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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章|?出奇策孫臏攻魏?拔邯鄲龐涓用強-《戰(zhàn)國縱橫:鬼谷子的局(1-15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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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到大兵,蘇秦依舊是一車一馬,由飛刀鄒駕駛回返。心中存事,蘇秦一路上馬不停蹄,使宋過衛(wèi),旬日之后趕至邯鄲郊外,再被魏人攔截,帶進中軍大帳。

    龐涓笑臉出迎,擺好茶水。

    蘇秦沒喝,二目緊盯龐涓。

    龐涓審視蘇秦的眼睛,見雙眸里沒有仇視,沒有鄙夷,沒有絕望,只有一絲淡淡的憂傷,但這憂傷與他在鬼谷時稍稍兩樣了。那時的憂傷可見敦厚與卑微,現(xiàn)在的憂傷,敦厚依在,卑微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龐涓說不清道不明的怪怪的感覺。

    “蘇兄,你這眼神怪怪的,可是無奈嗎?”龐涓揚起眉頭,眼睛笑瞇瞇的。

    “是憐憫。”蘇秦收回目光,淡淡應道。

    “對對對,正是這種感覺!”龐涓迭聲叫道,“你這講講,是憐憫趙人呢,還是憐憫齊人呢?抑或是憐憫楚人、韓人、燕人?”

    “是憐憫龐兄你。”

    “什么?”龐涓先是一怔,繼而爆出一串長笑,“哈哈哈哈,好一個蘇兄,你憐憫我,你憐憫我龐涓!”指蘇秦又是一串長笑,“蘇兄蘇兄蘇兄,好一個蘇兄呀,真有你的!來來來,喝茶!”斟好滿滿一盞,“上好的茶呢,在下特地使人進鬼谷采的,就是童子帶我們?nèi)ミ^的那道溝溝。”

    “是大師兄!”蘇秦糾正。

    “對對對,是大師兄,”龐涓笑笑,“瞧我這脾氣,一出山就啥也記不起了。怎么樣,此番至齊,可為趙人借到兵否?”

    “龐兄,”蘇秦拱手,“在下有個懇請,敬請一聽。”

    “你我同窗數(shù)載,豈能用懇請二字?蘇兄有話,但講無妨。”

    “見好就收,退兵吧。”

    “你就懇請這個?”龐涓略是驚訝。

    “現(xiàn)在退兵,一切都還來得及。”

    “這個嘛,容在下想想。”龐涓長吸一口氣,裝模作樣地閉目思考,良久,睜眼道,“在下想通了,蘇兄不必懇請,在下很快就會退兵。”

    “很快是多久?”

    “就是攻克邯鄲、捉到趙家那個娃子之時。”

    蘇秦長嘆一聲,閉目。

    “對了,”龐涓傾身過來,“在下方才之問,好像還沒聽到蘇兄回復呢。”

    “何問?”

    “借兵之事呀!蘇兄興致勃勃地前往齊國借兵,不知這兵??借到否?”

    “齊王已發(fā)大軍,不日即至。”

    “哎喲喲,”龐涓輕拍胸部,做出受驚的樣子,“嚇到在下了!敢問蘇兄,齊王可是發(fā)大兵一十二萬,田忌為主將,田嬰為副將,匡章將左軍,牟辛將右軍?”

    “你倒是靈通哩。”蘇秦苦笑一聲,“只是少算了八萬。據(jù)齊王親口所講,是二十萬技擊之士。”

    “哈哈哈哈,”龐涓長笑一聲,“二十萬好哇,沒想到老齊王動用血本哩。對了,老齊王這般遣兵調(diào)將,百密中卻有一疏啊!”

    “何疏?”

    “上次黃池戰(zhàn)后,他使田嬰來贖田忌。此番任命田嬰為副將了,有誰來贖田忌呢?”

    蘇秦嘆一聲,閉上眼去。

    “蘇兄,你這一去,將近兩月,總不會一直守在齊國借兵吧?楚人、韓人,還有燕人那里,可有喜訊讓在下分享一二?”

    “在下已經(jīng)知會楚國、韓國和燕國,相信龐兄不會失望。”

    “哈哈哈哈,”龐涓放聲長笑,“太好了!在下一向好客,無論他是何方來賓,在下只在這邯鄲城下列陣恭候。”轉(zhuǎn)對帳外,朗聲,“來人,送客!”

