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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革命剛結(jié)束，電視臺應(yīng)該不敢拍太多。”立夏說著，一股冷風(fēng)襲來，“咱們回教室吧。”

    周琰轉(zhuǎn)過身，邊走邊點頭，“我爸媽和我鄰居也是這樣說的。”

    晚上，拉燈睡覺的時候，立夏才把周琰跟他說的事告訴小寒，隨即就問，“你覺得叫什么名字好？”

    “周琰給女主角起什么名，就叫什么進(jìn)城。”小寒問，“周琰是說我是絕對女主角？”

    立夏：“是的。為了讓看電視的三姑六婆喜歡你，一開始把你寫的特別可憐，我只聽周琰說就受不了。”

    “周琰說得對。”小寒道，“咱家情況特殊，別人不了解，無法感同身受，看到我讓你媽滾出去，肯定會罵我不孝，那樣我就成了惡媳婦代表。再比如大嫂的媽，如果咱們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周琰寫出來，咱們肯定會認(rèn)為周琰亂寫。”

    立夏：“我沒有不讓他寫。”

    “那你就別代入我。”小寒道，“那是周琰筆下的人物，我是你媳婦兒，不一樣。”

    立夏摟著她，“我知道，就是心堵得慌。”

    “別堵。”小寒道，“我跟你說件事。”

    立夏：“你說。”

    “有一次上形體課，我和給我們上課的老師聊到《劉三姐》，然后說到我有一個朋友想寫音樂故事片，她說好啊。”小寒道，“我說他想讓我演，曲調(diào)模仿黃梅戲。那個老師就說我身段不行，讓我放寒假的時候去她家，一對一教我。”

    立夏轉(zhuǎn)過身面對著她，“然后呢？”

    “我不是答應(yīng)小艾和小虎，春節(jié)去接他們么。”小寒道，“你去接他們好不好？”

    立夏：“我一個人？”

    “是呀。”小寒道，“老師免費教我，機會難得，夏同志。”

    立夏：“那，那就明年再去。”

    “那你明兒寫信告訴我奶奶。”小寒道，“她要是不把你罵的，你天天頂著一對紅耳朵，你叫我怎么著怎么著。”

    立夏猶豫片刻，“我還是今年去吧。來了讓他們睡哪兒？”

    “我奶奶和小艾睡隔壁。小虎睡對面。”小寒道，“對面有床，咱家沒多余的被子，找二嬸借兩條，回頭我再去買倆熱水袋和暖瓶。對了，我爺爺要來，不能讓他來啊。”

    立夏不解：“為什么？”

    “我奶奶干的事多半是我爺爺教唆的。”小寒道，“那個老頭壞得很。”

    立夏不信，“我都沒怎么聽他說過話，不會吧？”

    “是我了解他，還是你了解他？”小寒問。

    立夏沒話了，“我記住了。睡吧，明兒你還得起來練功呢。”

    翌日早上，小寒起來就壓腿，然后拿起繩子跳繩。蔡紅英做好飯，小寒吃了飯就去上學(xué)，和往常沒什么兩樣。非說不一樣，就是以前小寒去上學(xué)，街坊四鄰看見她會點頭笑笑，如今多遠(yuǎn)就喊她的名字，異常熱情。

    起初小寒不懂，有個小孩喊，張雙雙阿姨，你去上學(xué)啊。小寒明白了，大家都看她演的電視劇了。后來一想，朝廷臺沒什么電視劇，她拍的《知青》一個月之內(nèi)放了兩次，也不怪大家能記住，此后便習(xí)以為常。然而，正因為這點，只喜歡看電影，不愛電視劇的人也注意到她。

    十二月二日，周末，小寒趁著天暖和，把夏天的衣服都拿出來曬曬，電話響了。

    囡囡見小寒在忙，田蓉牽著妞妞走路，自告奮勇，“小嬸嬸，我去接電話。”

    “去吧。”小寒道，“先說您好，再問找誰。”

    囡囡：“我知道的。”片刻，囡囡跑出來，“電話里的伯伯說，找韓小寒同志。”

    “韓小寒是誰？”立夏把被子扔繩上就問。

    囡囡捂嘴笑道：“我小嬸嬸。”

    “調(diào)皮。”小寒跑過去捏捏她的小臉，就拿起話筒。

    立夏等她出來就問，“要出去嗎？爸的車在外面，我送你。”

    “不用。”小寒道，“明天到學(xué)校里說，可能是找我拍電視劇。”

    夏明義把囡囡的鞋給蔡紅英，讓蔡紅英給她洗洗，“怎么又是電視劇？”

    “電影輪不到我啊。”小寒道，“人家直接去電影學(xué)院找人。不過，現(xiàn)在看電影的少，看電視劇的多，我比電影演員出名，以后就不愁沒戲可拍了。”

    夏明義看向立夏，“周家那邊不是說有門路嗎？”

    “不用麻煩他們。”小寒道，“我們學(xué)校課業(yè)重，這部談成了也是放假的時候拍。平時我想拍，我老師也不一定會放人。”

    夏明義：“那人家電影學(xué)院的學(xué)生怎么就能拍？”

    “要求不一樣。”立夏道，“小寒的老師是把她當(dāng)成人民藝術(shù)家來培養(yǎng)。說不定哪天就被國家劇院選去了。”

    小寒笑了：“你當(dāng)你媳婦兒是仙女啊。”

    “地上的仙女。”立夏道，“你們都別笑，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小寒很想問立夏，你上輩子的老婆是怎么回事。可是再給她個膽子，當(dāng)著全家人的面，她也不敢說，“還說我吹牛，你也不逞多讓。”

    “所以咱倆是兩口子。”立夏接道。

    夏明義不禁咂舌，“囡囡，爸爸領(lǐng)你去公園玩玩。”

    “不要。”囡囡現(xiàn)在不踢毽子，改打乒乓球了。球拍是夏民生給她做的，球是蔡紅英用棉花、米粒和布給她縫的，“小叔叔，我們打球好不好？”

    立夏：“找你大伯和你打。”

    “你怎么不陪她？”夏明仁問。

    立夏：“我不需要鍛煉，你缺乏鍛煉。”指著他的肚子，“最近半年咱家的伙食好，你再不運動，咱爸都得喊你哥。”

    夏民生聽得直皺眉，“別胡說。小心你爸回來揍你。”

    “爸干什么去了？”小寒問。

    立夏：“說是去看望誰，我沒聽清，也沒問。走著去的，肯定離這邊不遠(yuǎn)。”

    “晌午還回來吧？”小寒問。

    夏明義：“十二點再做飯，他一點回來也能吃上熱乎的。”

    囡囡看看他爸，又看看她叔叔嬸嬸，決定找夏明仁，“大伯，打球。”

    夏明仁確實不想動彈，他更不好拒絕囡囡，只能搬兩個小桌子，在桌子和桌子中間放個木板，充當(dāng)簡易球臺，“你這么喜歡乒乓球，以后當(dāng)乒乓球運動員吧。”

    “為什么要當(dāng)乒乓球運動員？”囡囡不懂。

    夏明仁：“為國爭光。”

    “為什么要為國爭光？”囡囡繼續(x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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