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水娃伸出胖乎乎的手臂,開始費勁兒地拽著床單吭吭哧哧往上爬。它的眼睛還在專心地望著寇秋,鍥而不舍地喊著爸爸。 “嘿咻……嘿咻……”等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來時,床單上已經出現了一長串被他踩出來的濕腳印。水娃站在那兒,拍了拍掌心,忽然間又扭捏起來。 它左腳踩右腳,小小聲又喊了句:“爸爸?” 系統立刻在寇秋的意識里爆發了。 【它亂喊什么!】系統很是不平地說,【我難道不應該是你唯一的一個崽嗎?】 除卻第一個世界撒嬌撒癡的夏新霽不算,還真沒人可以撼動它這個最受寵愛的崽的位置。 可如今,系統感覺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 寇老干部也很無奈,說:【你覺得我和什么東西能生出這個小家伙?】 系統還真的認真想了想,頓時表情變了。 【阿爹,】它驚悚道,【你居然連水都不放過?】 寇秋哭笑不得,抬起眼又對上了小家伙眼巴巴的乞求眼神。他猶豫了下,試探著伸出根手指,水娃立刻用幼小的手掌把那根手指包住了,滿足地低聲嘆了口氣。 觸感像是沁入了冰涼的水里。 寇秋動了動手指,小家伙就翹起雙腿吊在他指尖上,跟著轉了個圈,全身上下都像是果凍一樣晶瑩剔透。 還是個孩子。 寇秋的眼神軟了點,伸手在自己的背包中翻了翻,最終翻出了原身帶著的羅盤,擺到了水娃面前。小家伙好奇地探腦袋望了望,隨即試探著我從寇秋的手指上下去,繞著羅盤邊緣走了走。 它走到哪里,羅盤的指針便跟著轉到哪里。水娃像是從這里得到了極大樂趣,慢慢加快了腳步,開始繞著羅盤一圈一圈地跑,速度越來越快,最后簡直成為了一道水影。 “慢點跑,”寇秋老父親的屬性又發作了,忍不住道,“小心絆倒了!” 系統不輕不重在他頭腦里哼了聲。 這話說完沒多久,水娃便真被自己腳下**的床單滑了下,吭哧一下摔得水花四濺,半天沒爬起來。寇秋忙伸手去扶,他的另一個崽卻幸災樂禍、樂不可支,最后嘖嘖嘴,下了定論:【蠢。】 它望了眼對方趴在寇秋手掌上掉眼淚的情景,又加了句:【蠢死了,沒見過比它更蠢的東西了。這么蠢,到底是誰生出來的?】 寇秋:【......你說這句話時,為什么一直在心里戳我?】 系統不說話了。 半晌后,它才悶悶地吐出兩個字,【偏心。】 寇老干部一怔,難得有點頭疼。 他明明還沒有孩子,怎么突然間就懂了那些二胎爸爸的心情? 這個突然摸來的水孩子,沒有人清楚它是什么路數,也無人知曉它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這一晚,寇秋只能找了個干凈的茶杯把它擱在了里頭,水娃哼哼唧唧,羞答答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它想睡在寇秋枕頭旁邊。 話還沒說完,系統立刻不樂意了:【憑什么!憑什么!!它萬一是壞的呢,萬一昨天就是它差點兒把你淹死呢!!!】 寇秋說:【就憑它這身板么?】 系統望了眼水娃只有巴掌大的身體,詭異地沉默了會兒,隨即理直氣壯道:【對啊!】 顯然已經放任自己被嫉妒蒙蔽了雙眼。 寇秋好聲好氣勸了半天,系統這才勉強同意把擱著水娃的茶杯放在枕頭邊上了,還小心眼地說:【推遠點,再推遠點。】 