    蘇秦的車馬馳至邯鄲城下,早有人望到蘇秦,城門洞開,一隊人馬隆重接到蘇秦,馳往宮城,新王趙雍跣足迎至宮外殿下,扶蘇秦上殿,扶蘇秦落席。

    “觀蘇子神色,齊人答應出兵了?”寒暄過后,趙雍屏息問道。

    “出兵了。”蘇秦應道,“齊王還托臣捎給我王幾句口諭。”

    “請講。”

    蘇秦聲音緩慢,吐字清晰,模仿齊王口吻:“趙齊兩國一水相隔,唇齒相依,寡人與趙語交往多年,既是老友,也是兄弟。今友兄尸骨未寒,家園卻罹浩劫,寡人不忍坐觀,已詔命田忌為將,發(fā)大兵二十萬往救邯鄲,讓他安心守候。”

    聞聽齊王發(fā)大兵二十萬,眾臣臉上皆現(xiàn)喜色。

    “諸位愛卿,齊王的口諭你們可曾聽見?”趙雍朗聲問道。

    “聽見了!”眾臣齊應。

    “傳寡人旨!”趙雍陡然起立,揮動拳頭,一字一頓,“將齊王口諭詔示邯鄲城內(nèi)所有軍卒、所有臣民,詔示趙國各郡所有軍卒、所有臣民,一個字也不可落下!”

    “遵旨。”眾臣齊應。

    “這就傳旨去吧。”

    見眾臣告退,趙雍攜手蘇秦徑到御花園中,支開仆從,低聲問道:“蘇子,講實話吧,齊王真的答應出兵了?”

    “是哩。”蘇秦點頭。

    “實出多少?”

    “一十二萬。”

    “楚、韓如何?”

    “楚國向方城增兵,放風攻打陘山,韓國也答應出兵兩萬,兩國皆遣使臣前往大梁了。”

    “太好了!”趙雍一拳擊向園中的石案,“待我緩過氣來,定去大梁,親手宰了魏罃這條老狗!”

    “大王??”蘇秦欲言又止。

    “蘇子請講!”

    “在下在齊時,與孫臏謀議多時,孫臏認為,龐涓今非昔比,用兵大有長進,魏武卒比吳起時代,有過之而無不及,齊人雖眾,并無勝算,眼前將是一場惡戰(zhàn)。還有,楚、韓不可指靠。”

    “寡人曉得。”趙雍捏緊雙拳,二目放出狠光,“不瞞愛卿,寡人早看明白了,此番魏人借秦之力,欲一口吞趙,寡人已無路可退。即使齊人不來,寡人也誓將與魏決一死戰(zhàn),玉石俱焚,有死而已。”

    “我王抱此死國決心,可喜,亦可憂。”

    “哦?”趙雍看過來,“憂在何處?”

    “憂在邯鄲百姓,多少婦幼孤寡,多少善良百姓,或?qū)⒁虼笸鯌汛私^念而死于非命。”

    “這??”趙雍茫然,良久問道,“依愛卿之意,寡人該當如何?”

    “全力抗擊,視情進退。”

    “好吧,”趙雍沉思良久,微微拱手,“趙雍謹聽蘇子。”

    送走蘇秦,龐涓不敢怠慢,將三軍十幾員統(tǒng)兵戰(zhàn)將召至中軍大帳,道:“諸位將軍,邯鄲受困兩月有余,加之周邊各邑百姓涌入,城中積粟最多可支一年。鹽、藥、弓、弩等必備物資,因無補給,也將逐日減少,亡無日矣。我之所以圍而不攻,一為泄其氣,二為打其援,三為守候一位貴賓。今日確證,這位貴賓就要到了。”

    眾將不知貴賓所指何人,盡皆抻長脖頸,屏住呼吸,好似這位大貴人已在帳外了。

    “這位貴客就是,”龐涓一字一頓,“田忌。”

    眾將無不噓出一口氣。

    有人搔首弄姿,嗲聲嗲氣,做出種種女人狀,眾人哄笑起來。

    “諸位可知此人為何而來嗎?”龐涓環(huán)視眾將,朗聲發(fā)問。

    “到我王八陣吃屎來了!”不知是誰怪聲應道。

    眾人再出一陣狂笑。

    “非也!”龐涓非但沒笑,反倒用力擺手,一臉嚴肅,“此人是復仇雪恥來的!黃池戰(zhàn)后,那人在我王殿堂之上受婦人之辱,欲觸殿柱,被齊國上大夫田嬰一把抱住,求死不得。在下念他是員虎將,以大丈夫報仇十年不遲之言激他珍視生命。不想此人猴急,等不得十年,這就欲來尋仇了。”

    龐涓話音剛落,場面就如炸了鍋:

    “讓他來吧,我們等他就是!”

