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像是在云端,又像是在海底。一顆心都被浪花沖撞的起了霧,視野朦朦朧朧,什么也分辨不清楚。 這種感覺并不能說是不舒服,甚至是在痛苦里頭夾雜著愉悅的。何況卓璞很溫柔,仿佛他輕輕一點,寇秋的身體便會自動地從內而外化成一灘涓涓的、粘膩的水。 寇秋說:【阿崽,我覺得我的人生圓滿了。】 剛剛從馬賽克里逃出來的系統(tǒng)嚶嚀一聲,哭著說:【從精神層面上說,我的統(tǒng)生也圓滿了......】 畢竟學習使人精神豐富! 所有一切都開始步入正軌。 正式進入特殊人群監(jiān)管司工作之前,學校也放了假。卓璞將地圖攤到了寇秋的面前,問他想趁這個時候去哪里看看。 寇秋認真地想了想,隨后給了他一個回答:“市博物館吧。” 卓老師:“......” 他默默把做了筆記的國外游策略塞了回去,隨即在書架上摸了摸,認命地掏出了一本歷史課本,真的陪寇秋去了博物館。 聽說他們的目的地之后,花孔雀差點把嘴里的水都吐出來,一雙眼睛也瞪得圓溜溜的,滿是難以置信:“你認真的?你認真的?!!” 影子倒是淡定的多,把手里的餅干沾了沾牛奶,整個兒塞進了他嘴里:“冷靜點,還沒習慣?” 沾了一圈奶胡子的花孔雀對他的冷靜表示難以置信。 然而兩個正主顯然不管他們吃不吃驚,在這一個拉長了腳步的夏天里,去了所有的博物館、紀念館、美術館,腳步根本停不下來。往往是寇秋對著里頭的各項展覽品如數(shù)家珍,卓璞配合點頭并偶爾做點補充,兩個影子簡直就像是被老師強行帶來教育場館春游的小學生,不僅坐立不安,而且無時無刻不想著沖出去玩耍。 等那倆正主手牽手去買冰淇淋了,花孔雀終于逮著了機會,飛快地和影子說:“咱們逃?” 影子懶懶勾了勾嘴角,道:“走。” 他們迅速從另一個側門溜出去,影子一揮手,招了輛出租,熟門熟路指引司機拐進了街角,到了一家正熱鬧非凡的酒吧。明明是白天,可這里頭仍舊是人頭攢動,窗簾掩蓋的嚴嚴實實,燈光打的也昏暗,曖昧的氣氛像水波一樣于空中浮動著,隨處可見抱在一處熱吻的人。 花孔雀被他帶進這樣的地方,一時間都有點同手同腳,慫唧唧地小聲道:“這有點亂,要不咱們還是走——” “走什么?” 影子勾起唇角,一把攬住他的肩,用力帶了帶。 “來都來了,”他叼了根煙,極其自然地說,“有我呢。” 吧臺后的酒保為他們端來兩杯雞尾酒。影子搖晃著杯子里澄澈的酒液,逗花孔雀,“你喝不喝?” 花孔雀警惕地說:“你該不會下了什么藥吧?” 不怪他這么警覺,實在是這個人的行徑太惡劣,尤其以捉弄他為樂,沒事便喜歡看他出糗。偏偏這人頂?shù)倪€是孟皎那張純真又白凈的臉,和他那掩都掩不去邪氣的笑相比,簡直違和爆了。 “下了,”影子頓了頓,故意逗他,“下了□□。” “切。” 瞧見他不信,影子反而失望了。他手指不緊不慢敲擊著杯壁,把里頭的酒液都敲出一圈圈震動的波紋來,問:“這回怎么不當真了?” “當你妹的真!” “我沒妹,”影子聳聳肩,“或許你想當這個妹?” “......靠!” “就你?”對方的目光似笑非笑,像是不經(jīng)意地向下一瞥,“你能靠誰?” “......” 花孔雀被他堵得無話可說,憤憤地起身坐去了角落,獨自縮在沙發(fā)上生悶氣。他的眼睛垂著,無意識地盯著地,卻忽然發(fā)現(xiàn)有一團黑漆漆的影子,飛快地順著一個人的褲腿爬進去了。 花孔雀愣了愣,下意識地抬頭。 他看到了那個人的側臉。 “臥槽,”他低聲喃喃道,“我這一定是在做夢......” 那個人側臉俊朗而陽光,笑起來時很有青春少年的味道。花孔雀對于那張臉很熟悉,他曾經(jīng)跟著卓璞看過了很多次。可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對方的笑意甚至讓他覺著不寒而栗。 他又摸去了影子旁邊,瞧見對方身邊已經(jīng)圍了一群人,立刻三言兩語把人轟走,張口便是:“我看見郁嘉茂了。” “所以?”影子挑挑眉,倒是毫不意外,“這本來就是個gay吧,他也是這個圈子的,有什么奇怪?” “奇怪的不是這里,”花孔雀用力咽了口唾沫,“他——” 他小聲說,“他好像也是特殊人群。” 影子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消失,半晌后,才驀地挑了挑唇角。 “他沒登記,”他不緊不慢地說,“有意思了。” 幾月前,這一起連環(huán)殺人碎尸案雖然已經(jīng)告破,可仍舊缺乏關鍵性的證據(jù)。那些被砍掉的部分,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卻仍舊無法從慕席的嘴中挖出。甚至慕席自己也每天在監(jiān)獄里嚷嚷,大喊大叫說著自己是無辜的。 事情仍未完全結束。那些真相只露出了頭十分之一,仍舊有十分之九的龐大部分,仍舊在深不見底的海中沉著。 慕席是用什么方式將學生叫出來的? 又是怎樣獲得學生信任的? 這些,都尚未得到確切的答案。可突然出現(xiàn)在這種場合的郁嘉茂,他就像是個開關,一下子把這些未知的大門重新鋪開到了他們面前。 “那個你認識嗎,”影子比劃了下郁嘉茂,指給酒保看,“就那個笑起來很陽光的?” 他常來此地,和酒保們都混得很熟。酒保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眼,一邊擦高腳杯一邊回答:“你說郁么?他也是我們家的常客了。” 他放下杯子,如數(shù)家珍報出幾個常和郁嘉茂往來的服務生的名字。 “阿加,夏萊,還有......” 影子瞇了瞇眼,忽然打斷了他。 “他有沒有帶過學生來?” “學生?”酒保愣了愣,隨即似乎是努力回想了什么,慢慢道,“好像也有。” “那孩子好像叫......程錚?” 當啷一聲,晶瑩剔透的冰塊墜入了酒液里。 酒保記得那個男孩,他的眼睛很透澈,像是含著一汪水,背上也背著大大的、造型奇特的書包,等他打開之后,酒保才知道,那是畫架。 他在吧臺前坐了下來,郁嘉茂給他點了杯酒精度數(shù)極低的酒。 他們絮絮說了很多。 “無非便是出柜嘛,”酒保說,短暫地苦笑了下,“在這種地方,突然間出柜、發(fā)泄下不被家庭認同的壓力什么的,都再正常不過了......” 他聳了聳肩,手里的瓶子飛快晃了晃。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