小家伙奮力蹬著雙腿,一股腦把茶杯推到了寇秋枕頭邊上,這才害羞地收回了手,像是察覺到了寇秋在看它,一下子垂下了小腦袋。 系統:【......】 輸了。 這家伙裝可愛段數太高! 偏偏寇秋還非常吃這裝可愛的一套,手指又摸了摸它的頭,這才把自己的被子蓋上了。臨睡前,他沒有忘記對自己第一個崽說:【晚安。】 系統睜著眼睛,幽幽道:【晚安。】 ——它睡得著,才見鬼呢。 寇老干部發出的呼吸逐漸綿長,系統始終盯著天花板,忽然輕輕嘆了口氣。 在這家伙出現之前,系統一直是寇秋身邊唯一一個小可愛。雖然有時候可能也會相互嘲諷,可畢竟十個世界的深厚情誼在這兒擺著,不說是情深如許,好歹也是無法割舍了。 它甚至很認真地想過,寇秋的任務要是真的能完成,自己一定會以人形去見他的。那時候的寇秋仍舊會把它當成崽,他們還可以牽著手去游樂園吃棉花糖。 可現在,棉花糖,游樂園,這些都可能不是自己的了。 系統悲春傷秋了許久,掉了兩滴淚,隨后悄悄背了一段核心價值觀來安撫自己這顆受傷的心。 怎么能把宿主被狐貍精迷住的心撈回來? 這是個值得深入思考的問題。 系統思考了一宿,直到天色初明,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待幾個小時后它醒來時,茶杯里空空如也,那個透明的小家伙已經不見了蹤影。 寇秋把茶杯翻過來覆過去找了很久,也沒找到水娃的身影。 就仿佛昨夜只是一場夢。 系統說:【蒸發了?】 寇秋望了眼外頭明亮的天色,陷入了沉思:【......】 也不是沒可能啊! 村長已經過來敲門,他只好將此事暫時擱置在一邊,去開了房門。 這一天是個晴天,陽光極好,,寇秋決定在村里走走。 他的背包里揣著本原主留下的《風水寶冊》,一面走,一面對應著書上的內容看,這才發現,村中的每一戶人家的房屋都是有講究的。該朝向什么方向、擺放什么家具、建在什么方位,都像是經過仔細斟酌的。 他猶豫了下,問村長:“村長,村里之前是不是請過專門的人幫忙看過?” “倒也不用別人看,”村長說,語氣里頭也帶了點自豪,“我們村的祖先,當年也是在道界揚名的大師。” 他帶著寇秋到了村西頭的一座祠堂內,最上頭香火極為旺盛的那個牌位上赫然寫著,“劉家村先祖劉德之位”,桌前點著兩只不滅的香燭,紙扎的小人家具一應俱全,悉數被堆在邊上,五彩斑斕的一大片。只是那些紙糊的臉上畫的笑容實在太過真實,猩紅的嘴唇大大地咧著,讓人情不自禁心頭一跳。 “這些是?” 村長解釋道:“每月中時,我們村都會祭祀。” 寇秋又打量了眼祠堂,發覺那些紙人的腳下大多還踩著什么,彎彎曲曲,像是條龍。 “那是蛟龍,”察覺到他的目光,村長解釋,“在之前,我們村祖先還在的時候,正好遇上蛟龍作亂,禍害了不少百姓。” 他指著一側墻壁的壁畫,畫上畫的赫然便是蛟龍作亂的場景。在下一幅畫上,有一個踩著五彩祥云的人從天而降,把那蛟龍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就是這么回事了,”村長說,“我們祖先降伏了頭兇獸。” 他更加仔細地觀察寇秋臉上的表情,像是想要從中看見崇敬和仰慕。只可惜寇秋接受了二十多年唯物主義教育,哪怕看見了不符合唯物主義世界觀的東西,也壓根兒不會改變自己的信仰,因此只是淡淡嗯了聲。 【趕走蛟龍?】他在心中痛心疾首地說,【能有趕走侵略者的軍人更值得崇敬嗎?】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