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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阿納特-《鉆石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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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愿意嫁老男人養(yǎng)小男人,一個愿意樂呵地給自己戴綠帽,當真是絕配。

    周彥感慨了兩句,語氣遲疑下來:“對了,他還說了一件事。”

    周欽堯正要問下去,忽然有人插了電話進來。

    他拿開手機看了眼,是吳夢。

    這通電話比自己想象中來得還要快一點。

    于是周欽堯暫時掛了周彥的,接了吳夢的。

    吳夢一開口便是卑微求饒的姿態(tài),毫無往日里不可一世的態(tài)度,她不停地道歉。不停地祈求得到周湛的原諒。

    周欽堯冷笑了下:

    “你們設計綁我的女人,現(xiàn)在還想讓我算了。怎么,以為我周湛是在跟你們玩過家家嗎?而且還由你們說停就停?”

    吳夢聲音都在顫抖:“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拿了500萬就打算跟他一起離開,是他偷偷背著我策劃了這件事。”

    她語不成聲:“我求求你,我可以把那500萬還給你,求你能不能撤銷饒他一次!看在瑞瑞的面子上!”

    “瑞瑞的面子?”

    周欽堯譏諷地輕笑一下:

    “你配?還是那只爛魚臭蝦配?”

    雖然看不見,但身邊的棠悠都能感受到吳夢此刻的難堪和狼狽。

    她應該是無話可說,周欽堯冷冷淡淡留下一句:“你們作死,我當然要送你們一程。”

    便掛了電話。

    平復了幾秒,周欽堯才重新給周彥回過去,問他:“你剛才要說什么?”

    周彥似乎站在風口,風瑟瑟的吹過,有烏拉拉的聲音。

    他欲言又止了很久。還是不敢直說:“我告訴了你,你要冷靜一點。”

    周欽堯耐著性子,“到底是什么?!”

    周彥沉默片刻,平靜說出:“剛剛馮霽翔為了減輕自己的量刑,還主動招了一件與他無關(guān)的事情。”

    周欽堯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么,嗯了聲:“說下去。”

    周彥:“大伯母出車禍的那天,曾經(jīng)見過吳夢。”

    周欽堯當場怔住。

    大腦里好像有被什么電流沖擊了一下,忽然之間一片空白。記憶瞬間就穿回了四年多前,他在意大利,忽然收到家里傳來的電話,說母親出了車禍去世。

    震驚的他回到國內(nèi)不甘心的調(diào)查了很久,最后方方面面都證實,的確是姚月超速,把車失控地撞上了路邊的護欄。

    周欽堯覺得這一刻,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思緒一波接一波的往外涌。

    他拼命壓抑住情緒,冷聲問:“然后呢?”

    周彥很艱難地說出真相:“她挺著肚子找到剛做完產(chǎn)檢的大伯母,故意說了很多刺激她的話,還放了和大伯的那種視頻給她看……后來大伯母大概一時崩潰,情緒失控,才會支開司機,自己開車發(fā)泄出了事……”

    周欽堯連夜趕回了海城。

    棠悠不放心他,只好跟老師說了聲,跟著他一起回去。

    吳夢離開周家過后,周欽堯其實一直都有派人掌握她的行蹤,也知道她住在三環(huán)的一處高級公寓里。

    凌晨十二點五十,他和棠悠一起回到了海城,卻沒有回市區(qū)的家,反而直奔海城最大的蓮花公墓。

    夜風瑟瑟,今夜的天空被濃云遮蔽,像一張黑色的畫布,暗沉得看不見任何星光。

    天氣很壓抑,就跟周欽堯現(xiàn)在的心情一樣。

    他現(xiàn)在的神情,棠悠其實是有些害怕的。

    從沒見過他這樣陰沉暴戾的樣子。

    蓮花山的半山腰上,有一點極微弱的燈光。

    這個時間,根本不可能,也不會有人愿意來墓地這種陰森又恐懼的地方。

    周欽堯帶著棠悠下車,快速踱步到母親姚月的墓前。

    大理石墓碑上刻著姚月的名字,以及她最后的音容笑貌。

    棠悠一直不知道接了電話就從a市披星戴月趕回來的原因,可男人神情是從未有過的陰冷和暴戾,她不敢多嘴,直到跟著來到這里,她才驚訝發(fā)現(xiàn)。

    墓地旁,周欽堯的助理早就等在了那。

    周欽堯冷聲問:“人呢?”

    小助理朝后面陰暗處的地方拍了拍手,接著,三五個大漢押著一個穿睡衣的女人走過來。

    迷蒙又詭異的夜霧下,是吳夢略顯驚悚的眼神。

    她瞪大眼睛,聲音有一些顫抖,卻又揚著一絲憤怒:“周湛你要干什么?你要殺人嗎?!找一幫人闖進我家里,還把我押到這里來,你就不怕我報警?!”

    周欽堯的聲音就跟周圍的環(huán)境一樣,沒有一點溫度,灌滿了寒意:

    “隨便你。但是在這之前——”

    周欽堯走到她旁邊,粗魯?shù)匕讶俗Я诉^來,面朝著姚月的墓碑,腳在她后膝蓋窩里踢了一下。

    吳夢身體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周欽堯就那么踩著她的雙腳,身體微微傾下,“從現(xiàn)在開始,跪到天亮。一邊跪,一邊給我媽磕頭認錯。”

    男人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陰冷又刺骨,說完這些,他直起腰點了根煙,不耐煩地看著不動的吳夢:

    “不磕是嗎?”

    這個時候的吳夢還是帶了點硬氣的。

    “我憑什么跪她?我又不欠她的!”

    周欽堯冷眼看著他。

    他眼里好像有一把凌厲鋒利的刀子,只是一瞥,刀光便能見血。

    吳夢的聲音頓時弱了下去,卻還狡辯:

    “她自己出了車禍,又不是我讓她出的。”

    如果不是還有僅存的一些理智攔著,周慶堯很有可能已經(jīng)掏出一把刀刺向吳夢的心臟。

    他背過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之后冷冷地轉(zhuǎn)過來,也不再看吳夢,也不想跟她再浪費口舌,揚了揚手——

    “是。”旁邊的幾個高個子男人馬上就走過來,兩個左右扣住吳夢的手,一個負責按她的頭。

    “嘭”,結(jié)結(jié)實實地一聲悶響。

    是額頭撞在大理石地面的聲音。

    吳夢想要反抗,想要說話,這幾個男人卻根本不給她機會,一個接一個的磕著響頭,中間沒有停息。

    周欽堯就這么在旁邊看著,靜靜地抽著煙。

    這一夜,誰都沒有睡。

    從凌晨一點,一直到天微微亮早上六點,吳夢連續(xù)磕了五個小時的頭。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后無力掙扎,也無力求饒,任由旁邊的幾個男人輪流來著控制她。

    在快要昏迷癱下去前的一秒,周欽堯從背后拽住她的頭發(fā),絲絲縷縷拉扯著頭皮的痛感刺激到了吳夢,她睜開眼睛。

    周欽堯:“跟我媽說對不起。”

    吳夢額頭紅腫,意識接近模糊,神志不清,整個大腦只剩一絲強烈的求生欲吊著。周欽堯說什么便是什么。

    她沖著墓碑一遍又一遍地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有氣無力的,像一條茍延殘喘的牲畜,跪在姚月的墓碑前,祈求能得到生存下去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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