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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論撩世家子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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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衡喊完后,在場人都驚呆了,似乎是窺見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靠著門邊的姑娘忍不住想要悄悄溜出去,期盼著人多的情況下,這位桓公子什么都不記得。只是剛有這樣的想法,便看見那個小公子搖了搖頭,一臉認真道:“不對,兄弟是不可以親嘴兒的。”

    眾女:“……”

    一旁的花魁很快反應了過來,忙著笑道:“公子,來,我們繼續聽曲兒吧,綠袖,”花魁轉過頭來,同一旁怯怯的姑娘道:“還不去給桓公子唱一曲?”

    “是。”跪在一旁抱著琵琶的姑娘上前去,就在正前方跪下,琵琶一撥,便有小曲彈唱出來。

    隔壁的謝子臣聽著小曲,慢慢回神,旁邊的謝銅趕忙上來給他清理手里的瓷屑和傷口,著急道:“公子你這是怎么了?!”

    謝子臣沒說話,他仿佛什么都沒發生一般,轉頭看向面上有些詫異的夏三娘,淡道:“我知道你是夏尚書的女兒,也知道當年張御史對你做的事。”

    聽到這話,夏三娘面上表情幾番變化。

    張御史同她父親夏尚書當年也算交好,她是他看著長大的,算得上叔叔輩的人物,卻做了如此不恥之事,日日夜夜,她對他的怨恨,算得上是刻骨銘心。

    然而她有了孩子,便是有了希望和拖累,她不能不顧一切去尋仇,她得將自己的孩子養大,照看。

    于是聽著謝子臣的話,她心里又是激動,又是害怕。

    激動于這么多年,終于有人想要來為她洗刷屈辱;害怕于對方似乎來者不善,他要的東西,她怕她給不起。

    她是想要報仇的,可是她一介官妓,而張御史又位高權重,萬一惹上了官司,她和她的兒子……

    想到這些,夏三娘慢慢冷靜下來,跪在地上道:“奴不知公子在說什么。”

    “你知道,只是你害怕。”謝子臣淡然開口,繼續道:“我來,是想給你一條出路,如今你兒子的病,就憑你是救不了的。他染的是癆病,普通人家根本供給不起,你要是愿意按照我的做,我可以全權供養你兒子所有的醫藥費用。等你兒子病好之后,我可以以一個世家子弟的標準供養他到弱冠。若他病一直不好,我就養著他,他若是死了,我也會厚葬他。”

    夏三娘靜靜聽著,垂著眼眸,心中有了動搖。謝子臣繼續道:“至于張御史的報復,你大可放心。事成之后,這世上也不會再有張御史這個人。事成之前,我會將你安置在別院之中,保證你的安全。”

    “至于張御史,我想你也知道,如果他知道你們母子的存在,一定會殺之而后快。所以你兒子的病指望不上他,你可明白?”

    話說到這里,夏三娘都已明白,她不由得笑了笑:“公子看上去,還只是一個未入仕的世家子弟吧?卻和奴夸下如此海口,要讓奴如何信你?”

    “你信不信我,”謝子臣端著茶,抿了一口,淡道:“由不得你。”

    夏三娘面色一變,正要急急說什么,便看到面前公子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寫著“四”字的令牌,交到她手中,淡道:“我不逼你,等你想通了,就拿著這個令牌到通寶當鋪找掌柜,告訴他你的名字即可。”

    夏三娘沒有說話,低頭看著令牌,正要說什么,就聽見外面喧鬧起來。而后就聽見又快又沉穩的腳步聲傳來,伴隨著老鴇焦急的聲音:“公子您這是來找誰啊,這都是貴客,您……”

    話沒說完,對方就“砰”的一下一腳踹開了謝子臣的大門,謝子臣下意識將夏三娘摟進懷里,想偽裝成正在歡好的樣子,夏三娘也十分配合,直接倒在謝子臣的懷中,環著他的腰,誰知剛擺好姿勢,一抬頭,謝子臣面色就變了。

    蔚嵐站在門外,滿臉冷意,掃了房內一圈后,落在衣服幾乎等于沒穿的夏三娘身上,過了半天,終于道:“謝兄,沒想到你也是這樣的人!”

    一句話嚇得謝子臣冷汗涔涔,下意識就把夏三娘推了出去,忙道:“阿嵐,我……”

    “不必多說,”蔚嵐抬起扇子,止住謝子臣的話,深吸了一口道:“你不自知愛要自甘墮落,這是你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只是你若要做這些事,”蔚嵐冷冷掃了兩人一眼,怒道:“那就弄干凈些回宮!”

    說完,蔚嵐調整了情緒,冷聲道:“桓衡在哪?”

    話音剛落,隔壁桓衡“喝喝喝”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蔚嵐轉身就走,謝子臣卻是按耐不住,猛地喊了句:“蔚嵐!”

    蔚嵐停住步子,冷著眉眼:“何事?”

