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下)-《龍鳳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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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寇凜和段小江的模樣,并未受到笛音影響。
相比較寇凜的鎮定,段小江滿臉莫名,剛才他也想去看石壁上的字,卻被寇凜給捂住了眼睛,拽著他后退,貼在石壁上。
爾后就聽見石壁后方有人吹笛子,甚至可以聽到吹奏之人換氣的呼吸聲。
他全身毛孔都嚇的張開了,有那么一瞬間差點兒認同了小河,懷疑有山妖作祟。
但一抬頭間,瞧見他們家大人嘴角那抹慣常的、狡詐似狐貍般的笑容,段小江也鎮定了。
不等宋亦楓質問,寇凜身后的石壁忽然裂開個口子,竟是一道石門。
“想逃!”宋亦楓出手去抓他,只邁出三步,便愣住。
寇凜并沒有逃,而是拽著段小江挪去了角落。只見一個個手持兵刃的錦衣衛從他身后的石門里沖了出來,足有一百多人,幾乎將整個腹地站滿。
“大人!”見寇凜背著手漫步上前,錦衣衛們讓開一條道,對敵也不忘請安問好。
“宋都督,您方才說您相信兵不厭詐,喜歡人多欺負人少?”語氣輕佻,寇凜漫不經心的視線,掃在被圍起來的宋亦楓一行人身上,“您現在不只人少,還都是些重傷之人了。”
“你、這是……”宋亦楓反應不過來。
此時,一名身穿黑衣的男人持著笛子,也順著錦衣衛讓出的通道走上前。走到寇凜身邊時,男人駐足,將笛子插在腰間,微微躬身:“大人再不來,我們就要餓死在這了。”
寇凜瞇眼笑:“老白,外頭那藤蔓挺嚇人的,差點兒將我的手下給絞死。”
“無妨,我操控著,自然有分寸。”柳言白淡淡道。
謝煊一直將柳言白保護的很好,宋亦楓從前與他書信往來,并未見過本人,也不知曉身份,只認為是錦衣衛中人,怒極攻心:“寇凜,你早一步派人來了,拿走了寶藏,還故意演戲騙我!”
寇凜本要下令殺光他們,轉身之前,想了想,微彎唇角:“宋大都督,讓你做個明白鬼也無妨,本官的確提早一步派人來此,但這根本不是什么藏寶島。本官先前詢問過金大老板,東南海域哪個荒島人跡罕至,又有適合設伏的山洞,金大老板混跡東南海十數年,對這附近的島嶼了若指掌,著重向本官推薦了這座島。”
柳言白接著道:“于是我就帶人提前來此,設伏等著您。”
寇凜感嘆:“為了讓您確信本官財迷心竅,中了你們的計,本官帶著夫人在海上受了一個月的罪。來到此地后,又帶著手下滿島的轉悠,整整折騰了六天,虛耗體力不說,花了本官多少錢您可知道?就門口的藤蔓陣,便耗費了四百多金。”
“原本此地我可以設個更高級的陣,根本不必刀兵相向,輕而易舉就能要了你們的命。”柳言白指了指對面石壁上的《將進酒》和《長恨歌》,“大人為了省錢,才選了天竺攝魂術。”
“不是本官摳搜小氣,主要是他的命,不值本官花費這么多。”寇凜在柳言白肩膀按了下,抿唇。
“你這奸賊!”宋亦楓被氣的又吐一口血。
敗軍之將,寇凜不予理會,淡淡然拂了下衣袍下擺:“老白,走了。”
他轉身,從石門出去。
柳言白也跟著出去。
宋亦楓被團團圍住,冷汗淋漓,他本想和江天嶼商量,卻發現江天嶼竟然不見了。視線快速巡脧,驚覺錦衣衛人群中站著一個滿臉疤痕的男人。
宛如古木逢春,他的目光驟然一亮:“世非!我是你父親啊……”
阿飛無動于衷,帶上斗篷的帽子,轉身追著柳言白走了。
誅殺宋亦楓,是天影的行動。
天影將他養大,出錢培養他,他不知宋世非是誰,也不想知道。
他是阿飛。
*
因那山洞甬道過長,腹地內的聲音傳遞不出來,溪谷內的錦衣衛以及宋家人都不知道里頭發生了什么事情。
錦衣衛還被宋家人圍著,他們的目光都凝固在宋世靖身邊的楚謠身上。
紛紛在心里盤算著,有沒有可能救下楚謠,殺出重圍。
但敵我人數實在太過懸殊,圍困他們的敵人非泛泛之輩,沒有把握,不敢妄動,以免弄巧成拙。
“啪”。
突然有個小石頭塊兒從天而降,落在眾人身側的溪水里。
入水之后,騰起一縷白煙,因以入夜,視物較為模糊,無人在意。
稍后一陣“噼里啪啦”,像是下起了冰雹,紛紛砸進溪水里,“嘶嘶”騰起大量濃郁白煙。
“什么東西?”
