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江刻抬起手,屈指欲敲門,骨節在觸碰門板的一刻又頓住,爾后緩緩收回。 他轉身,走了幾步,末了又折回。 “叩叩叩。” 他終于敲響了門。 里面卻沒聲兒。 門縫里有光透出來,房間是亮著的。按理說,墨傾應該沒睡。但是,遲遲不見人來開門,也聽不到動靜。 頓了須臾,江刻又敲了兩下門,沉聲喊:“墨傾?!? 依舊沒有回應。 江刻沉思片刻,伸手覆在門把上,往下一用力,門鎖開了。 他頓了下,仍是將門推開了。 室內光線充盈,一陣涼風襲來,江刻瞇起眼,視野變窄,他看到站在窗前的身影,睡裙翩飛,青絲亂舞。 墨傾背對著他。 睡裙單薄,如一層薄紗,勾勒出她纖細玲瓏的身形,后領微微敞開,細長的脖頸線條柔軟,在飄飛的青絲中若影若現。 她回頭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看得江刻背脊發涼,怔在原地。 她的眼眸是紅的,鮮艷且濃郁,似血,如陰間鬼魅,目光滲著殺氣。 而她的指甲,不知何時長得很長,指甲泛紅。 也就那么一眼,墨傾忽而揚起手,一枚石子飛過來,擦著江刻的肩頭而過,彈到墻面的開關按鈕處。 “噠”地一聲,燈熄滅了。 黑暗瞬間吞噬視野,江刻愣神的剎那,見到那抹白影掠過窗戶,裙擺沿著窗框滑過,很快,身影徹底消失。 江刻步入臥室,迅速來到窗邊,可四目張望,什么都尋不到。 江刻太陽穴直突突。 他用手指按壓著太陽穴,花了幾秒冷靜下來,然而無論他如何回想,都不覺得方才那一幕是幻覺。 哪怕,那畫面像極了幻覺。 所以,墨傾活了一百年,表現又異于常人,是因為……她不是人類? 這個想法冒出來時,江刻驚愕了一瞬,隨后又將這些情緒按壓下來。 這不是重點。 問題是,她會去哪兒? 她,還會再回來嗎? 在窗口站了很久,江刻目光適應了黑暗,借著灑落進室內的月光,江刻目光掃了一圈。 這是墨傾搬進來后,他第一次來這里。 一張床,一個衣柜,一張書桌。清冷又單調,一目了然,空蕩蕩的。 墨傾物品不多,都收拾好了,放在床邊,就兩個包而已。書桌上擺了些瓶瓶罐罐,倒了一半,灑出些粉末和顆粒。 江刻走過去,將倒下的小瓷瓶擺好,手指捻了些粉末,放到鼻尖輕嗅著。 一股藥味兒。 …… 江刻沒有走,一直待在臥室里。 月亮升至高空,又悄然落下。夜幕以黑為底色,濃到極致的黑,如絲滑的綢緞,彎月垂在東邊天空,細細的,如一抹彎鉤。 窗一直開著。 室內一片冰涼。 即將天明時,江刻望了眼窗外的夜色,將目光一收,終于轉身離開了。 他回到自己臥室,沒開燈,來到床頭柜前,摸到香煙和打火機。 直至這時,他才發現手指是僵硬的。 別墅開著地暖,他只穿了件居家毛衣,在隔壁吹了一夜的風,他沒覺得冷,但身體卻被凍僵了。 活動了下手指,江刻輕皺著眉,捏起一根煙來,咬住。 挑開打火機,淡藍的火苗驀地竄起,他幽深的眼眸盯著那團火苗,恍惚間想到墨家的那個雨天。 低頭銜煙借火的墨傾,脆弱柔韌的細長脖頸,以及那抹極淡的勾人風情。 蒼涼的白,極致的艷。 倏地,寂靜的清晨里傳來關窗的聲音,很輕,卻突兀。 火苗滅了。 * 江刻沒有睡,熬了兩個小時后,瞧了眼腕表,去沖了個澡。 正值早餐時間,江刻下樓時,聽到廚房里傳來的動靜,是陳嫂在做早餐。他如以往一般,不動神色地走下樓梯。 餐廳里傳來聲音。 墨傾說:“陳嫂,加點醋?!? 陳嫂應著:“來了?!? 腳下步伐快了些,江刻走至餐廳外,見到在餐桌前吃餃子的墨傾。陳嫂捧著一瓶醋從廚房跑出來,見到江刻后,同他打招呼。 江刻目光鎖定在墨傾身上。 墨傾抬頭,坦然跟他對視,說:“早。” 她的瞳仁是黑的,指甲是修剪過的,整齊而圓潤。跟以往沒什么兩樣。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