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屈指南行冬更好(續)-《覆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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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寶珠,便是與和氏璧并稱的隋候珠了。
眾人既然知道此處來歷,自然少不了一番談古論今。而別人倒也罷了,天子卻是忽然順著這個典故想起和氏璧所成的傳國玉璽來。想當年,洛陽大亂,年未十歲的他隨兄長少帝劉辨一起逃亡邙山,回來以后,天子六璽俱在,卻獨獨不見了傳國璽。
此時天子思及此事,一來,不免聯想起漢室失天命一論;二來,卻是又想起了他那無辜被鴆殺的兄長……卻是一時感時傷懷,轉身來到自己營帳旁的荒丘之上,立在河畔,望著溠水潸然淚下。
而且越想便越傷心,越傷心眼淚便越停不下來。
正所謂,滔滔長河,亙古奔流,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周圍士卒還是第一次看到天子流眼淚,而且眼見著所謂天子哭起來跟自家十七八歲的熊孩子相比并無倆樣,也是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話說,此時天子基本上被隔離開來,除了這些袁術所分派士卒外,唯獨袁皇后與兩位貴人能在身旁,而兩位貴人這幾日根本不敢出帳……所以袁皇后倒不免惴惴和慚愧起來。
這是當然的。
半路夫妻,強行借兵馬占據后位,偏偏這幾日晚間夫妻之間的肌膚之恩也還是有的,再加上袁皇后心中有事,總覺得愧對天子……但無論如何了,如今天子哭成這樣,周圍并無他人,身為正經夫妻,袁皇后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前勸慰。
“皇后不懂!”天子見到袁皇后來問,反而哭的愈發傷心起來,甚至不得不遮面相對。“朕是想到我那去世已久的皇兄,更兼心知不能免于皇兄舊事,所以才如此難安……”
袁皇后聞言驚疑萬分:“陛下何出此言?身后蔡將軍并未放燕逆過來,咱們不是已經一路逃到江夏邊上了嗎?到了江夏,按照幾位大臣們所言,總是能再有幾年穩妥日子的,到時候再做計較便是……”
天子搖頭不止:“皇后何必遮掩?殺朕者未必是燕逆,且事到如今,燕逆真殺了朕,陣也沒什么不甘心的了……怕只怕是大將軍!”
袁皇后一時驚惶,卻只能勉力強笑再勸:“陛下不妨寬心,我父未必有此意。”
“若無此意,何至于身處軍中卻連身側侍衛都要被驅逐?”天子愈發搖頭。“我從長安至此,身側不過三四十虎賁軍甲士以做防備,如今大將軍手握兩千軍環繞,名位、軍權俱在,何懼三四十人?可大將軍偏偏就要將區區三四十人攆走,宦官也只兩三人……儼然是隨時要殺朕!”
袁皇后聽到最后,愈發惶急不安,但剛要說話,天子卻已經止淚回頭,正色相對:“勞煩皇后去請一請大將軍!就說朕雖羸弱,亦是高祖之后,并不懼死……他若欲殺朕,今日便殺了吧!否則,還請將原本舊人換回來!”
言罷,其人兀自扭頭去看溠水,再不回頭。
袁皇后尷尬無比,卻又躲不過去,卻是緩緩頷首,無奈退下。
話說,袁皇后雖然年紀不大,卻最起碼能確定三件事情,第一,自己父親雖然確實有些瘋癲意味,但其實并沒有殺了天子的意思,最起碼短期內是沒有的;第二,天子的委屈、擔憂和負氣是毋庸置疑的,也是可以理解的,逼到這份上,連隨行的老宮女都私下議論紛紛,何況他本人?
但是話說回來,袁皇后卻也不好,更不敢讓自己父親和‘新丈夫’見面。因為她能看出來,自己父親狀態不正常,沒有那個意思未必不能做出那種事情,然后天子也明顯是帶了極大怨氣的……雙方此時見面怕落到,便是原本袁術沒有不忍言的想法,說不得也會有什么不忍言之事發聲。
于是乎,袁皇后轉身離開天子,卻是先取了半匣子隨身攜帶的金珠,然后并沒有尋自己親父,反而是主動來到行伍中喚來了兩名就在天子儀仗周邊的曲軍侯,將金珠公平按比例賞賜給二人還有二人手下一些基層軍官,復又親自對自己前夫舊部下了命令,讓他們放開禁制,允許虎賁中郎將京澤來天子身前負責戍衛。
須知道,此時隨行的兵馬,不管是袁術江夏招募跟到南陽的人,還是呂布自己在南陽招募的人,又或是呂布親信部眾,本質上都是呂布所領著的……所以,正如那些大臣們猜度的一樣,很多士卒對袁術的效忠多是基于封建時代人身依附的本能,是奉呂布之命聽命于呂布的岳父,而非是直接對袁術效忠。
而且再說了,便是真的效命袁術,這才幾天啊?
所以,當如今的皇后、呂布的遺孀,兼袁術的長女出面,還有專門的賞賜,這些兵頭子根本無話可說。一時間,二名曲軍侯也不匯報親自在后方斷后的袁術,便直接遵命,將京澤、鄧芝和幾十名長安跟來的虎賁軍甲士,還有十來個宦官之類的人放入天子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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