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么多年了,她在當初以為襲夕因自己慘死后,就再沒哭過了。 血水混合著眼淚滲入唇角,又腥又咸,是她這輩子品嘗的最陌生,最磨人的味道。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月骨收了傘,示意一屋子的大夫婢女都出去,待他們離開了,自己也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姜綰綰聽到容卿薄偏冷淡的嗓音:“過來。” 她趴在床邊沒動。 雖很快將情緒收拾妥帖,但想也知道自己此刻滿臉眼淚鮮血的好看不到哪里去。 她在容卿薄面前狼狽過,但若要論起其中翹楚,怕也就這次了。 僵持了一會兒,又聽他道:“你要在那片血污里跪多久?你不嫌臟,本王嫌棄,過來。” 嫌棄就嫌棄,又沒逼著他來這兒瞧。 在干干凈凈,香香暖暖的月華樓陪他家素染不好嗎? 非要來這兒給她添堵。 姜綰綰干脆裝聾作啞,低著頭給拾遺一層一層的換紗布。 容卿薄難得好性子的由著她,過了片刻,這才肯紆尊降貴的踏進了那片斑駁的血污之地,溫熱的指挑高她下巴。 姜綰綰皺了皺眉,一手攥緊紗布,無奈的抬眸看他:“殿下就非要瞧一瞧綰綰這狼狽模樣才肯罷休?” 她嗓子有些啞,哭的厲害,睫毛被打濕,一縷一縷的遮著水洗過似的黑亮眼睛,小臉哭的淚痕血痕四處都是。 果真是要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這還是容卿薄頭一次見她哭的模樣,竟哭的委屈又可憐,像是被多少人欺負了一般。 他低低嘆息,豁出去一套長衫不要,在她面前半蹲下來,衣擺盡數浸泡在血水中,自懷中抽出手帕來給她細細擦拭小臉。 她還小,肌膚滑膩白皙,擦一擦便是軟彈,盔甲尚未穿回去,便顯出幾分無助脆弱感。 “狠心處罰他的人是你,瞧他以命相搏后哭的稀里嘩啦的還是你。” 他忍不住打趣她:“你們雖說一母同胞,但自小便不在一處長大,沒什么情分可言,便是他真的死了,又如何?” 姜綰綰半斂著睫毛由著他擦拭,也不吭聲。 她與哥哥,甚至拾遺,這一生遭遇的,非切身體會,不可同語。 他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生而尊貴,受萬人膜拜敬仰,這一生都是驕矜傲慢的,便是再感同身受,又能有幾分貼近他們的心口? 那被人一刀一刀捅出的血口,那疼痛,那煎熬,那憤恨,拾遺甚至不怎么與她說出口,因為太痛了,能宣之于口的,不過萬分之一。 “罷了。” 容卿薄將沾滿血污的帕子丟棄一邊,打橫將她抱起:“這邊本王自會陪人好好伺候著,倒是你,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本王將你怎么了。” 說著便向外走。 外頭的月骨顯然聽到了動靜,趕在之前將門打開。 容卿薄瞧了他略略陰郁的臉色一眼,道:“尋幾位醫術高超的大夫好生照顧著,屋里別斷了人。”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