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張組長——”我招呼對面的眼鏡男，“索文的工程前景可觀嗎？”

    張組長說，“回本夠嗆。”

    我咬著筷子頭，“為什么呀。”

    他扶了扶下滑的眼鏡框，“入不敷出，上面撥款太少，索文投入太高，日后盈利平分，根據(jù)業(yè)內(nèi)預(yù)測，索文至少賠六千萬。”

    馮斯乾搖晃著酒杯，“張組，上面和索文對接工程的這些人，是與更上面的人樹敵了嗎。”

    張組長點頭，“據(jù)說是，挺復(fù)雜的。”

    我慢條斯理夾了一塊海參，“不同的圈子搞斗爭，關(guān)索文什么事。”

    張組長說，“這我不清楚了。”

    我抿唇撂下筷子。

    馮斯乾提前退席了，我們從包廂離開，還是接機的那名下屬在電梯口迎接，他開車穿過這條街道，在相距不遠的另一條街道泊住，馮斯乾率先下車，我緊隨其后，走進一棟裝潢風格古色古香的茶樓。

    一個男人在盡頭的私密雅間內(nèi)恭候，我一眼認出他，見過好幾次了，出入瀾春灣的人也是他，他是馮斯乾探測外面各界風聲的爪牙，這人很有一套。

    我們在正中央的茶桌落座，男人站在馮斯乾身側(cè)，“馮董，昨天下午林宗易聯(lián)合華京對您有意見的董事，針對殷沛東的車禍進行調(diào)查揭露，結(jié)果于您很不利，目前擁戴林宗易的董事多達三人，幾乎是董事局三分之一席位了，您陰他的貨把他逼急了。”

    馮斯乾波瀾不驚，還相當有閑情雅致，親手倒出泉水，在橢圓形的小木桶里涮洗茶具，“看來林宗易打定主意進入華京分一部分權(quán)力了。”

    男人說，“您利用劉桐放了假消息，使林宗易翻船，但劉桐這步棋，林宗易沒白白浪費，他在出事前就榨完價值了，讓劉桐作偽證。您秘書的口供，對外很具有說服力。”

    馮斯乾聽出玄機，他指節(jié)叩擊著桌角擺放的花瓶，若有所思問，“指控證據(jù)是什么。”

    “林宗易在董事會出示了一份錄音，是劉桐親口向他揭發(fā)您雇兇假扮肇事者撞傷殷沛東。”男人打開手機，調(diào)出郵箱里的音頻郵件，“按照您的指示，我收買了章徽榮的秘書，這是秘書發(fā)給我的。”

    馮斯乾半闔眼眸，靠住椅背養(yǎng)神。一共是一段1分27秒的錄音，直到播放結(jié)束，我斟了一杯茶給他，他盯著我遞來的茶杯，沒立刻接。

    男人清空郵箱，對默不作聲的馮斯乾說，“劉桐墜樓身亡，當下死無對證，生前的錄音不足以撼動您，然而風波已起，三位明確站隊林宗易的董事向殷沛東提議，由林宗易擔任大股東，制約您的野心，達到平衡的局勢。”

    馮斯乾問，“殷沛東什么態(tài)度。”

    男人表情凝重，“殷沛東動搖了，孟鶴草擬了股權(quán)轉(zhuǎn)讓書，林宗易很可能順利拿下董事的一席。”

    馮斯乾從我手上接過杯子的一霎，反手打落，茶水四濺，陶瓷片也碎了一地，有一片割過我裙擺，剮開尖銳的裂痕，我捂住心口，氣息更住，半晌沒有呼出，也一時忘了吸入，僵硬著一動不動。

    男人當即說，“馮董，我先告辭。”他離去，從過道關(guān)嚴門。

    馮斯乾凝視著我，眉間笑紋浮動，卻極為詭異陰沉。

    “夫妻同心對嗎。”他干燥的手掌溫柔扣住我臉，在扣住的瞬間，他的溫柔灰飛煙滅，只是無盡的戾氣與兇狠，“林太太的演技，一再瞞天過海。”

    我愕然，不知所措面對他。

    馮斯乾問，“商量好了是嗎。”

    原來他并非震怒林宗易耍這一招后手反殺了他，而是懷疑我們里應(yīng)外合聯(lián)手算計他。

    可我的確不知情，我搖頭，“我沒有——”

    馮斯乾本就英氣的一張面孔此時顯露出更為冷冽的寒意，“在碼頭調(diào)虎離山，林宗易失算了。這次呢，他豁得出老婆，林太太竟然也肯上陣。”他一拽，把我拽到他懷中，我鼻尖緊挨他唇，嗅到一股濃烈清苦的茶味，“韓卿，你真以為我不忍心對你下手？你拿我的底線當什么。”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