    “你不管我,”謝子臣扶著自己站起來,覺得內心有什么洶涌澎湃而來,撞擊著他,讓他幾乎無法呼吸,他明知不應該的,卻還是站起來,固執問了一句:“那你管桓衡做什么!”

    “他和你不一樣。”蔚嵐皺了皺眉頭,留下這么一句,便轉身走了出去。

    他和你不一樣。

    在她心里,桓衡和你不一樣。

    謝子臣腦中回蕩著這句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緊緊捏著拳頭,全身都在顫抖,謝銅走上來,擔心道:“公子……”

    “沒什么……”謝子臣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淡道:“不是什么大事。”

    謝銅沒說話,他看著謝子臣捏著的拳頭。

    公子,沒什么事,別一副要拔刀的樣子啊!

    從謝子臣這里走出來,蔚嵐立刻去了隔壁,一腳踹開桓衡的大門后,引起一片驚叫,桓衡正抱著花魁,給花魁講著笑話,花魁笑得花枝亂顫,結果就聽到一聲巨響,有人冷聲道:“桓衡何在?!”

    “老子在……”桓衡抬起頭來,一看見蔚嵐冷冷的模樣,當場就嚇結巴了:“阿阿阿阿……嵐?!”

    蔚嵐沒說話,她掃了一眼這屋中的鶯鶯燕燕。她本來是想將桓衡直接抓走揍一頓的,然而轉念一想,她棒打鴛鴦,桓衡指不定還對這里念念不忘,再偷著回來怎么辦?

    于是蔚嵐笑了笑,她這時候笑,反而將桓衡嚇了一跳,站起來就道:“阿嵐,我錯了!”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了,但他知道,蔚嵐來了,這就不好了。于是他往外走去,著急道:“阿嵐,我們回去罷!”

    “慢著。”蔚嵐扇子在門前一擋,剛好擋住了桓衡的去路,桓衡覺得不好了,僵著身子,聽著蔚嵐道:“既然來了,自然是要玩個盡興才好。”

    “不……不用了吧。”桓衡說得格外艱難,蔚嵐拉著他就走了進去,將他往原來的位置上一按,同旁邊花魁笑著道:“好好伺候著。”

    說完,便走到了一旁的案牘邊上落座。

    屋里一片寂靜,桓衡端正跪坐著,覺得滿頭是汗,旁邊的花魁即想接近他,又不敢接近他,總覺得來的這個公子雖然吩咐了要好好伺候桓衡,但眼神卻又過于冷得可怕,哪怕她一向擅長察言觀色,也實在是猜不透這些人之間的啞謎。只能安靜的跪著,一言不發。

    蔚嵐抿了口酒,有些詫異道:“都跪著做什么?該做什么做什么吧,方才你們是在跳舞吧?”

    聞言,花魁最先反應過來,朝著旁邊的人給了個眼神,忙道:“是,是,是我等見公子天人之姿,一時看呆了,還望公子見諒。”

    蔚嵐也沒說話,笑了笑,聞得樂聲響起,便瞧著那些人,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敲著桌子,全一副欣賞姿態。

    蔚嵐這邊樂得自在,桓衡卻就是如坐針氈了,花魁來給他敬酒,他也是不停擦著冷汗,悄悄瞧著蔚嵐,卻見蔚嵐都未曾看過他一眼。

    隔壁謝子臣辦完事離去,出門時整個人便都已經冷靜下來,然而謝銅卻猶自有些擔憂,扶著謝子臣上馬車時,仍舊忍不住問了句:“公子,您還好吧?”

    “無礙。”謝子臣應了聲,便放下車簾,回了馬車中。馬車慢慢行駛,他靠著車壁,閉目養神。

    慢慢來。

    他告訴自己,凡大事,不能著急,必須徐徐圖之。

    謝子臣走了沒多久,蔚嵐看了一會兒歌舞,一開始的興致盎然,但慢慢的,竟也不知為何,收起了笑容,仿佛是出神一般,滿無焦距的發著呆。

    舞娘一舞盡,小心翼翼跪在了地上,有些不安道:“大人,還要再舞嗎?”

    蔚嵐聞聲,這才回過頭來,靜靜瞧著地上匍匐著的女子,回頭見桓衡整個人都已經滿頭大汗,嘆了口氣,站起身來,終于道:“走吧。”

    “可以走了?”

    桓衡猛地抬頭,眼中全是驚喜,隨后立刻起身來,著急道:“走吧走吧。”

    蔚嵐沒有應他,回頭讓染墨將屋中人都打賞過后,便領著桓衡走了出去。一路上,桓衡都像犯錯事的孩子被家長抓到一樣,低著頭一言不發,而他前方的人,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披上了滿身的落寞孤霜。

    桓衡不是個心細的人,也就只知道對方似乎是突然心情低落,但也察覺不出,具體是怎么低落,怎么不喜。等上了馬車,兩人也就是各坐在一邊,蔚嵐靠著窗戶,張合著折扇,打量著夜色中的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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