“毒霧?!”
“別慌,快捂住口鼻遠離溪邊!”
雙方都因恐慌而引起了騷動,楚謠不知這是什么,怕影響到腹中孩兒,忙掩住口鼻。
突地一只攬住她的腰,驟起的煙霧中,她以為是宋世靖怕起亂子丟了人質。但當她被抱起時,身體熟悉的貼合令她立刻分辨出是寇凜。
“是我。”寇凜低聲交代了句,抱著她穿梭人群,跳去矮山上方。
如楚謠所想,宋世靖的確是準備扣住她的,可惜動作慢了寇凜一步。
“誰!”煙霧中看到一個影子抱走了楚謠,他抽刀去追,卻被一道不知從何而來的箭矢逼退回去。
煙霧來的快,散的也極快,但等散去后,溪谷內雙方皆是目瞪口呆。
但見兩側矮山上,盡是手持弩|箭和火|槍的錦衣衛,居高臨下,占據所有的有利地形。
小河一行被包抄的錦衣衛樂了,包粽子的突然成了陷兒,這滋味可真酸爽美味。
完全掌控局勢之后,寇凜從不處理善后,抱著楚謠大步離開,頭也不回:“小江,交給你們了。”
段小江抱拳:“是!”
心里明白他們家大人為何著急走,得趕緊給夫人解釋,看夫人的模樣,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楚謠的確滿腹疑問,奈何喉嚨依然發緊,說不出話。
雙手緊緊環繞于他的脖頸,她安靜趴在他肩頭上,看著一排錦衣衛的側影,驀地瞧見一身黑衣、灰頭土臉的柳言白。
心里多少明白了些。
……
寇凜抱著她走回船舶停靠的岸邊,臨近飄著三艘被鎖鏈連在一起的船:他們的船,宋家的船,江天嶼的船。
楚謠望過去,甲板上也都成了自己人。
一名錦衣衛官員慌忙來迎:“指揮使大人,他們留守于船上的刺客也全都制服了……”
“做得好,回頭你們家陸大首領重重有賞。”
寇凜慷他人之慨,贊許的笑了笑,抱著楚謠跳上船,回到艙中臥房。
將楚謠放在床上后,他坐在床邊,覆手在她還很平坦的腹部輕輕撫了撫:“兒子,有沒有被嚇到?別怕,論武功你爹打不過的人多如過江之鯽,斗計謀,你爹可謂是但求一敗。”
不見楚謠有任何反應,他飛速抬眸看她一眼,眼底透著些心虛。清清嗓子,硬著頭皮道:“謠謠,事情是這樣的,我隨爹一起回到麻風島那晚,和老白商量好了……”
詳細解釋了一遍。
手從她腹部移到臉上,寇凜捏捏她的臉頰,嘆氣:“別惱我,這步棋走的險,我怕提前告訴你,一路你都會擔心。再者,我這‘引君入甕’加‘甕中捉鱉’的計劃著實考驗演技,怕你演不好……畢竟這次對付之人,是咱們身經百戰的中軍大都督,我對他了解不算深,心中忐忑,甚至連小江都瞞著。”
楚謠不忙關心這些,先指指自己的鼻子和肚子。
寇凜會意:“那些遇水蒸騰的粉末,對身體沒有害處,不必擔心。”
楚謠放心了,嘴唇干燥,以舌頭舔了舔。
寇凜起身倒水:“我原本不想帶你來涉險,但芽里堡如今更不太平,我這一來一回至少兩個月,放心不下。”
楚謠就著他的手一飲而盡,抬眸:“夫君,你是怎么知道的?”
