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圍剿(11)-《心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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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至秦在臉上抹了一把,手掌遮住上半張臉時,唇角明顯是牽起的。
花崇看到了,清了清嗓子算是提醒。
放開手時,柳至秦的眼神已經恢復如常,連語氣也靜了下來,好像剛才那個激烈的吻只是存在于腦中的幻覺。
“尹子喬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愛他,連關心他死活的人都沒有。”柳至秦說,“但要說恨他懼他到要殺死他的人,似乎也沒有。沒有明確動機、沒有邏輯的兇殺案不少,但尹子喬的遺體以及兇案現場呈現出的細節卻說明兇手是個絕對冷靜、思維縝密的人,‘他’必然有明確的動機。現在找不到動機,唯一的可能就是我們對尹子喬了解得還不深,那個痛恨他或者懼怕他的人還躲藏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
“尹子喬的成長環境相當糟糕。”花崇一手撐著額頭,一手轉著一支筆,“周麗娟說他又暴戾又懦弱,但這種性格很有可能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家庭賦予的。尹子喬這種人,很容易被別人瞧不起,甚至是欺負——龐谷友那一群人就將他當做玩物、出氣筒。但另一方面,他也容易去踩踏比他更弱的人,將在別的地方受的氣出在這些人身上。”
柳至秦雙手插在褲袋里,“人際關系排查到現在,我還沒有發現這樣的人。尹子喬在網上的言行也中規中矩,偶爾發一下自己唱歌的視頻,幾乎沒人看。”
花崇長出一口氣,抹了把臉,“坦白說,我之前還覺得這案子不難偵破。但查來查去,居然連兇手的作案動機都無法明確。”
“兇手抹脖子的操作太熟練了,會不會是有案底的人?”柳至秦說。
花崇沉思,緩慢說:“如果兇手的目標不止尹子喬一人,那必然再次作案,或者此前就作過案,只是因為各種原因,案子沒有報到我們這里來。”
柳至秦立馬想到了失蹤的肖潮剛。
花崇看懂了他的眼神,“肖潮剛失蹤如果和殺害尹子喬的兇手有關,那李立文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知情者?還是幫兇?”
柳至秦來回走了幾步,“也許這只是兩個相互獨立的案子。”
“嗯。”花崇丟開筆,“暫時還是分開查。線索太多攪在一起,反而對破案沒有幫助。”
“割喉這件事影響比較大。”柳至秦說,“網上討論度很高,鬧得人心惶惶的。其實大家擔心也很正常,割喉性質太惡劣了,而且沒找到兇手之前,我們也沒辦法保證‘他’不會再次作案。花隊,要不要提醒一下各個分局,讓多注意一下?”
“陳隊已經向上面匯報了。”花崇說:“肯定會在夜間加派流動警務車。”
?
天洛站旁邊有年輕男子被割喉的消息一日之間就傳遍了整個洛城。即便血腥照片被一刪再刪,但仍有不少“無碼照”在小范圍里傳播。
在大城市里,殺人也許不算什么特別受關注的新聞,但割喉卻一定算。
割喉是最有效,也最便利的殺人方式,而且給受害者帶去的痛苦極大。單是“割喉”這兩個字,似乎就自帶滲人效果。
幾乎所有看到現場照片的人,都會不自覺地舉起手,摸一摸自己的脖子。
呂可是洛城第七人民醫院的婦產科護士,29歲,深夜下班是常事,因為已經在醫院工作了多年,倒不是很害怕看到血腥照片,但得知被割喉的男子是夜里獨自走在無人的背街小巷而被殺害后,還是本能地膽怯起來。
警方還沒有公布抓到兇手的消息,護士們一邊值著夜班,一邊小聲談論一會兒下班了怎么回家。
有人說最近不太平,兇手割了一人的脖子,說不定就會割第二個人、第三個人的脖子。
有人說自己平時回家都是坐夜班公交,但下了車得走很長一截夜路,想著挺可怕,今后還是打車回去好了。
有人說打車其實也不安全,萬一遇到圖謀不軌的司機呢?沒見最近發生了不少起司機騷擾女乘客事件嗎,那真是叫天天不應。
有人笑,說你有老公來接,橫豎不用操心自個兒的安全,簡直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呂可在一旁安靜地聽著,沒有說話,心里卻隱隱有些不安。
“小可呢?打算怎么回家?”一名護士突然問:“哎,咋愣著了?害怕呀?”
“小可膽子小,不是給嚇著了吧?”另一人笑嘻嘻地說:“我們也就是隨便聊聊。現在治安這么好,路上還有流動警務車來回執勤呢,不用怕不用怕,咱們又沒干過壞事,抹脖子的事兒輪不到咱們哈!”
呂可笑了笑,“我不怕啊,就是今天有點累,困得很。你們聊,我聽著就好。”
“被14床那個病人給折騰的吧?她啊,哎,也是可憐噢,年紀輕輕就患上這種病,連著做化療,都沒個人形了。以前剛住進來時多漂亮啊,一頭濃密的長發,真可惜。”年長一些的護士說:“有時看著她吧,我就覺得凡事都是命,得認。她確實挺能折騰人的,但可能也沒多少日子能活了,咱就,就再對她好一些,啊?”
話音剛落,護士就察覺到不對勁,順著其他人異樣的目光望去,才看到一個骨瘦如柴,臉白似鬼的女人正靜靜地站在自己身后,嘴唇干裂沒有血色,近乎干枯的眼中皆是怨毒,明明才剛滿20歲,就已是將死之態。
正是14床的病人藍靖!
護士頓感不寒而栗。
蒼白的女人喉嚨里發出一聲尖細的輕哼,而后轉過身,推著輸液架,蹣跚著向中庭上方的回廊走去。
她的腳步很輕,幾乎聽不見,地板上只有輸液架的滑輪滾動的聲響。
她的背影就像一只生氣全無,漸行漸遠的女鬼。而中庭,就像她即將長眠的墓場。
曾經有來住過院的病人開玩笑,說你們醫院不該把住院部修成這個樣子,中間留那么大個天井干什么?住院部就該歸歸整整一樓一樓地修,干嘛搞個中庭?像個看不見的棺槨似的。
院方的解釋是,中間空出來,四邊都是回廊,病人們可以繞著回廊散步,保持心情舒暢,比傳統的住院部更加人性化。
護士們收回目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有些害怕。
片刻,呂可才小聲說:“咱們以后千萬別再聊病人了,被聽到不好。”
“就是就是!”年紀最小的護士連忙附和,“說不定還會投訴呢!”
被藍靖那對陰森的眸子盯了好幾秒的護士仍是驚魂未定的模樣,木木地點頭,“再也不說了,再也不說了。嚇死我了,就剛才她看我那會兒,我覺得自己背脊都涼了。”
“真的嗎?”剛才還說再也不聊病人,卻總是有人好奇心過剩,追著問道:“難不成是因為命不長的人眼里自帶陰氣?她,她不會就這幾天了吧?”
“說不定啊。我昨天聽到邱醫生和她爸爸談話,說家屬要做好思想準備了。”
“哎,真的可憐,才20歲啊,如花似玉的年紀。”
呂可提醒道:“真別說了,病人的事,不是我們該討論的。”
“我們也沒有惡意啊,說幾句怎么了?又沒說她的壞話,不都是在為她惋惜嗎?”
“但背后說人總是不好的。”
“這回聽小可的。”一位護士拍了拍手,“都別說了,好好做事,真為她惋惜啊,就給她留一份尊嚴與體面……”
話音未落,中庭方向突然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是如驚雷一般炸開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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