    “這次再讓逮住,看不把他扒光示眾!”

    “扒光太便宜他了,得把他的那物件割掉,讓他做個閹人,送后宮為我王鋪床疊被!”

    “這也太便宜他了,要叫我看,把他掛到城門樓上,曬他個七月天!”

    ??

    “你們想得甚好,卻都是一廂情愿。”龐涓待眾人喧囂過后,聲音越發(fā)嚴酷,“田忌不是吃素的。前番大敗,田忌沒有敗給你們,也沒有敗給我龐涓,而是敗給了他自己。驕兵必敗啊,我的將軍們!觀諸位今日這般說話,在下已知終局了!”

    經(jīng)龐涓這么一壓,眾人再不敢張狂了,一個一個或木呆起臉,或低頭不語,或苦笑,或做出苦臉。

    “將軍們,臥薪嘗膽,十年磨劍,縱使一個鄉(xiāng)野莽夫,必也學得十萬本領(lǐng)了,何況是列國名將田忌。這且不說,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一十二萬五都之兵。一十二萬哪,我的將軍們,縱使全部是豬,任由你們宰殺,也會把你們累趴下的,何況個個都是善于技擊的銳卒健士。”

    在龐涓一連串的打壓之下,十幾員戰(zhàn)將的氣焰不再囂張了,一個個低下頭去。

    中軍帳里靜得出奇。

    “諸位將軍,”龐涓緩下語氣,“在下這么說,不是長齊人志氣,減自己威風,而是要正告諸位,真正的敵手,來了!”

    “主公,”一直窩在角落的青牛甕聲說道,“你就說吧,我們?nèi)绾斡瓟常俊?

    “對,我們?nèi)绾斡瓟常俊北妼④婟R聲附和。

    “諸位請跟我來,”龐涓走向沙盤,接過軍尉遞過來的竹杖,指向河水分岔處的宿胥口,“齊人若來,必由此渡河。”

    “我們這就把渡船全部開到這邊,看他拿什么來渡?”有人叫道。

    “不,我們要把船只全部留在那兒,且把船夫換作我們的兵士,協(xié)助齊人慢慢渡河。”龐涓微微一笑,指向河水西側(cè)通往邯鄲的衢道,“齊人渡畢,必沿此道驅(qū)向邯鄲,尋我決戰(zhàn),一可解邯鄲之圍,二可里應外合。我們盡可放敵過來,預伏軍士于云夢山中,待敵抵達漳水,即斷其退路,取我船只為我所用。此時,齊人向東是河水,向西是大山,向南有我奇兵,且在我大魏腹地,無路可逃,只有向北,與我主力決戰(zhàn)。”

    看到如此龐大的殲滅計劃,眾將無不兩眼放光。

    “諸位將軍,你們敢否與齊兵面對面決戰(zhàn)?”龐涓大聲問道。

    “敢!”眾將異口同聲。

    “你們敢不敢以一敵三?”龐涓再次問道。

    “敢!”眾將聲音鏗鏘。

    “好!”龐涓將竹杖猛地指向邯鄲,“齊人尚未集結(jié),諸位眼前之務,仍舊是此地,邯鄲。給我團團圍住,密切警戒,進出之人嚴加盤查,蒼蠅也不可放過一只。”

    “得令!”

    齊都通向中原的主衢道在出臨淄后不久,即沿泰山北麓的濟水平原西上,至濮水岸邊,溯水再上,在甄邑岔作兩條,一條繼續(xù)沿濮水西下,過衛(wèi)境直達魏、趙官道,經(jīng)宿胥口直驅(qū)趙都邯鄲,另一條拐向西南,沿濟水西下,在大野澤西側(cè)過宋入魏,通達大梁并周都洛陽。

    主將田忌引領(lǐng)齊國中軍即沿此道西進,經(jīng)過十余日勻速行軍,于黃昏時分抵達甄邑。

    行進大軍中間,夾雜一輛并不起眼的篷車,里面載著已著齊國官服的孫臏。

    甄邑是孫臏家鄉(xiāng),田忌特意安排在此扎寨,一是位置適當,二也是讓孫臏回趟老家,拜廟祭祖,祈求先祖英靈護佑。

    中軍抵達時,其他四都軍馬已來三都,遠遠望去,旌旗林立,人馬攢動,濮水兩岸,扎滿齊軍大營。

    迎黑時分,孫臏登上高車,察看各軍營帳之后,吩咐田忌:“將軍可下一令,三軍就地休整,選出隱蔽場地,強化集訓騎手。三軍營帳可再疏散,多懸旗幟,虛張聲勢,統(tǒng)一口徑,號稱雄師二十萬眾。”