說完才發現自己可以說話了。
寇凜將杯子放回去:“我不知道,只是《山河萬里圖》拿回來的太過順利,令我有危機感。”
楚謠揪著兩彎柳眉:“那也叫順利?依我看,因為不是你親自拿回來的,心里不踏實吧?”
“聰明。”寇凜莞爾,忽地想到一個嚴重問題,求生欲極強地解釋,“別誤會,我并非不信任爹,只是人各有所長,爹最擅長的是權術黨爭,陰謀詭計他沒我在行,而且……”
“而且爹是外公挑中的女婿,外公和謝煊對爹知之甚深。”楚謠也想到這一茬,“我明白的。”
“你不生氣就好。”寇凜最喜歡楚謠這一處,在正事上,她對他百分百的信任,且通情達理,從不耍小性子。
楚謠心道這有什么值得生氣的,反還要夸他:“虧得你多想一層,不然咱們這次真是完了。”
“不會。”寇凜重新坐在她身邊,微笑,“即使我沒有察覺,也不會落入謝煊的圈套。他了解爹,卻不了解我,你有孕在身,我絕不會帶著你,或者丟下你去尋寶的。他太想當然了。”
楚謠半信半疑:“真的?”
寇凜一剎收回笑容:“這話問的誅心,我在你心目中,真是這樣拎不清的人么?”
楚謠愈發疑惑的模樣:“難道……不是么?”
“啊。”寇凜仿若遭受穿胸一箭,悲呼一聲,雙手捧著心,一副心已碎成殘渣的模樣,倒在床上。
楚謠撲哧笑出聲,擰他一把,讓他別再鬧了。寇凜卻一動不動,楚謠連喊了幾聲也沒見他有反應,也不知他剛才在山洞里遭遇了什么,嚇的不輕,推著他連喊了好幾聲夫君。
著急的準備出去喊人時,寇凜忽然憋不住似的笑了幾聲,楚謠才知道自己被他騙了,在他腰間又狠狠掐了幾把,掐到他求饒為止。
兩人鬧了會兒,寇凜近段日子緊繃的神經舒展多了。
……
吃罷晚飯,錦衣衛提來熱水,寇凜在房間里泡澡,每當做完一件大事,借泡澡放空一下思緒,是他的習慣。
楚謠搬了個椅子坐在他身后,幫他揉著太陽穴,溫熱的水汽熏紅了她的臉:“那咱們稍后要去尋寶么?”
“又來試探我?”
“不是,真去尋我也不會說你什么的,畢竟來一趟沿海不容易,若真是個寶藏,數目不小,我也是有些心動的。”
“不去了。”寇凜閉著眼睛,“真正的藏寶地與這里相距甚遠,咱們稍后就繞回芽里堡,走陸路慢慢回京城去,你這肚子就要大起來了,耽擱不起。反正藏寶的島嶼就你我知道,遲早是咱們家的,等往后何時閑了,安穩了,再帶兒子一起出海玩玩兒。”
他回的不假思索,應該思慮過后已經拿定了主意,楚謠也就不勸了。
提及回京,她忍不住蹙眉:“夫君,宋亦楓不是宋世鈞,身為中軍大都督,你就這么殺了他,怎么和定國公府交代,和圣上交代?”
