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摩尼寶珠的來歷,我紅陽教恰好知道一些。” 僵持許久,鬼面人終于還是緩緩開口。 “那是當初唐代會昌法難時,我教十二慕阇之首的呼祿法師所帶而來的寶物。此寶所在之處,其地不寒不熱,若人有熱、風、冷病或癩、瘡、惡腫等,以珠著其身上,病即除愈,以及澄清濁水,改變水色之德。” “后來呼祿法師見福州城罹將大難,便把摩尼寶珠埋藏于九仙山腳下,定住了城下的一處幽冥泉眼,防止闔城沉入那日月無光、黃沙漫天的陰泉之地。” “此寶潛藏地下一甲子,后因寶光流轉,被唐天佑元年的閩王王審知所得,隨后敕建七層八角的報恩定光多寶塔,重新定住地底陰泉的流向。” “再后來閩王霸業飄金粉,一夕魚龍不可辨,摩尼寶珠也輾轉不見于亂世,只有福州城中的黃家手中,存有些許線索,搜尋了數代不息……” 話至關鍵處,鬼面人的故事戛然而止,一切線索都和衍空和尚所知的相吻合,卻又沒有一處出乎他的意料——有趣的是,這些訊息作為交易的代價全然不足,可作為取信于人的證據,卻已經綽綽有余了。 黃家、石碑、胞皇、福州。 這些看似毫不相關的東西,實則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衍空和尚嗅出了對方話語里的試探意味,卻也故意謹守著訊息的邊界。 “黃家所有的線索,此刻已經落到了本官手里。你即便不說,我也總有辦法找到答案。” 衍空和尚傲然地回答道。 鬼面人衣袂飄飛著,雌雄莫辨聲音后的姿態極為詭異。 “本教主前來自然有道理。當初隨王審知入閩的黃家始祖黃敦生六子,后起起伏伏,曾因娶永陽柯氏,遷至永泰龍井,再后委義序林氏,最后才遷回福州義序,成為如今的義序黃家。” “如此多般的流轉變遷,他們口口相傳的線索早就殘缺不全,單靠著那面古碑,是絕無可能找到摩尼寶珠的。巧的是黃家這一代的子孫中,有一名天資卓越的庶出子孫,已在我教充任紅陽護法一職。” 鬼面人的話語里誠懇無比,因為他知道對方是沒辦法拒絕這個理由的。一切都和他掌握的線索相符合,自己也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摩尼寶珠和自己離得最近。 在沒有人成功的時候,證明自己曾經最接近成功,就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你口中的黃護法死在幽冥巷里了。” 衍空和尚口氣生硬,不想顯露出任何的動搖。 但鬼面人已經看透了一切。 “黃護法死了,他發現的東西卻流傳了下來。還有件事我要告訴你,黃護法不僅曾把摩尼寶珠的線索告訴教中的紅陽圣童,似乎還告訴了耿家以尋求某種幫助——留給閣下的時間,可能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多哦……” 衍空和尚怒目而視,不小心跺碎了足下的墻瓦。 “你這是在威脅本官!?” 說時遲那時快,衍空和尚眼中的殺機再也掩藏不住,立于墻頭再次突施冷箭,身體斜靠似地倒向了前方,運起千鈞之力發起進攻。 鬼面人淡然自若地向后飄動著,空中轉折的姿態生硬詭異,偏偏恰好能躲過衍空和尚的一撞。 眼見距離越拉越遠,衍空和尚袍袖揮舞如風,袖子里的拳掌再次出擊,隱蔽無比,直奔鬼面人的臉面而來,勁風已經壓到了那層恐怖詭異的顛倒面具。 “裝神弄鬼!給我現出原形!” 這一手袖里乾坤已經多次使用,鬼面人也早有防備,自然再次漂忽不定地躲閃,同時立掌如刀,迅速施展出顛倒不定、離奇詭異的武功路數,要和衍空和再斗過一場。 可這一次,衍空和尚忿愆的面容中顯露出了一絲狡黠,袍袖忽然像被鼓風機吹起一般,直如銅鐵似地不可摧折。 “你上當了!看我流云飛袖!” 橫掃的袖袍帶起陣陣惡風,甩動之間便從鬼面人身前劃過,切斷了他周身牽繞著的某些細如毫發的絲線,發出了崩當的斷裂之聲。 而在下一招,流云飛袖就從鬼面人的臉旁劃過,擊破了一塊緊貼在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面具底下的容貌。 “鼠輩肆意妄為,終于被我抓到了破綻!你雖然對佛道辛密了如指掌,卻屢屢暗示本官敵人在耿家,想誘導我繼續查下去,我看你根本不是白蓮教!” 衍空和尚大喜過望地定睛看去,卻看見鬼面人五官顛倒的面具之下,竟然是一張血管筋絡扭曲、肌肉蠖屈螭盤,根本連五官毛發都看不見的恐怖嘴臉,一直延伸到脖頸,都是這樣的恐怖胬狀翼肉! 衍空和尚即便心智如鐵,也被這樣子驚駭到了片刻。 而鬼面人就趁著這個機會猛然竄起,施展輕功在月下飛度屋梁,幾起幾落后便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句回響久絕的雌雄莫辨怪聲—— “摩尼寶珠…… “就在福威鏢局!” 第(3/3)頁