    田忌依言頒令,齊軍屯扎半徑頓時擴充十里,沿水岸的帳篷增加近半,屯扎區(qū)域,崗亭林立,尤其是騎手訓練基地,盤查極嚴,三十里方圓,尋常人靠近不得。

    過有旬日,眼見三萬騎手皆能上下騰挪,騎行如飛,田忌笑瞇瞇入帳,興沖沖道:“啟稟軍師,三萬騎手已經(jīng)練成,糧草俱足,敢問三軍可以開拔否?”

    “可以。”孫臏點頭,“不過,敢問將軍向何地開拔?”

    “咦,難道不是邯鄲嗎?”田忌近乎驚訝了。

    “不是。”孫臏語氣決絕。

    “這這這,”田忌急了,“邯鄲危在旦夕,大王要我等救趙,你這不去邯鄲,欲往何地?”

    “宋地。”

    “宋地?”田忌越發(fā)驚愕,“龐涓在邯鄲,這去宋地卻是為何?難道是??”掩口止住。

    “難道是什么?”孫臏問道。

    “取宋!”田忌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似乎在說破一個通天絕密。

    孫臏搖頭。

    “咦,不是取宋,我們?nèi)ニ蔚刈鍪裁矗俊?

    “救趙。”

    田忌擰起眉頭,狠想半晌,做出一臉苦相,幾乎是央求了:“我的好軍師呀,你就直說吧,這去宋地與救趙究底有何關(guān)聯(lián)?”

    孫臏朝幾案上用以擦拭的一團蠶絲努嘴:“拿起那個。”

    田忌拿起亂絲。

    “將軍可否將這團亂絲解開?”

    田忌兩手瞎忙一陣,亂絲非但無解,反而越來越亂,氣得他“啪”一下扔到地上,恰好落在孫臏腳下:“這玩意兒就是用來擦幾案的,解之為何?”

    孫臏呵呵一笑,撿起亂絲,尋到一根絲頭,一點一點地抽它出來。

    田忌看得著急,伸手搶過亂絲,用力亂揪幾下,扔到地上,拿腳踏上,兩眼直射孫臏:“我的好孫兄啊,你這不是存心急死人嗎?”

    “要解紛糾,就不能用拳。要解斗毆,就不能卷入搏擊。”

    “這??”田忌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撓頭,“照理說,要解斗毆,是不該卷入。可我們完全不同,我們是去救人。對付強盜,講道理是沒用的,只能動武。”

    “是要動武,我說的是不去卷入現(xiàn)場,而是批亢搗虛,扼其要害,攻其必救。”

    “攻其必救?”田忌仍舊不解,“難道宋國是其必救嗎?”

    “宋國不是,但魏國是呀!龐涓伐趙,必竭舉國精銳,其內(nèi)必虛。我避實就虛,魏人覺痛,龐涓必舍趙回救,邯鄲之圍自解矣!”

    田忌豁然開朗,以拳震幾:“軍師妙策,龐賊必擒矣!”眉頭微擰,“只是,宋偃那里??”

    “我們不過是借道而已,蘇兄已與宋王講妥了。再說,此去宋地,我們也是為宋收復失地呀。”

    “為宋收復失地?”田忌再次怔了。

    “幫其收復襄陵。襄陵本為宋國先祖襄公藏骨之地,今日卻為魏人所據(jù),宋人無不郁悶。今借我力收復,宋王偃喜猶不盡呢。”

    田忌再次震幾,不無興奮:“好!”

    “在下還有一問。”孫臏喋喋不休了。

    “軍師請講。”

    “將軍實發(fā)多少兵力入宋?”

    “一十二萬呀!”

    “減之。凡老幼病弱,全部剔除。”

    “這些將士皆是挑選出來的,一頂一的戰(zhàn)士。”

    “重新核對名冊,年不足冠或年過不惑之士,概不出征。”

    “這般去除,怕得去除兩萬。”

    “凡病弱之軀,怯戰(zhàn)之卒,盡皆去除。”

    “這??怕是又得去除兩萬。”

    “將軍有能戰(zhàn)之士八萬,足矣。”孫臏毅然決斷,“傳令三軍,精減之后,去重甲,著輕裝,棄戰(zhàn)車,第五日之夜兵發(fā)宋地定陶。凡裁減將士,原地屯留,看守輜重,保障供給。”

    “末將得令!”田忌心悅誠服,俏皮地打個軍禮,朝帳外叫道,“來人,傳令!”