寇凜伸了個懶腰:“大梁境外,他來殺我,被我反殺,需要什么解釋?”
“定國公……”
“定國公也不知道他兒子為何出海,若知道是奔著《山河萬里圖》來的,他敢聲張?”寇凜拍拍她的手背,勸她放寬心,“千機在京城呢,會處理好。再說宋家沒有人情味兒,祖傳的,宋錫又不是絕后了,是不會鬧起來的,頂多往后私下里報復我,我也不怕他。”
整個大梁,除了兩個姓楚的,沒他寇凜怕的人。
“千機回京城了?”楚謠微微訝然,揉著太陽穴的手停了下來,“江天嶼難道不是千機易容的?”
“當然不是。”寇凜笑道,“你為何這么想?”
“你既然早有準備,豈會置我于危險之中,畢竟我懷著身孕,經不起多少磕碰。”楚謠撥了撥他背上濕漉漉的散發,“你留我在船上,定是絕對放心的,你放心誰?不是宋家人,那只能是江天嶼。他還對我眨眼睛,稍微有些反常。”
寇凜夸贊:“謠謠果然聰明,他的確是千機易容假扮。”
“不,你騙我,千機不會控制中了蠱的大魚,那是如假包換的江天嶼。”
寇凜正要說話,楚謠警告他,“說實話。”
“好吧,千機的確是回京了,國宴將至,我讓他將《山河萬里圖》帶回去。”寇凜知道瞞不過她,頗無奈地道,“同時,老白給了他少影主的身份標識,并將謝煊的藏身之地告知,千機會易容成老白的模樣,接近謝煊,殺了他。”
楚謠微驚:“那晚你去找老師,不但與他攤牌,還將他可能是我外公兄弟倆親生兒子的事兒也告訴他了?”
“對。我還說了謝煊所做的一切,很可能是為了扶他做皇帝。”
“他……信了?憑你的揣測之言?”
“他原本就有些疑心,經我一說,更加確定。我給他指出兩條路,要么與我合作,要么我挾持他去找謝煊,將他們一起殺了。”
“然后老師平靜接受了與你合作?立刻與你商量起了這些計劃?”
“恩。”
楚謠吸了口氣,難以置信。
寇凜扭頭仔細觀察她吃驚的表情,好笑道:“賀蘭夫人不是我親姐姐的事兒,你不也是直接狠狠給我一棍?我能扛得住,老白怎就不能?我倆都是而立之年的大老爺們,誰還沒經歷過挫折,咬咬牙就挺過來了,難不成還要像那些毛頭小子,意志消沉一通不成?”
如此一說也是,楚謠心中佩服他們,值得學習。
她又問:“那江天嶼是怎么回事?”
“我與老白達成共識之后,坐在一起推測,都認為江天嶼或許沒死。茲事體大,僅是瞎猜是不行的,需要佐證,于是我去了趟哨島。”
“去哨島做什么?”
“虞總兵和爹一起拜訪金爺,船就停在哨島外。爹想留娘在麻風島,所以是帶著棺材來的,棺材一直在底艙里。我上了船,將爹釘好的蓋棺釘偷偷拔掉,看了眼……”
楚謠擰了擰眉,知道他看什么。
江天嶼說過,由于寇凜突然從藥室帶走她母親的尸身,供養不及,尸身超過二十日就會開始腐敗。
他沒有說謊的必要,應是真的。
“娘的尸身,并無任何變化。”說話間,寇凜的目光逐漸幽深,“可見娘尚在芽里堡時,江天嶼偷偷混進去,已經接觸過娘的尸身。但他卻不帶走,是怕引起我們的察覺,定有陰謀。”
“那你是怎樣逮著江天嶼的?”那陣子他腹部有傷,幾乎臥床不起,楚謠沒見過他離島出門,揣測道,“是老師去的?”
