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知道她是為宮里的那件事撒嬌,薄云岫”哦”了一聲,小心翼翼的跨進廚房,用帕子在凳子上擦了數(shù)遍,這才安安穩(wěn)穩(wěn)的落座。 桌案上燭光明亮,薄云岫老老實實的坐著,認認真真的看著冊子。 須臾,黍離將公文搬了進來,薄云岫這才安分的收了冊子,貼身藏在懷里。 黍離頗為詫異,王爺問皇上借的書,怎么還沒還?王爺素來記性好。看東西又是一目十行的,按理說這么一本冊子,應(yīng)該早就看完了才是。除非王爺愛不釋手,想要多看幾遍! 真是很多年未曾見到,王爺對一本書如此癡迷。 沈木兮沒有理睬這主仆二人,今兒她要做的蛤蜊米脯羹,是以先得將粳米倒入搗臼中,研磨成細細的小顆粒,并不磨成粉。這期間,將蛤蜊泡鹽水催吐,其后刷去蛤蜊外頭的泥沙,入滾水燙撈,即開即撈。 取肉煮粥,動作嫻熟,火候掌握得極好。 薄云岫其實壓根沒心思批公文,捏著筆桿子,一雙眼睛直溜溜的盯著沈木兮。她在灶臺前忙忙碌碌的樣子,讓小小的廚房,生出了家的感覺,尤其是米粥的香味漸漸從鍋里散出,一點點的縈繞在廚房內(nèi),他覺得一顆心都跟著醉了,生出了些許恍惚。 恍惚,她還是昔年的夏問曦,他們從未分開過。 那些經(jīng)歷過的生離死別,都只是一夢黃粱,醒了便好!粥在鍋里,沈木兮還在忙碌,春秀光喝粥是吃不飽的,所以她還得另做點好吃的,順帶給沈郅帶著,午后當小點心分著吃。 玉灌肺類似于核桃糕。 核桃肉去紫皮,研磨成粉;松子去衣,研磨成粉;蒔蘿籽研磨成粉,芝麻入搗臼,搗碎;油餅切碎搗爛。各種大混合之后,摻入綠豆淀粉,邊入清水邊攪合,揉成一團軟面,壓成扁片狀,入蒸鍋。 待糕餅蒸熟,天已亮,阿落和春秀領(lǐng)著沈郅站在了廚房門口。 ”娘,什么好吃的?”沈郅忙問。 ”是蛤蜊米脯羹和玉灌肺,你們趕緊坐,可以開飯了!”沈木兮將玉灌肺取出,切成條狀,調(diào)了五辣醋為醬汁,”趁熱吃!” 沈郅和春秀一屁股坐下,阿落卻是不敢的。王爺就在跟前坐著,阿落身為奴才,哪敢跟主子同席?何況桌案上擱著那么多的公文,但凡碰著點,都夠她喝一壺的。 ”撤了!”薄云岫道。 黍離趕緊將一字未批的公文,屁顛顛的搬走。 ”阿落你坐!”沈木兮一人一碗粥,”如果你不肯坐,那我只好請王爺快點離開!” ”坐吧!”春秀輕輕一拽,阿落就不受控制的落座。 薄云岫臉上不太高興,抬眼看她的時候,眼睛里凝著一股寒意。 ”愛吃不吃!”沈木兮將粥碗擱在他面前。 沈郅倒是笑了。”娘,可否給我留點糕餅,回頭我?guī)е撸俊? ”給你備下了。”沈木兮點頭,”吃完給你毓青姐姐也送過去,都擱食盒里了,你莫要忘記。” 沈郅連連點頭,關(guān)毓青對他有救命之恩,他豈會忘記。左不過這些日子關(guān)毓青正忙著打理府內(nèi)事務(wù),忙得焦頭爛額,是以少了走動。 ”甚好!”薄云岫喝了口粥。 四下驟然靜若寒蟬,眾人齊刷刷扭頭看他。 薄云岫視若無睹,優(yōu)雅喝粥,但凡沈木兮親手所做,皆未放過。見著薄云岫并不只是嘗嘗而已,春秀加快了進食的速度。 一頓早飯。