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你不要多想，久久……皇后娘娘只是希望我們過得好好的，”顧之瑀伸手摸了摸她的發(fā)頂，然后從抽屜里拿出一盒糕點給她。

    “這是留仙居的點心？”

    吳冬蕓接過盒子，笑得一臉感動，“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這個？”

    “你昨天不是提過？”

    顧之瑀溫和一笑，見她吃了一塊到嘴里，怕她噎著，忙端了一杯茶過去。

    看著他低頭吃東西的模樣，顧之瑀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溫暖起來。

    她為自己蹉跎了近十年光陰，自己哪還舍得她余下的光陰繼續(xù)蹉跎下去？

    （二）

    再度回到京城，京城早已經(jīng)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地方。

    當(dāng)年聲名赫赫的李家，早已經(jīng)消失在人們的口中，他帶上香燭紙錢等物，到李家的陵墓上香。

    墳?zāi)闺m然年久失修，看起來有些破舊，但是卻并沒有雜草叢生，可見平日常有人來打理。

    他上完香，站立在李光吉的墓碑前，心里一片落寞。

    李家不少長輩因為牽涉通敵賣國一案中，被判了斬首之刑，他這個死里逃生的未亡人，站在這一塊塊墓碑前，竟覺得悲涼得可笑。

    母親與父親最終沒有葬在一塊，這兩個人生不同時，死不同穴，只怕來生也再也不相見了。

    “是大哥嗎？”

    他回過頭，見到一個中年農(nóng)夫扛著鋤頭朝自己走過來，待對方走得近了，他才認出這竟是二房的堂弟李繼安。

    當(dāng)年的李繼安何等講究之人，吃穿住行無不精致，現(xiàn)如今竟穿著粗布衣服，皮膚黝黑，滿臉胡須，挽起來的褲管上還帶著泥點。

    “繼安……”李懷谷聲音有些沙啞，擠出這兩個字后，便再說不出話來。

    小酒館中，堂兄弟二人叫了一壺?zé)峋疲瑑傻〔艘槐P花生米，然后圍坐在桌前講起這些年的經(jīng)歷。

    “幸好陛下并未趕盡殺絕，像你我這樣的，總算是逃過一劫，”李繼安喝了一口有些渾濁的熱酒，然后苦笑道，“你這一去便是十多年，過得可還好？”

    “還好，”李懷谷把有些澀口的酒咽下，連眼角都跟著辣了起來，“我們家……還有哪些……”

    還有哪些人活著，當(dāng)初那些發(fā)配邊疆的人，可還有信來？

    “沒啦，沒啦，”李繼安擦著眼角，似笑似哭，十分狼狽，“早在幾年前，便再也沒有信傳來，或許是日子太過艱難，才不好傳信回來。”

    寧可這樣以為，也好過他們都死在了邊疆，再歸不了故鄉(xiāng)。

    堂兄弟二人在小酒館坐了一個多時辰，李懷谷拒絕了李繼安邀他做客的邀請，帶著些許醉意走在喧鬧的街頭，突然前方鑼鼓聲驚天，街邊突然就人頭攢動起來。

    “王家公子中了！”

    “中了，中了，吾兒中了！”

    原來又是一年春闈，他看著那些或喜或悲的學(xué)子，恍然覺得，當(dāng)年一幕幕就近在眼前。

    盛年不再來，一日難再晨。

    他年少時愛戀過世間最好的女子，他年少時作出過世人驚嘆的詩詞，他年少時曾金榜題名，引得無數(shù)學(xué)子艷羨。

    只可惜逝者如斯夫，喜也好，悲也好，過去的都永不會再來。

    路過街邊的一個小茶館，兩鬢斑白的說書人正興致勃勃的講著當(dāng)今帝后之間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