“老白身為天影少主,想釣江天嶼出來并不難,隨后千機帶人抄了天影在東南海的老巢,抓到了他,與他談判。”
背對著楚謠,寇凜神色嚴肅,“謠謠,有件事本不想告訴你,千機、老白以及我經過再三權衡,都認為鏟除天影,不如收為己用。”
楚謠不是很明白:“收為己用?”
寇凜道了聲“是”:“天影教徒在大梁國境內估摸著三萬以上,其中許多教徒,與小河他們類似,孤兒出身,由天影出錢培養,多半人并無對錯觀念,只有忠誠。再者,天影勢力盤根錯節,牽扯到眾多利益集團,多數集團并未參與太多運作,目的是想撈好處,譬如鄭國公和幾位王爺,想連根拔起他們,可能會在國境范圍內掀起一陣巨浪。”
楚謠懂了,他們三個想要采用柔和手段,低調處理。
由陸千機秘密殺了謝煊,柳言白身為少影主,便可名正言順的接任。
而陸千機在天影內潛伏數年,原本就是堂主。
“另外三名堂主,負責西北、中原、遼東,唯有江天嶼才知道是誰。江天嶼是除謝煊以外,最了解天影根骨脈絡之人,唯有他可以相助柳言白徹底掌控天影,引著這支邪教走上正途。”
寇凜轉了個身,雙臂擱在浴桶邊緣,語帶慚愧,“謠謠,因為娘的事兒,你先前求我一定要殺了江天嶼,我應下了,卻不得不食言。不過,他必須為他從前的惡行付出代價,我們決定將他囚禁于麻風島的地下藥穴里,由段沖看守,等同終身監|禁。”
楚謠瞪大了眼睛:“他愿意?”
“他有什么資格反對,原本就被我們抓住,柳言白一倒戈,他也知道無論配合與否,謝煊都完了。答應與我們合作之后,還可以繼續他的醫道研究。”看到楚謠黑了臉,寇凜忙不迭道,“放心,只是金爺出錢提供藥材給他煉藥,拿活人實驗是不可能的了,千機提議可以用死刑犯,被我拒絕了。”
楚謠的面色緩和下來,溫柔笑道:“我知道這是你們三個經過各種權衡之后,做出的最佳選擇。”
“真是通情達理。”寇凜見她表情自然,不由舒了口氣,又伸了個懶腰,趴在浴桶上無限感慨,“想起來自《山河萬里圖》丟失,圣上召我回京偵辦此案,竟已經過去半年了。”
“半年怎么了?”楚謠盯著他濃密睫毛上的水珠,“是你辦過的案子中,耗時最久的?”
“不是,一兩年也是有過的。但這半年似乎格外漫長,感覺不同。”
“哪里不同?”
“我娶了妻,還即將為人父,像是經歷了半個人生。”
*
善后工作完成后,錦衣衛回到岸邊,已是將近三更。
因是明日一早才啟程,寇凜也沒給他們安排什么任務,一眾錦衣衛沒上船,在島上燃了幾個篝火,抓了不少的野味烤來吃。
寇凜原本就暈船,這六日是強打精神,泡完澡便睡下了,楚謠翻來覆去睡不著,坐起身。
寇凜睡夢中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含糊著道:“去哪里?”
楚謠知道他還是半夢半醒:“我想去和老師聊一下。”
寇凜沒松手,似乎迷迷蒙蒙想起兩人的血緣關系,手慢慢松開,翻個身繼續睡了。
楚謠輕聲穿鞋,披件斗篷出了艙。
柳言白被安排在他們斜對門的艙室內,但門是開著的。
楚謠往里望了一眼,房內無人,她扶著腿走到甲板上,柳言白果然站在那里。
已經不是先前在溪谷見到的狼狽模樣,估摸著也洗了個澡,穿著一身干凈的靛藍長衫,清爽磊落。
柳言白聽見身后的響動,轉過頭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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