    邯鄲郊外,魏營中軍帳,斥候報說齊人五都之軍陸續(xù)趕到甄邑,沿濮水北岸屯扎,連營三十余里。盤查極其嚴密,斥候無法接近,只能遠觀其勢,在濮水對岸數(shù)帳篷,就數(shù)量粗略推算,三軍不下二十萬眾。

    “二十萬眾?”龐涓自語一聲,閉目盤算。

    齊人五都之軍,若是出動二十萬,每都均達四萬,這幾乎是不可能之事。就細作所探,西部二都平陸、高唐,堪稱齊國邊防重鎮(zhèn),真能出戰(zhàn)的技擊之士合起來不過五萬;即墨為東部都邑,因防務意義不重,防軍也就一萬多,能出一萬已是不易;莒城常備駐軍倒是不下四萬,但對楚防務一日不可懈怠,敢出兩萬當是極限;至于齊都臨淄中軍,橫豎不會超過三萬。幾都相加,當不該超過一十二萬才是,而今日所探,竟然多達二十萬,且與蘇秦返趙時所言相符,倒是讓人頗費思量。

    思來想去,龐涓篤定齊人不可能為邯鄲一城傾巢而出,如此張揚,必是虛張聲勢,想嚇退魏軍而已。

    龐涓想定,細細問過齊人營寨,得知扎寨粗疏,一些寨子幾乎是一夜而成,越發(fā)認定齊人用的是疑兵之計,要求加派哨馬,密切監(jiān)控齊軍動向。同時加緊布局,調(diào)派軍隊,依此前所謀,將宿胥口船夫盡皆換作魏兵,又派得力將軍引武卒一萬秘密屯駐于云夢山中。地點也是他親自圈選的,位于出鬼谷入宿胥口的一個山坳子里,若無濃霧,不可造炊。

    三軍剛剛完成調(diào)動,負責哨馬的軍尉急至,報說齊軍營帳已于今晨全部開拔,并未西進,而是涉過濮水,浩浩蕩蕩地向南拐向大野澤方向。

    “大野澤?”龐涓大吃一驚,急急走向沙盤,看向大野澤方向,沉思有頃,半是自語,“奇了怪了,齊人不來邯鄲,卻到大野澤,難道是??”打個驚怔,疾步踅回,吩咐軍尉,“加派哨探,嚴密監(jiān)控齊軍動向!”

    兩日過后,軍尉報說齊兵已經(jīng)全部涉過濟水,進入宋境,開往定陶。

    龐涓驚呆了。

    齊兵入宋,龐涓精心構(gòu)筑的殲擊部署頓時成為泡影,且齊人入宋的目的何在,更讓他費力思量。齊人入宋,只能產(chǎn)生兩個結(jié)局:一是趁我伐趙、無暇他顧之機,一舉滅宋;二是由宋出擊,直入魏境,斷我退路,憋死魏軍于河水之西。第二種似乎不大可能,因齊人若想斷魏退路,大可不必入宋,由甄邑而西,過衛(wèi)境封死宿胥口即可。

    龐涓正思索間,外面一陣喧嘩,卻是張儀由中山回返。龐涓意外得喜,迎入中軍帳中,顧不上寒暄與敘舊,開口就講齊兵動向。

    聽見龐涓斷魏退路的判斷,張儀輕輕搖頭。

    “既不為斷我退路,那就是圖宋了。”龐涓幾乎是斷言。

    張儀再次搖頭。

    “咦,既不為取宋,又不為斷我后路,齊人此舉意在何為?”

    “搗我巢穴。”張儀一字一頓,幾步走到沙盤前,指形勢解釋,“龐兄請看,這是宋國。齊人在這節(jié)骨眼上,不可能圖宋。齊人若是圖宋,楚人必不坐視,齊、楚就有一戰(zhàn)。齊、楚即使有戰(zhàn),也斷不會在此時。是以齊人入宋,必是沖魏而來,由宋擊魏,大梁危矣!”

    龐涓臉色白了,久久盯視地圖,良久方道:“張兄所言甚是。齊人若是由宋擊我,確實出我于不意了。”

    “不過,”張儀又道,“齊人入宋,目的究竟為何,尚須詳加觀察,龐兄不可急切。”

    “兵貴神速,”龐涓握緊拳頭,“敵既有變,我亦當速作決斷。”

    “龐兄是說,渡河與齊決戰(zhàn)?”

    “不,”龐涓一字一頓,“拿下邯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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