高中錄取書的時候，就連老師都十分驚訝，畢業(yè)書上也寫了很多表揚的評語。

    段南川沒怎么看，心情有些微妙。

    他其實對樂尚高中并不感興趣，只是因為那個叫云卿的女生一句話。

    在經(jīng)歷了那些事之后，段南川覺得自己已經(jīng)不會再為什么而沖動，這次卻破了例。

    但是等了兩個月，在高中開學(xué)第一天，卻出了一點小事故。

    段靜把自己的住址泄露出去了，一大早，以前一個客人的妻子就叫了人在樓下堵著。

    要是平時，段南川可能會直接逃課，今天卻非去不可。

    為了避開那些人，從窗戶順著水管跳了下去。

    外面正下著大雨，等避開那些人后，他已經(jīng)渾身濕透了。

    出來的時候太匆忙，段南川沒有帶傘，一臉無所謂地朝學(xué)校走去。

    他有些心不在焉，但每一步都走得很有儀式感。

    今天他不是去開學(xué)，是去見人的。

    正想著，后背突然被人輕輕撞了一下。

    “抱歉?！?

    清脆的聲音傳來。

    幾乎在第一時間，段南川身體僵硬了。

    時隔兩個月多，他沒想到，自己能憑借一句話，就認(rèn)出了她。

    清脆仿佛淬了糖一樣的嗓音，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他僵在原地，想著該怎么開口。

    “同學(xué)，你還記得我媽？”

    或者是：

    “真巧，我們在同一個學(xué)校?！?

    猶豫了兩秒，那個叫云卿的女生已經(jīng)迅速越過他，把書包頂在頭上，頭也不回地跑了。

    段南川突然覺得今天早上的天氣有些冷。

    本以為他們會就此錯過的時候，往前走了一會兒，卻突然在商店街的屋檐下面看到了她。

    云卿正在整理濕透的衣服。

    她也沒帶傘。

    段南川沒有表情的五官之下，心頭微微上揚，因為這點微妙的巧合而雀躍起來。

    他放慢腳步，緩緩的，一遍又一遍，從她前面走過。

    目光沉著，內(nèi)心卻焦灼地等著對方的一句——好久不見。

    上一世的段南川如此，這一世的段南川亦是如此。

    誰也不知道，當(dāng)被車濺了一身泥水，他從轎車后視鏡看到那個身影的時候，不是憤怒，而是重逢的喜悅。

    當(dāng)他大刺刺走進(jìn)禮堂前門，在所有人目光中從舞臺前方走過的時候，沉靜的五官下卻在低喃：

    快發(fā)現(xiàn)我吧，云卿。

    看，我一眼就認(rèn)出你了。

    ——

    因為擔(dān)心蘇大海還會帶人來抓她，云卿包扎好傷口之后，不得不在棚戶區(qū)又躲了一個小時。

    最后等安全了，段南川帶她從偏僻的巷子，繞了一個公交車站，才走出去。

    “以后別再來這里。”

    云卿嘟嘟囔囔，想要隨便應(yīng)付過去。

    她想要調(diào)查清楚蘇大海和棚戶區(qū)開發(fā)的事，當(dāng)然不可能只來一次。

    更何況這次還沒找到什么線索。

    段南川一眼識破她的意圖，微微皺起眉，語氣嚴(yán)厲起來。

    “記住了嗎？”

    和上一世把她趕出巷子時一模一樣。

    云卿的視線左右閃躲。

    躲了半天，才低聲道：“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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