是在極其尷尬的氛圍中吃完的。 好在薄云岫吃完飯便走了,聽說這些日子南邊那頭蠢蠢欲動,免不得要多費點心思。 待春秀帶著沈郅離開,沈木兮便領(lǐng)著阿落去醫(yī)館,月歸在側(cè)跟著。 沒成想,陸歸舟竟然在醫(yī)館里等著。 ”陸大哥?”沈木兮一愣,”你怎么來了?” ”給你送藥材的。”陸歸舟面色蒼白,但是精神卻是好多了,見著沈木兮時,眉眼溫和凝笑,”自己的醫(yī)館缺了什么都不知道,你還敢說能照顧好自己?” 沈木兮干笑兩聲,”這些日子忙得厲害,委實忘記了!” 她著實是忙,藥廬里擱著從棺材鋪帶回來的東西。她得費心查驗,那罐子里除了嬰孩的尸體,還有什么東西,畢竟當時打開罐子的剎那,有白煙滲出。 回過神來,沈木兮請了陸歸舟上來,此處畢竟人多眼雜,不是說話之處。 藥材交給知書和掌柜的校對,陸歸舟便隨著沈木兮上樓。 阿落轉(zhuǎn)身去泡茶,卻見著月歸防賊一般的跟著進門,不由得扯了扯唇角,王爺這是給沈大夫的四周,埋了條護城河吧?! 不過,在陸歸舟看來,這不是什么護城河。這是一座會移動的大山,眼下這座山就堵在他和沈木兮中間,臉皮厚得堪比城墻。 沈木兮揉著眉心,”月歸,你能不能不要這么死心眼,如今王爺不在,你出去守著便是,我與陸大哥委實沒有什么特殊情況會發(fā)生,你能不能別杵在這兒?” 讓人好生尷尬。 月歸搖搖頭,”王爺明令禁止,不許陸公子靠近您!卑職身為離王府的暗衛(wèi),必須聽從王爺?shù)拿睿埳虼蠓蛞娬彛 ? 阿落進門奉茶,尷尬的望著三人行的場面。 陸歸舟尷尬的看了看月歸,幽然嘆氣,從懷中掏出一串鑰匙,擱在了桌案上,”沒想到你的處境,這般艱難,他將你看得這么嚴。這是陸府的鑰匙,哪日你若是無處可去,又或者想來小住,只管來。我在陸府內(nèi)給你收拾出了一個院子,按照你喜歡的風(fēng)格,你和郅兒他們一定會很滿意的。” 有些話不能當著月歸的面說,尤其是”美人恩”之事。 ”我不能要!”沈木兮駭然,”我……” ”收下吧,又不是非讓你來,只是給你留條后路罷了!”陸歸舟笑靨溫和,”想來郅兒也想在東都城好好逛一逛的!” 沈木兮皺眉,瞧著桌案上的鑰匙略略發(fā)愣,現(xiàn)在的男子,都喜歡送地契,送鑰匙? ”看樣子,我來得正好!”步棠是從窗外飛進來的。 驟見月歸在場,步棠轉(zhuǎn)身就想走,可想想又覺得不對,沈木兮和陸歸舟兩人說話,怎么中間還杵著一根木頭樁子?? ”什么情況?”步棠狐疑的望著三人。 陸歸舟輕嘆,”就是你看到的情況!” 步棠一屁股坐下來,”離王府的人都是跟屁蟲嗎?人家說點體己話話,你杵在這兒把自個當佛呢?有這本事,你怎么不上廟里讓人供著?” 月歸不善言辭,哪里答得上來。 ”我告訴你,你們離王府的人再敢欺……”步棠眉心陡蹙,忽然做了個”噓”的手勢,屋內(nèi)的人當下面面相覷。 一步,兩步,三步。 步棠快速開門,抬腿就是一腳,”讓你偷聽!” 尖銳的驚叫聲,震耳欲聾,”媽呀,皇上!” 沈木兮身心一顫,只聽得樓下一聲悶響,重物落地……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